第13章 世間安得雙全法(1 / 1)

符生不解:“長老何出此言?”   “夢夢,孔長老找了這許久,你進去幫幫他可好?”   夢夢看向,符生首肯。   見夢夢一溜煙地竄入裡間,薑星隱靠近符生輕聲問道:“年方幾何?”   “十九。”   “十九就想著壽終正寢,我且問你,被吸取精氣之後,倒是感覺如何?”   想起昨晚那絲絲乏意,符生眉頭微皺:“力不從心,神色恍惚,興致全無,難以盡述。”   “這些還都是輕的,如此,你待如何應對?”   “正要驗劍之後,回去調息。”   “如今的地步,尚可以通過調息和修煉補氣歸元,”薑長老的神色一返肅然,“然而調息和修煉都需耗用時日,到時倘若精氣還來不及補足,她又來吸取,你又待如何?”   符生搖搖頭,其實在夢夢二次吸取之前,他也沒想過身體竟會如此難熬。   見符生如此反應,薑星隱明白符生的情勢,恐怕比想象中更糟,這弟子連基本的應對之法都未曾考慮。   “須知,精氣是精元之散逸,若是精氣不足,耽誤修煉尚在其次,屆時連精元都傷了,談何壽終正寢?”   符生知道薑長老沒必要誆騙自己,如此看來,在叢鋒,對自己最危險的隻怕就是夢夢了。   “如是日夜苦練不息,或是終日在門內勞作,換取靈石再修煉,能否經受得住。”   符生其實心下泛苦,終究逃不過兩世牛馬。   薑星隱並不直接回答,反而又是一記問題拋出:“且不論你能否經受得住修煉的枯燥,勞作的苦楚,即便進出兩相抵,在你壽終正寢之後,她卻如何自處?”   符生一揖:“屆時,有勞叢鋒照料一二。”   薑星隱並未應下:“若是尋常伴生妖則並無不可,而她,她可是青丘狐族,若非自幼豢養,難以想象如何會成為伴生妖。”   耳熟的評斷,狐妖方丈也曾如此說。   “長老是說,屆時她會因無人節製,回歸妖性,轉而作亂?”符生實在不願如此揣測。   “即便尋常妖類,若能易主則可,若無主可易,原主也會提前為其找到有靈氣的地域,再行放生。”   “但若兩者都不能落實,單則形單影隻,早晚被擒,群則嘯聚山林的,貽害人間。”   薑星隱往裡間看去,仿佛能看到夢夢一般:“而她,青丘氏,血脈高貴,如若無法回歸本族,他日在人間疆域生亂,近乎必然,青丘狐族,可是要吃人的。”   又是吃人,狐妖方丈也是這麼說的。   “那我就送她回青丘。”   “你連山都不下,怎麼找那隻聞其名的青丘之地。”   薑長老一席話,符生隻覺得自己本已經安定下來的計劃,如今看來簡直險而又險。   答應夢夢尋找父母在先,為伴生妖提供精氣在後,即便自己可以壽終正寢,屆時夢夢為禍世間,叢鋒必當首當其沖。   這絕非自己本心所願。   符生:“難道除了下山,別無他法?”   薑星隱從容一笑:“自是有的。”   符生大喜過望:“請長老賜教。”   薑星隱也不急著回答,反而循循善誘:“可知修煉一途,無論選擇何種功法、技法,皆有利弊。”   符生頷首:“弟子知道,功法也好,技法也罷,各有長短,須自行取舍。”   “既如此,也當知道,修煉一途,即是取舍之道。”   “長老明示。”   “我有一法,可讓你不必下山,不須操心壽元,不再被吸精氣,也不用擔心夢夢他日作亂。”   符生枯苗望雨,隻覺得長老就是長老。   “你去將她交給盧安泰。”   “盧安泰是何人?”   “置妖閣執事,屆時猶可進賬牢功,豈非一舉多得,一勞永逸。”   “不可!”符生脫口而出。   連秀山秀水兄弟都舍不得夢夢,符生覺得自己但凡有哪怕一絲考慮都是對她不起。   亂叢鋒也好,抓夢夢也好,符生左右都不願意。   “不可?嗬,這也不可,那也不行,”薑星隱戲謔,“闡釋雖與我等道不相同,但有句話說得挺好。”   “請教。”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薑星隱故作無奈,“如此,本長老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弟子懂了。”符生認輸。   這薑長老老到得很,兜兜轉轉一圈,就是變著法地勸弟子奮勉,這山是不下不行了,符生苦笑搖頭。   薑星隱哈哈一笑:“孺子可教,可還有其他疑問?”   此時孔長老和夢夢從裡間出來,手上正是一本自納符繪本全解。   “弟子還有一事請教,既然自納符可助周天自行運轉,何不讓眾弟子人人都用上?”   孔長老解釋道:“此符必須施符者自用,輕易貼到他人身上,怕是亂了靈力運轉。”   “那何不讓眾位弟子都學?”   薑星隱一聽麵露詫異,旋即回復如初,他看出這帶藝入門的弟子尚欠基礎學識。   “須記得,所有技法的施展,必須以兼容的功法運行為前提,和施展亂痕劍法需要運行劍海經不同,”薑星隱指了指孔長老拿出的自納符繪本,“符家的自納符可以基於符家的符經或其他兼容的符係功法,適合當下的你。”   符生接過自納符繪本全解:“弟子懂了,謝過兩位長老。”   “還須去礪劍峰主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自便吧。”   符生拱手一揖,目送薑長老離去。   孔長老點了符生一句“你小子未免唐突。”孔長老點了符生一句   “長老這是何意?”   “要其他弟子也學符術,這是在劍修門派當著劍修長老的麵看不起劍修,本長老都不敢。”   “弟子原想兩門功法都學,應敵之時,同時施展,也好多種手段。”   “兩門都學?漫說兩門,兩百門也可,費時費力無成就罷了,但要同時施展……”   孔長老頓了一頓。   “你小子就有所不知了,功法是靈力在經脈內依序流轉的運行之法,豈可同時運行多個?”孔長老掀開麵上的符紙看著符生,“如同江河裡的水,血脈裡的血,豈可同時順逆。”   “弟子道行尚欠,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往後也請孔長老多多提點。”   “沒什麼空。”   符生假裝沒有聽到,在叢鋒,於符術一道,恐怕眼前的孔長老才是第一人。   “對了長老,此書弟子這就帶走了,長老需要謄抄嗎?”   孔長老指了指貼符的腦袋:“都在這裡了。”   離開巢峰,回洞府的路上,符生一問方解,一問又起。   若如薑長老所言,那麼施展逍遙符,必須運行符家的符經,而施展亂痕劍法,就必須運行劍海經。   若如孔長老所言,兩種功法,即符經和劍海經無法同時運行。   想及此處,符生半是慶幸,半是後怕。   臨山寺一晚,自己是如何同時施展的逍遙符和亂痕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