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主,你沒用力?(1 / 1)

薑湖看著前麵白裙包裹下的玲瓏身段,疑惑也是自然地。   按照妖精媳婦的說法,這“大夢三生”的幻境,實際上就是結合施術者的記憶,推演出的前世今生,也隻有這樣,才能讓施術者不斷地發現自己熟悉的事物和風景,同時見到一個個熟悉的人。   但物是人非,相見便是陌生人。   從而讓施術者漸漸分不清幻境和真實,精神陷入崩潰。   而且這樣才符合邏輯,哪有構築幻境還能自行推演功法的?那施術者本人至少得到了開山立派的地步才合情合理啊。   林沫自然還差得遠。   那麼基於林沫的記憶裡構築的蜀山,為何看上去如此真實,蜀山的各號人物也分毫不差,甚至就連蜀山功法都有?   如果說人物和景物都有可能是那位失蹤的夢妖族族長林懷夢告知甚至通過夢妖族的一些特殊手段描繪給林沫看的——畢竟這位妖族族長曾經為了兩族和平通商,三上蜀山,傳為佳話,通過最誠懇的態度和意想不到的膽量折服了人族。   那······他也不可能知曉蜀山功法。   蜀山除非瘋了,怎麼可能把功法交給一個外人,不,外妖?   等等······   薑湖難以置信的低頭看了看自己。   如今就要去學習蜀山功法的我,豈不就是一個外妖?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身後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看,走在前麵的蘇秋夜身上突然升起陣陣寒氣,就像是秋夜的霜霧一樣,遮掩住身形。   薑湖怔了怔,差點兒一頭撞入那霧氣之中,裡麵似乎隱隱約約蘊含著冰冷劍氣。   稍有不慎,自己說不定真的會被這個便宜師父給戳一個千瘡百孔。   ——————   蜀山心法主殺伐,銳氣重,薑湖剛剛開始修煉就已經有了深切的感知,天地靈氣從每一寸肌膚滲入,沿著經脈運轉一圈之後,再外放出來,就已經帶著騰騰殺氣。   不過也隻有最強硬的正義,才能斬破最濃鬱的邪惡。   蜀山劍派千年正道,為人族脊梁,曾經北拒妖族、南鎮海疆,天師道和青臺宗這些後來者,當年也都是仰仗於蜀山劍派的小門小戶,隻不過後來人族人口增長,為了拓展土地,和妖族的沖突不斷,修煉的需求也與日俱增,這些曾經的小門派才能夠乘風而起,成長為如今的龐然大物。   當然,薑湖所處的這個類似於百年前的時空中,蜀山劍派和天師道、青臺宗雖然都是正道三宗,但是蜀山派明顯橫壓下麵兩個一頭,倒是有點兒天師道和青臺宗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感覺。   “呼······”靈氣流轉一圈,薑湖攥了攥拳,並沒有覺得哪裡不舒適,因此更加奇怪:   這夢境之中竟然真的有完全可以使用的蜀山心法,而且更為驚訝的是,這種充滿著人族正氣的心法,甚至不會和薑湖這個純種的妖族產生排斥沖突,薑湖能夠感受到身體裡那一枚沉睡的妖丹,並無任何變化。   甚至因為心法引動靈氣滋潤經脈,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直接連接身體和妖丹的心脈,使得妖丹甚至還有些活躍,對於如此豐盈而精純之靈氣的注入倍感欣喜。   當然,這也隻是讓妖丹的活躍性提高而已,也就是提高靈氣轉化為妖術的效率,倒也不至於直接修復妖丹上的裂縫。   妖丹開裂,就和金丹開裂一樣,毀壞的是修道根基、吞噬的是心頭血,若是蜀山的靈氣都能夠濃鬱到可以修復妖丹或者金丹,那古往今來恐怕不知道有多少老怪要來“叨擾”了。   默念了幾句蜀山心法,薑湖慢慢將其和自己已經爛熟於心的天師道《太清金液神丹經》作對比,細細品味這其中的邏輯結構。   “氣行三千脈,如水潤九垓······”   這似乎和道家經典功法並不相仿。   而因為自己的好友是青臺宗嫡傳見深和尚,加上佛道兩家的功法不但不能相融,甚至還相互排斥,所以兩人在有關於本門心法的交流上,在一些簡單的邏輯結構組成、引氣法門上,互通有無也無所謂。   所以現在聯想到見深和尚對於青臺宗心法的講述,這和佛門的心法也有所不同。   單純的隻是因為蜀山走了另外一條完全脫離於佛道的路子麼?   