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蘇西的話音剛落。 在人群中還是出現了一個不起眼的中年人。 這人穿著一身洗到發白的襦衫。駝著背,看起來身材比張七聖矮了幾公分,一臉的大胡子。看起來似乎四五十歲,任誰看到這個人都不會和張七聖聯係起來。 但是他卻走了過來,然後一把扯下臉上貼的假胡子。緊接著挺直了腰,從身後拿出來一個小布包,剛剛的駝背估計是用這個偽裝的。 居然真的是張七聖。 此時的張七聖一臉的失落和解脫。 但是仍然問道:“蘇官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蘇西:“因為剛剛我就發現其實少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登臺的時候負責穿著你的衣服,躲在樓上燈房的那個替身。 恐怕他才是真正的死者。 畢竟剛剛死在那裡那具屍體滿臉的血汙,正常人也不會仔細去看的。” 這時一旁的何員外驚訝地說。 羅捕頭:“我之前一直以為張七聖真的會幻術。居然是有替身你。” 張七聖:“沒想到,你一開始就從沒相信過,我有幻術。” 蘇西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像自己從小接受唯物主義教育,對大部分超自然現象都保持保留態度的人,在這個時代應該反而才是異類。 張七聖和張老虎兩個人最後還是被帶回了開封府。 按照張七聖的初步供述,他這次作案動機還真的是令人唏噓。 簡單來說就是張七聖想換籍。 按理說,像張七聖這樣有錢的樂戶,想要光明正大地脫籍也不是難事。 隻要上交官府一大筆錢打點,確實可以把自己戶籍轉成民籍。 但是張七聖這個人有個習慣不好。那就是好賭,導致雖然這兩年聲名鵲起。但是手裡的錢實在不多。幻術這東西說得復雜,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會去看第二次。 所以哪怕現在風頭正勁,其實一個節目能賺幾個月錢就算運氣非常好了。 隻是這還沒有構成他殺人的直接動機。 張七聖之所以著急轉急還是因為自己的兒子降生。因為不想下一代重操舊業。同時也是看慣了樂戶裡麵的沉沉浮浮。而且到時候兩個人脫籍和三個人價碼還是相差很大的。 張七聖就找到了另一個更有性價比的辦法。冒名頂替,不得不說古代的戶籍管理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嚴格,而且樂戶本身就是封閉的熟人社會,很多事情比較好遮掩。 當然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找誰冒名頂替,這個問題的核心在於被頂替的人需要三個條件,第一必須是良籍,還必須是東京汴梁籍貫,要不就毫無意義。第二,這個人在東京汴梁必需人際關係極其簡單,簡單到有一天他消失了也不會有什麼人在意。第三就是這個人年齡和身材相貌最好和張七聖有一些相似之處。 如此多的要求,找起來簡直是大海撈針,起碼在蘇西看來現在的自己都不符合要求,畢竟自己可是汴京黑戶外加客棧裡的人和全城的酒樓掌櫃基本認識自己了,蘇西明白自己這種肯定不是目標。但心中也升起了警惕之心,東京汴梁的水太深了。 其實張七聖一開始也就是隨便想一想,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應該很難找到目標,即使找到了也未必有能力下手,畢竟哪怕是在古代殺人也是個技術活。 但是那一天,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行,目標出現了。 因為長期生幻術表演的緣故,張七聖必須長期雇傭一個替身。而且這個替身必須保密,甚至不能被演出的主辦方知道。 這個替身的角色原本是由張七聖的兄長張七賢擔任。但自從去年張七賢身故後。 張七聖就一直在物色新的替身人選,因為不用露臉其實身材差不多就行。讓張七聖沒想到的是他遇到了胡肥。 這個胡肥長得和張七聖頗有幾分相似,更妙的是胡肥是外地人,原本是父母雙亡後來東京汴梁這裡投奔他叔叔,但是他叔叔在幫他落戶東京之後就亡故了,這個人現在在東京汴梁完全是孤家寡人。這就讓張七聖有了取其身份而代之的想法。 顯然光有想法還是不夠的,張七聖自己可沒有殺人的膽子。 於是,為了保險,張七聖又額外找了張老虎這個近來有些落魄的相撲手。細說其實這兩位還是堂兄弟關係,同是賤籍也多了幾分惺惺相惜。 最重要的是張老虎這段時間手氣不佳,可以說是輸到了懷疑人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而張七聖答應他弄死胡肥之後,自己會以胡肥的身份賣掉胡肥叔叔留下的那套宅院,所得和張老虎平分,那可是起碼值1000多貫的房子,一個人起碼能分到五六百貫錢。 這成了讓兩個人動手的最後一根稻草。 兩個人一拍即合。最終導演了這場幻術奇案。 原本以為能蒙混過關,直到沒想到碰上了蘇西這個壓根兒不相信幻術的另類。 當然,由於時間緊迫這兩個人說的也隻是一個大概情況。 至於其中其他是非曲直,蘇西估計也就隻能交給開封府那邊的官員慢慢審理了。 蘇西一看天,發現現在自己也不用想著回去睡覺了。 這麼一頓折騰,天邊都已經發白了。 估計已經有淩晨四點多了。 蘇西正好可以直接去吃早飯。 隻是正當蘇西準備離開夜叉棚的時候。 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身上還有個袋子落在樓上的包廂裡。 袋子裡麵是說好要給公孫大娘帶過去的薑辣蘿卜。這東西蘇西可舍不得丟掉,而且那些沒喝完的酒可以打包的,蘇西從來都不是一個浪費的人。所以這些肯定要去拿走。 蘇西幾步就沖上了3樓,返回了自己之前在的19號包廂。 進屋一看發現那包剩下的薑辣蘿卜果然還安安穩穩地待在茶幾上。 蘇西拿起了薑辣蘿卜剛準備跑路。先吃口早飯,然後返回天然居補覺,之後繼續做打工人。 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豎子!你今晚玩得很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