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巫婆還是這麼蠻狠。”瞥了眼進屋的老太太,丁俊生不由吐槽了幾句,這才帶著告誡的口吻道:“顧晨,像這種老人,你最好離她遠點,這裡的人都不喜歡她。”
“以前是,我看現在也是,她這性格不改變,應該這輩子就這樣了,以狗為伴,也沒啥朋友。”
“那她之前一直是這樣嗎?”顧晨邊走邊問,和丁俊生走過幾個單元,來到一處獨門獨院。
丁俊生駐足在門口,抬頭思索良久後說道:“聽說之前老伴跟人跑了,讓她淪為街坊鄰居的笑柄。”
“從那之後,她的性格就大不一樣,見人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她對人冷漠,排斥,但是對小動物挺好,小時候經常看見她偷偷的喂養一群流浪貓。”
“這讓我感覺,這老巫婆還有一點人類的閃光點,不然我還真看不起她。”
顧晨接過丁俊生手裡的鑰匙,直接將銹跡斑斑的鐵門打開。
推開門的瞬間,一束灰塵從天而降。
顧晨向後一退,躲過一劫。
丁俊生也是抬手扇去灰塵,這才不由咳嗽兩聲:“好多年都沒過來了,這裡是該打掃一下,不然合同不好簽吶。”
“不是幾百萬到手嗎?”顧晨走進院子,回頭看向丁俊生。
丁俊生淡淡一笑:“顧晨,這你就不懂了吧?幾百萬是幾百萬,但是人家挑你毛病,分分鐘幾萬塊的損失,買賣沒有成交前,一切都有變數。”
“表哥這些年倒是挺有心得啊。”顧晨環顧一周,院子裡似乎有許多小動物的糞便堆積,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麵而來。
幾隻躲在院落雜物堆裡的流浪貓,瞬間跳上跳上圍墻,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院子。
也是見顧晨看得出神,丁俊生走到他身邊道:“孤獨的人,最適合跟貓相處,可我的貓走了。”
顧晨回頭看著他:“就是一開門,就叼老鼠來家裡的那隻流浪貓?”
“對,就是我給它好吃的,它給我送來一隻大老鼠的那隻,而且老鼠還是活的。”
“所以貓的報恩,你永遠想不到,隻可惜後來被車撞死了,為此我當年還用石子砸那肇事司機家窗戶,這事也就算兩清了。”
“隻是我沒想到,這老巫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開始養狗了,要知道,她可是從來不讓流浪動物進家門的。”
丁俊生說道這裡,也是不由掏了掏口袋,將一包法文包裝的香煙遞給顧晨。
“我不抽。”顧晨擺手拒絕。
丁俊生收回香煙,直接用嘴叼上一根,在用打火機點燃後,這才深吸一口,如釋重負的將煙圈呼出,道:
“所以有時候看這老太太吧,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雖然當初老公跟人跑了,不過房子歸她,雖然是破了些,但現在算算,人家好歹也是身家幾百萬的那種,也不虧。”
顧晨笑笑,問丁俊生:“那就沒有再結婚?”
“結婚?”丁俊生瞥了眼顧晨,也是噗笑不已道:“顧晨,你還是太年輕了,當年她這樣誰要啊?不過這些年,打她主意的老頭倒是挺多,畢竟房子值幾百萬,這是擺在那裡的事實。”
“這老巫婆別看她平時穿著打扮很一般,甚至有時候感覺很土的樣子,可人家手裡還是有點錢的。”
抬頭仰望天空,丁俊生撇嘴一笑:“至於那些追求她的老頭,我看他們是沒戲,這老巫婆可精明著呢,就怕這些老頭是沖她房產來的。”
“所以她寧願養條狗也不結婚,就喜歡那些老頭圍在她身邊獻殷勤的樣子,你說這種人是不是很奇葩?”