可是蜀山的宗門傳承,應當是上接上古道家先賢的,實際上算是半吊子道家宗門,隻不過又融合了很多偏向於暴力的劍術功法而已,有些類似於作為青臺宗下宗,專修金剛怒目的戒幢律寺的功法結構。   外力為主,內功為輔。   體現在個人的身上,天師道和青臺宗的弟子,不過不看外表——和尚的光頭誰都不可能忽略——那麼隻是單純感知過去,溫潤如美玉、光柔若佛珠,平和清正,同時也能夠遮掩住自身的修為氣息。   而蜀山弟子,往往霸氣外露。   最典型的自然就是那位蜀山女劍仙,冰冷寒氣有若實質。   可是現在自己修煉的蜀山功法,真的運行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殺氣凜然。   春曉也被薑湖薅了出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讓薑湖一陣無言:   要不是知道你身為女鬼不需要真的睡覺,我就信你了。   裝模作樣的春曉也沒有指望著能夠騙過自家少主,隻要讓少主意識到自己的工作是非常不自願的、能夠體諒到自己的辛苦之處,這就足夠了。   所以此時她也認認真真的伸出來一隻手指,刺入薑湖凝聚起來的氣膜其中。   手指暢通無阻的穿過了氣膜,惹得春曉驚呼一聲:   “咦?”   這氣息看上去殺意凜然、寒光陣陣,但是實際上穿過去之後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是因為少主太軟弱無力了麼?   “少主,你沒用力?”春曉詫異,“用力,加把勁啊!”   薑湖瞥了她一眼,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青樓長大的小女鬼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懂?   真是現在少主落魄了,小護衛都敢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薑湖對於這個時空的春曉來說,不僅僅是少主,也是救命恩人,所以看薑湖皺眉,她立刻吃吃笑起來:   “少主應當是因為第一天修煉,所以隻是徒有其表吧,修煉一個月,或許有所改觀。”   “希望如此吧。”薑湖沉聲說道。   好在這隻是夢境,自己大可以放心嘗試這個不知道來路的蜀山功法。   “今天的修行就到此為止吧。”從昨天拜師,從蘇秋夜那裡得到了蜀山功法,並且開始打坐修行,實際上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隻不過薑湖一直在屋子中盤膝打坐,認認真真引導靈氣洗刷經脈,尤其是沖擊那些並未被完全拓寬的經脈。   已經修煉到化形的他,全身經脈自然都已經打通,但是不同的功法自然側重不同,所以那些之前很少被妖族心法使用的經脈,都需要重新拓寬和夯實。   好在人族功法在經脈運行這方麵上,經過千年的積澱和試錯,早就已經排除了大部分的錯誤路徑,各家的運氣和釋氣法門不同,但在身體中使用的經脈都大同小異,無非是你多一條、我少一條。   因此蜀山心法和天師道心法在經脈上差異不大,開拓這些經脈,薑湖早就有足夠的經驗,從哪個竅穴通往哪個竅穴,甚至不需要細看功法手冊,也能夠揣測到。   這也讓他用了一天一夜,就已經重新開拓了三分之一經脈。   也就是說再給他兩天兩夜,他就已經能從一個從頭開始的煉氣期變成築基期,都快到蜀山下山歷練的標準了。   不過越是這樣一切暢通無阻,越是讓薑湖心中不安,既不知道心法何來,也不知道那位女劍仙意欲何為,讓春曉出來試探一下自己的真氣是否和蜀山心法一般表現的那樣鋒芒畢露隻是第一步。   去試探一下自己的那位便宜師父則是下一步。   推開房門,陽光經過蜀山上空層雲的遮掩、分散,灑在山腰上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夏日的灼烈,清涼的山風吹動著花草樹木,若是再散落上兩三隻牛羊、一道炊煙,那就是一曲田園牧歌。   沒有在這望月庭中尋找到師父的身影,薑湖拾階而上,不多時就聽到了淩厲的劍嘯。   他在臺階上輕輕一點,身形若一縷飛煙,竄了上去。   