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楊淼宇的說法,第二天她去了母親嫁妝中最大的成衣鋪“亮裳成衣店”後,一邊跟在大管事身邊學習理順店鋪的方方麵麵,這次她隻看不發聲,她決定等外祖或者大舅來再發問,給自己省點腦子,省點事。一邊差人去國子監仔細打聽打聽。中間還讓大管事去問了問京城周邊是否有莊子出售。 傍晚去國子監打聽回來的消息,和前幾次一樣,大同小異。國子監女孩們讀書要求不嚴,隻分兩部:小學和太學。小學是八到十二歲,太學是十三歲以上。學習的內容“君子六藝”:一曰五禮,分別是:吉禮、兇禮、軍禮、賓禮、嘉禮。二曰六樂,它指的是六套歌舞,分別是:《雲門大卷》、《鹹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三曰五射,分別是: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這是五種不同的射箭方式。四曰五禦,指的是駕駛馬車、戰車的技能,並不是指騎馬。更加傾向於禮儀,而不是戰鬥。五禦: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五曰六書,就是書法(書寫,識字,作文),六書: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六曰九數。“數”即指的是計算、算術,以《九章算術》為準。數還指理數、氣數(運用方法時的規律),即陰陽五行生克製化的運動規律。 當然女生是簡化版,但都有,還有一些男生們不學的比如烹飪、女紅等,總而言之要把女孩培養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主得了中饋,伺候得了相公,養的了孩子,侍奉得了公婆的全能型賢妻良母。 今年的有性格的驕女們都同往常一樣進了迎春班,學子們直接叫七班。七班目前有二十七人,一個班滿班是三十人,就這個班人數不滿,總有流動。而這是不正常的,其他六個班總是超員的情況才是正常。 永安帝還到國子監考察過幾次,從女太學帶走過女學子,目前已經嘉封為淑妃。有前例在,後來人自會架梯子。況且就算跟皇上無緣,皇子們、京中權貴之子們、還有寒門貴子們跟其中的任一結緣,都是一方佳話。在這兒結緣,甚至都不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青梅竹馬、一見鐘情、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桃花流水,這才讓更多的少男少女憧憬。 這屆迎春班因為開班時間短,還打聽不到什麼消息。但歷屆迎春班,隔幾屆要麼出特別跋扈不講理之人,要麼出獨領風騷之人,要麼出國家棟梁之才,總之都是獨樹一幟的人物。 聽了消息,時間也不早了,初晨把給外祖父寫的信交給大掌櫃,讓他派人送去吳家在京城的商行,就準備回住處。恰在這時,大舅派人送信給大掌櫃說他今日到了京城,讓他把消息轉給初晨。初晨聽到消息改道去了吳家在京城的宅子。 大舅吳家鴻帶著兒子吳振睿在查看京城分號這段日子整理出來的方方麵麵的消息,他正教吳振睿如何把消息分類,初晨進來了。他索性一塊教兩人。 等看完消息,三人一塊坐下。大舅吳家鴻看看初晨想談談妹妹吳家珍,他剛打開話頭,初晨便打斷說:“大舅,我想買些沒有家累的人手,明天你陪我一塊去吧。今天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吳家父子送了初晨回來,吳振睿再忍不住對父親吳家鴻說:“表妹居然真的做到了,一個月的時間局勢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是呀,後生可畏!睿兒,一個月了,大將軍府的人一點消息也沒有往吳家傳。我們知道的也就是初晨離家出走過,大將軍府被債主堵過後門,你姑姑昨天跟你姑父去了百越三件事,還是商行的人搜集到的可以說人盡皆知的消息。初晨沒有你姑姑跟吳家的感情,吳家若表現不出價值,遲早會被初晨扔下的。” 吳振睿聽了一愣,大舅吳家鴻有些頭疼地接著說:“從這些消息裡能看出來,初晨對你姑姑有心結,試試轉圜轉圜吧,這對咱們才是大事。實在不行也要她對咱們有一定的依賴。不管怎樣咱們跟你那兩個表弟和表妹更搭不上話。哎!再想想吧,在家擔心了一個來月,想了一個來月的安慰話。結果發現局麵成了新氣象,這個小女子可不是一般女子呀!但她怎麼還住外麵,不回大將軍府呢?” 吳家父子第二天神色如常的去見了初晨,一點也看不出昨天的煩惱。初晨先讓虎頭去看出售的莊子,讓他見地段、大小差不多的就買回來,才跟著大舅去了外城牙行。 大舅吳家鴻雖然不知道初晨為何一定要到外城牙行買人,但他現在對初晨有所顧忌,盡量不讓自己發聲,打算先看看。到了外城三人下了馬車步行,初晨和吳振睿都目不暇接,隻見外城茶棚林立,貨攤、小吃攤一個連著一個。打把式賣藝的、耍猴的、變戲法的、唱戲的應有盡有,表演接連不斷,熱鬧非凡。 初晨隻是看,吳振睿卻一副鄉下人進城的樣子。一會叫表妹你看噴火了,噴火了。一會又是說:“天呀,這東西江南都沒有買的,這兒到先有了!”初晨眼裡看著,腳下一步也沒慢的跟著領頭的小廝。 到了牙行,初晨看著虎正選人。挑到最後隻選出兩人,這兩人都沒了家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話利落,手腳、衣服乾凈。隨後又出入了幾家牙行,一共選出十三人,這十三人總體十到十五歲,其間初晨沒說一句話。 然後一行人又到了內城牙行,依樣挑了十一個人。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初晨還讓牙行推薦了三位師傅。有秀才,有賬房,有武行,初晨一一見過,每個說了幾句話才定下。 等把一行人都交給虎頭安排到新買的莊子裡,一天便過去了。 晚上吳家父子開始分析今天的京城動向,隻覺波譎雲詭,讓人茫然四顧無處著手。商家與權貴確實不在一個階層,沒有抓手,情報在眼前,也隻如一片混沌,好比瞎子摸象。說著說著又說到了初晨身上。吳振睿把今天一直藏在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父親,初晨買了那麼多人,還請了師傅,是想培養自己的人手,她是信不過現在用的這些人嗎?可她用的人全是姑姑給她的,她信不過姑姑了嗎?” 大舅吳家鴻摸摸胡子,說:“說信不信的太淺了,要知道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成大事者,從不隻看眼前,她謀的是以後。” 初晨卻發現人生奇異的好了起來,每天起床隻需要看兩件事。一,總目標。二,今日目標。 看看總目標,人生希望無限有奔頭;再看看今日目標,事真不少,不認真點,一天真完不成。好吧,努力了。 睡前總結:今天乾的真不錯,當然有些地方可以再做的好些,明天繼續努力。然後想想姐姐,秒睡。 真的可以說每天都是艷陽天,除了—稍稍有些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