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莫非王土(1 / 1)

且論三萬六千是 熹知 4223 字 2024-03-16

茲土之地,本萬千混沌,兇獸橫行,上有神明,予以靈氣,締世以形,賜人神力,世代承襲,各掌不凡之力,或移山倒海,或飛雷天火,遵神之命,以佑茲土,稱之為神恩者,而其一族,世曰:神恩者。   溟朝末年,權臣掌權,致四境紛亂,狼煙四起,戰亂不休。   至乾平九年(溟末帝江義隆年號),溟朝皇室江仲文以六位神恩者之力,攻滅黎、南餘等國,大統茲土,尊末帝為先帝,禦宇內、稱帝尊,建北溟朝,是為太祖。   太祖為止乾戈,敕封六位神恩者及家族為名門,賜公爵封地,世代承襲,食邑萬戶,厚禮待之。   元中七年(北溟二世帝江義淵年號,亦為北溟朝第四十年)。   北境寒州,名門之一的黃氏封地,因封寒州,太祖賜封寒國。寒太公黃子簡隨太祖征伐,功績碩碩,自受封後,不問世事。臨終之際,告誡其子守寒國之境,以報謝君恩。如今世子黃封繼立,然而國人常言黃封一心潛修,不問國政。   寒國都城北頤,位居國境正中,昔太公擇此城為都,並取名北頤,意指在北境頤養天年,不動乾戈。   寒山宮內,見一身著藏藍道袍、頭冠道巾,相貌俊朗的青年人盤腿坐在香火神像前祈福,雙手這便是當今的寒公黃封。   “主上,胤國使者到。”一侍從輕叩殿門,低聲言語道。   黃封站起身,轉身行至中庭,盤坐在蒲團上,聽聞侍從稟言,方睜開雙眼,說道:“讓他進來吧。”   未過多久,槐木製紅漆殿門被兩位侍從推開,門口兩旁各站著兩位侍從。   “請吧,使臣大人。”侍從對階下的使者說道,隻見使者披頭散發,身著窄袖短衣式胡服,腰束郭洛帶,一身胡服打扮,顯其精氣充沛、魁梧闊身,好似有彎弓射雕、徒手擒虎之力。   使者頷首,拾階而上。   “外臣賀無疾叩見寒公。”使者行至殿門前,使者叩首行禮。   “胤國的禮術,便免了吧,寒國君臣行拜禮便可。”黃封淡笑說道。   “下官乃胤國之臣,自然是行胤國禮術。”賀無疾麵不改色說道。   “嗯……使臣遠駕,不知所為何事啊?”黃封收起笑臉,轉之肅然,從容問道。   “自新帝登基,宰相王荊川,進言廢去六國公爵,以施新法,聖上有所動容,且暗中出兵,都城長陽居司州,毗鄰錦、玄二國,我主恐聖上發兵滅錦、玄而西進胤國,是故來此求結盟。”賀無疾朗聲道,隨之起身拱手,忙行拜禮以示尊重。   “方才還說,胤臣行胤禮,現也水性楊花了,”黃封略有譏諷地調侃道,左手輕拂衣袖,“孤據寒州十六城,乃太祖所封,雖太子繼立,但理應行臣禮,帝尊之心,豈容我等揣度?”   “昔溟末亂世,六公隨先帝東征西討,一統中原,戰功赫赫,而如今新主無故置我等於死地,是故理應出兵。”賀無疾反駁道,後又鞠躬示禮,“且錦玄二國已響應結盟合縱之求。”   黃封起身,走至賀無疾身前,見其垂頭,默不作聲,靜候回應。   “使臣所言,言之有理,隻是這聖上手下,恐怕也有神恩者。”黃封皺著眉頭,擔憂問道。   “寒公莫憂,六國家族累千年傳承,手下氏族亦是高手如雲,且不說神恩者,一般修士亦能以一敵十,六國合縱,定能抗衡。”賀無疾垂首低眉,鏗鏘有力地回應道。   “不錯,賀使臣不愧為胤國國相,孤可以答應……但我也有我的要求。”黃封頷首,繼而言道。   “願聞其詳。”賀無疾恭敬說道。   “倘若事成……北境三州十五府盡歸寒國。”黃封緩緩言道。   “嗯……寒公若能全力以赴,胤國定會履行。”賀無疾言道。   “哈哈哈哈。”黃封朗聲大笑,“那便拭目以待了。”   “外臣便先行告退了。”賀無疾行禮轉身離去。   見著賀無疾離去背影,黃封笑意漸漸淡去,轉而麵露嚴肅之色。   "速傳相國張祿、司馬衛居安。"有些著急地對侍從說道。   "是,主上。"侍從匆匆從殿中離去。   