這自然不是蜀山的功法,而是塗山狐族的“輕煙步”,據說是一位老前輩覺得每天爬塗山太累了,尤其是族地外圍陣法七拐八拐,所以發明了這種輕功。   充分證明了懶惰就是第一生產力。   而山頂劍坪上,蘇秋夜懸空而立,閉目掐訣,流光劍呼嘯淩空,萬千劍氣轟然如雨下!   平整的劍坪上,登時“轟轟轟”被砸出來不知道多少大小窟窿,而若是人在這劍氣麵前,隻怕早就灰飛煙滅。   劍氣洗地,加上橫劍近戰。   這是蜀山賴以稱霸修仙界、橫行數千年的底氣所在。   察覺到了薑湖的氣息,蘇秋夜霍然睜開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薑湖使用了妖族的身法,眼眸中閃過一絲波瀾,旋即人劍合一,真如劍名“流光”,刺向薑湖。   薑湖就站在劍坪邊緣,看著劍氣掀起的煙塵滾滾,正想要拍馬屁,就看到劍光一閃,已到身前!   胸口吊墜中的春曉剛剛鉆出來一絲鬼氣,就被薑湖直接道了一聲:   “回去!”   而他本人已經有所行動,一根齊眉棍憑空出現,輕煙步霎時加速,而那原本在漫無目的轟擊的劍氣,也一並隨著主人轉向,狂風暴雨般撲向薑湖。   薑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要麵對蜀山的萬劍訣。   前世今生,蜀山要麼是正道同門,要麼也是盟友,自然沒有蜀山元嬰長老級別的人物會猝然出劍。   而弟子們之間的切磋雖然有,可蜀山弟子所能放出的萬劍訣,時常連方向都控製不住,就是完全看臉的胡亂攻擊,依靠的就是一個氣場如虹,心裡祈求的則是範圍傷害,對麵隻要運氣不好,高低得挨砸。   不過薑湖之前的運氣都不錯。   到今天,戛然而止了,因為劍氣正撲麵而來,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   漲了眼睛一樣的劍氣不斷地追著他跳動的身影,劍坪上的妖氣隨著薑湖的一次次移動逐漸濃鬱,而一道道殘影,如同輕煙一樣彌漫,旋即被劍氣刺穿、撕裂。   蘇秋夜則不緊不慢的綴在薑湖的後麵,方才來勢洶洶,此時她倒是收斂了幾分殺意,操控著劍氣就砸向他的腳後跟。   若是薑湖能夠察覺到女劍仙的細微動作,就能夠反應過來,這已經不是放水的問題了,而是放了一條大江的問題。   否則哪裡有元嬰仙人連續兩三招碰不到一個有傷在身的金丹的道理?   顯然女劍仙也是打算透過這種方式來探一探薑湖的真正實力和道法底細。   猝然被襲擊的薑湖,屬於笑容還僵在臉上就開始跑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幾個呼吸下來,速度已經快到極致,背後的劍氣依然緊追不舍,而女劍仙則似乎已經停在了場上不再主動進攻,薑湖就已經心裡有數。   但師父有興致,自己也不妨陪一陪。   “喝啊!”他突然腳步一頓,暴喝一聲。   就連操控劍氣、不慌不忙的蘇秋夜也被嚇了一跳,秀眉微蹙:   你吼那麼大聲乾什麼?   她來不及細想,趕忙想要收斂,以免誤傷,但還是慢了一步,薑湖直接提著棍子迎上劍雨。   劍氣瞬間在瞳孔之中放大,但薑湖手中的齊眉棍已揮舞如風,劍氣撞在那棍子上,一一破碎。   蘇秋夜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反身還手,當即也不再跟他客氣,更多的劍氣傾瀉而下。   簡簡單單的這一招,就足夠讓對手為之精疲力竭。   聽那劍氣破空的銳嘯,好聽嗎?   好聽就是好劍招。   但薑湖也沒有絲毫的畏懼,逆流而上,長棍揮舞的滴水不漏。   蘇秋夜看著他艱難的、甚至麵容都逐漸猙獰的一步步向前,冰冷的臉色也有多波動,倏忽收了萬劍訣,流光劍在手,豎在身前。   “錚——”纖指輕彈劍脊,劍刃抖了一下。   “轟——”一把足足三丈寬的氣劍如山一樣從地下冒出。   一下子沒有了劍氣阻攔的薑湖,並未鬆一口氣,而是加速前突,但是速度已快如鬼魅,還是沒有能夠快過氣劍鉆出。   已經比薑湖本人大三倍的劍刃準確的頂向他。   “當!”薑湖已經雙手握住齊眉棍,當頭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