“有點吧。”顧晨隨便在院子裡找了根掃把,直接開始清理糞便。
而丁俊生則是站著門口,一邊欣賞著家中的美景,一邊吐槽的跟顧晨念叨:
“顧晨,你說這輸贏吧,都是人生常態,但這不是關鍵,像我的青春就沒有半點遺憾,我就是個天才。”
“天才?”顧晨瞥了他一眼。
“對啊。”丁俊生滿臉歡喜的看著顧晨,也是不由分說道:“你就拿我來說吧,像我們總是在逐漸長大的過程,中失去很多東西。”
“可我感覺失去了房子,卻得到了快樂,原本在法蘭西那邊工作焦頭爛額的,結果忽然房子賣了,幾百萬到手,有時候這種快樂你根本無法想象。”
顧晨將垃圾掃成一堆,找來一根橡皮軟管,接通院中的水龍頭後,開始沖洗地麵的汙垢。
丁俊生回頭一步,躲在顧晨身後道:“我說表弟,你說我活的有啥意思呢?根本就不需要奮鬥。”
“像我那些曾經的同學,他們往往把性格交給星座,把努力交給雞湯,把運氣交給錦鯉,然後對自己說,聽過許多道理,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這倒也是,過的好了才有鬼呢。”
“表哥你大學學的是哲學嗎?”顧晨忽然很好奇。
丁俊生撇嘴一笑:“表弟,還是你聰明,你表哥我大學學的還真是哲學,真的真的,就跟咱們國內一個小目標企業家兒子一個專業。”
“難怪你在法蘭西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在那邊當哲學家應該會餓死吧?”顧晨說。
丁俊生哈哈大笑:“我說我的傻表弟,在國外讀哲學的,大多都是一些富家子弟,大家追求的都是一種境界,境界你懂嗎?不然你表嫂怎麼會看上我?”
“你看我這麼low,在學校既不會唱、跳和rap,還不會打籃球,她圖我什麼?難道圖我這張臉嗎?還不是圖我這死不要臉的哲學思想。”
“可是你教法蘭西人漢語,話說他們聽得懂嗎?”顧晨也是一臉好奇。
像表哥這種玩世不恭的性格,要不是家裡有錢,不知道在國外要混成啥樣。
可現實是,不僅在國外成家立業,還是家族當中為數不多的國外通。
家族群裡,隻要有親戚想要出國旅遊,首先要谘詢的必是丁俊生。
丁俊生算是家族中逆向生長的奇葩類型。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的青春就沒有半點遺憾,一直都是順分順水。
有些人幸幸苦苦的打拚一輩子,可能還不如他隨手賣出一套房。
有時候顧晨的確承認,投胎是個技術活,這話一點沒毛病。
“表哥,院子已經打掃完畢,家裡你看要不要整理一下?”顧晨問。
丁俊生用鑰匙打開房門,也是站著門口觀望了一眼後,直接笑著說道:“家裡不用打掃了,我朋友那天已經打掃過,挺乾凈的。”
“那院子為啥這麼臟?”顧晨又問。
合著隻要裡子不要麵子?
丁俊生擺擺手道:“這個是我的疏忽,我朋友主要拍房間內部的裝修格局,清理院子是個苦差事,他可不願充當苦力。”
“所以,這就是我們今天過來的意義?”顧晨將水龍頭一關,也是將水管放好。
丁俊生點頭:“這家夥是不地道,按理來說,這房子賣出去,他這家夥能抽4個點,夠他發一筆小財了,這院子也不幫我打掃一下。“
“喲?這是丁家公子回來了?”
也就在丁俊生與顧晨閑聊的同時,剛才那個二人口中的老巫婆,此刻正牽著小泰迪,剛好路過丁俊生家院子。
“嗬嗬,劉嬸,好久不見。”丁俊生扭頭,也是笑著與她打起招呼。
“你就是丁家那個倒黴孩子吧?聽說你們一家跑國外去了?”劉嬸問他。
丁俊生點頭:“沒錯,這不房子要賣了嘛,所以,回來看看。”
“原來是房子要賣了。”劉嬸磕著瓜子,也是伸頭在院內看看,這才不由分說道:“我說呢,這些天你家動靜不小,原來是在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