寒風如刃,割破北頤之寧靜,黃封立於寒山宮之露臺,眺目遠方,心事重重。相國張祿與司馬衛居安聞召而至,見主上凝重之色,已知有大事相商。   黃封轉身麵對二人,沉聲言曰:“胤國使者至,提議結盟以抗新帝之野心,若事成,孤可取北境三州十五府,兩位愛卿如何看待?”   二人相視,相國張祿率先出列,拱手奏道:“主上,此提議固然誘人,然亦風險重重。新帝雖年輕,然野心勃勃,非易於之輩。且胤國雖強,然錦玄二國未必衷心,倘若有變,我寒國恐成眾矢之的。”   司馬衛居安亦出列,補充道:“張相所言極是。此外,我寒國久居北境,民生凋敝,國庫空虛,難以支撐大戰。若輕易應允,恐國內不安,將士不服。”   黃封聞言,眉頭緊鎖,沉吟片刻,揮袖道:“兩位愛卿所言有理。然則,若不趁機擴張,我寒國亦難逃新帝之屠刀。況且,錦玄二國既已響應,我寒國若置身事外,豈不為天下所笑?”   張祿與衛居安相視無言,皆知主上心意已決,難以更改。   黃封見二人沉默,知已難以動搖其意,乃決然道:“既然如此,便依胤國之議,結盟合縱。然我寒國亦需有所準備,加強邊防,充實國庫,以備不時之需。”   張祿與衛居安聞言,隻得拱手領命,退出寒山宮。   寒風依舊呼嘯,黃封卻已下定決心,無論前路如何艱險,他都將帶領寒國走向未知的未來。而北境的寧靜,亦將被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打破。   臨州南安縣,且說那南齊侯江義成薨逝,獨子江百川,年方弱冠。如今正跪在侯府廳堂為父守靈,見其係白帶,蓬頭垢麵,黯然無神,身披素色喪服,雙手筋脈顯露,形如枯槁。   江百川舉首望著父親的靈位,心中充斥著無盡的悲痛和迷茫。他念起父親生前的教誨,要做一才高行潔的君子。   就在這時,一名家仆,匆匆走進了廳堂,彎腰行禮道:“啟稟公子,北溟使臣已行至侯府府外,請求接見。”   江百川聞言,心中一怔。他知道,這是天子對自己的試探。本就出自旁係宗室一脈的他,並不是正統上的皇親,但南齊侯江義成在朝中有所威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此侯爵一家居住在臨州,可謂錦衣玉食。   兩年前,江義成因年邁辭官歸居封地,兩年間朝廷杳無音訊,然侯爺薨歿尚未三日,便急匆來到,難免不令人心生疑慮。   於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站起身來,對使者說道:“請使者稍等片刻,我這前去迎接。”   江百川入室更衣,換上一身整潔明凈的墨綠衣褂,走出廳堂,來到府外。隻見一名身著虎紋圖案赤色錦衣、腰間懸掛明黃色玉佩的使臣正站於院中,神態自若。   江百川走上前去,拱手行禮道:“在下南齊侯世子江百川,見過使者。”   使臣回禮道:“見過世子。在下是天子使臣,奉天子之命,前來慰問世子。”   江百川佯裝笑臉,恭敬行禮,隨之說道:“臣謝聖上關心。隻是不知使臣千裡行來,絕非僅僅如此,定還有要事吧?”   使臣正色說道:“聖上聞聽世子江百川年幼便才華過人,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定會有所成就。今南齊侯已逝,希冀世子承襲南安伯之爵。”   "臣江百川謝恩受命。"江百川恭敬叩首,以表謝恩。   "當然,聖上還有一言,不知世子願聽否?"使臣看著江百川,有些莊重地問道。   江百川翹首看著使臣,心中多了幾分疑懼,卻也隻能說道:"使臣但講無妨。"   …………   待使臣話音落下,江百川頷首默許,回首望著那懸掛府門前"南齊侯府"的四字牌匾,心田間盡是不舍,隻是聖命難抗,不可不為。但如今之世,聖命也隻是少數者的桎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