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八十八、導火索【2合1章】(2 / 2)

“因為自從那天事情發生後,孫海芳就喜歡上了這個混蛋,你說兩人如果沒什麼?這可能嗎?根本不可能。”

吳奇現在的心中充滿憤怒。

似乎這個多年前的恩怨,卻因為這次回憶,讓他再次陷入到無盡的痛苦。

現在的這個所謂“吳大師”,似乎也顧不上自己所謂的大師頭銜,整個人麵如死灰,似乎感覺自己的世界接近絕望。

顧晨幽幽的嘆息一聲,也是緩緩說道:“所以,就為了這件事情,你跟他在那決鬥?並且殺死了他?”

“對,你說的沒錯,這就是決鬥,男人間的決鬥。”吳奇現在也想開了,也是實話實說道:

“我當時就想給這家夥一點教訓,在家裡的時候,他身邊總有孫蕓梅和孫海芳跟著,我根本下不了手。”

“可這一次,我感覺是天賜良機,必須把握住機會,所以我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臉上,打得他手足無措。”

短暫停頓了幾秒,吳奇似乎又想起了當年決鬥的事情,嘴角不由微微上揚,也是笑笑說道:

“可能那是我最舒爽的時候,這個混蛋被我打的猝不及防,可是我沒想到,這家夥打架的本事也不差。”

“剛開始,我率先出手,打得他昏頭轉向,可沒幾個回合之後,這家夥竟然開始反擊。”

“那時候,我才發現,其實我們兩個之間的打架水平都是勢均力敵。”

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後,吳奇也是頗為感慨道:“可是後來,我一個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個臺階給絆倒,被這家夥壓在身上各種暴打。”

“當時感覺臉都快被打腫了,也根本毫無招架之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手裡突然一陣亂抓,也不知道抓到什麼東西?就這麼往他腦袋上一砸。”

說道此處,吳奇突然沉默了,眼神中帶著遺憾。

盧微微抬頭看著他道:“所以,那東西是什麼?”

“石頭。”吳奇不緊不慢道:“那東西是石頭,而且是帶有棱角的石頭。”

“我當時記得,我被這家夥按在地上暴打,所以也急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石頭砸在他腦袋上。”

“可這一砸,我才發現闖了大禍,這家夥突然身體一僵,沒過多久就倒在地上。”

“當我起身準備再次反擊時卻發現,這家夥,好像已經沒了動靜,隻感覺他腦袋下麵,流著殷紅的鮮血。”

哼笑了兩聲,吳奇也是雙手捂臉,無奈搖頭:“當我再上去查看的時候,這家夥已經沒了呼吸。”

“從那時候開始,我才知道,原來這家夥已經死了。”

“我原本隻是想找機會教訓他,出這口惡氣,可不曾想到,竟然失手將他殺害。”

鼻頭一酸,吳奇也是眼帶淚花道:“我原本隻是想單純的教訓他一下,我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那後來呢?”袁莎莎抬頭問他。

“後來?後來我就趁著沒人發現,偷偷把他的屍體給處理掉,埋在一處隱秘地點。”

“再然後,我根據他身上的鑰匙,和信件上記錄的地址,找到了他的房間,然後把他的隨身物品,以及父母的骨灰,一起埋藏在一起。”

“我知道我犯下大錯,坐牢是肯定的,但是我不願意,不願意我這輩子就這麼毀在這件事情上。”

“所以,我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可是我憋在心裡難受,後來還是在一次睡覺的時候,做噩夢不小心說了出來,被孫海芳聽見。”

深呼一口氣,吳奇低著腦袋,也是苦笑一聲道:“所以,這件事情也有了另一個知情者,但是她孫海芳保證,絕對不跟任何人透露出去。”

“可也就是這件事情,埋下了後麵的隱患。”

“所以你後來坐牢也是罪有應得不是嗎?”盧薇薇看著麵前的吳奇,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

但吳奇現在似乎也是想開了,不由冷哼的笑笑:“沒錯,後來因為心裡壓力太大,跟她孫家姐妹待在一起,感覺有種罪惡感。”

“所以我開始有意思的遠離他們,後來我在一家玩具廠當廠長,也是運氣好,玩具廠效益不好,被我接手過來,也短暫輝煌了幾年。”

“後來我又開始倒騰日用品,再接著開貿易公司。”

“也在這個時候,認識了其他女人,這才導致了孫海芳報復,她認為我不該這麼對她,可不知道,我跟他們在一起,內心充滿罪惡感,我過不了自己這關。”

吳奇滔滔不絕的講述,似乎也是在對自己過去生活的自責。

抬頭看著顧晨,吳奇也是無奈說道:“我給了孫海芳最好的工作,薪酬都是別人的幾倍,可她並不滿足。”

“在我跟她分手之後,她因愛生恨,舉報我走私犯罪,但卻閉口不談當年我失手殺人的事情。”

“這件事情,也一直被我們兩個隱瞞下來,不敢跟孫蕓梅說事情。”

“雖然走私犯法,我也認了,也在監獄裡待了幾年,可之前的事情,孫海芳還是信守承諾,畢竟這件事情,她也有錯。”

“孫海芳害怕自己把真相說出來,兩姐妹的感情將就此破滅,所以她選擇閉嘴。”

“但卻一直將這件事情當做籌碼,對我各種敲詐,我也隻能是敢怒不敢言。”

說道最後,吳奇的精神也接近崩潰,也是語帶哽咽著道:

“是我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了滿足孫海芳那無休止的敲詐勒索,所以我才忽悠那些信眾,變著法子讓他們給我贈送一些貴重物品。”

“而我也私下聯係到一家機構,專門委托售賣這些東西,最後所得錢款按比例分享。”

“就這樣,我也成了一個被支配的所謂‘大師’,但其實這一切也都是孫海芳逼的。”

“這些……我們有所了解。”顧晨感覺這些內容,跟之前孫海芳的部分交代比較吻合。

於是又問吳奇道:“所以孫海芳那次跟你獅子大開口,你拒絕了她,所以你倆才因為當年誤殺事件大吵起來對嗎?”

“沒錯。”吳奇默默點頭,也是懊惱不已道:“隻是我沒想到,我們之間的談話,竟然會被門外的孫蕓梅聽見。”

“這下徹底完了,孫蕓梅當場崩潰,發瘋一樣往後山跑去,我怕她把真相說出去,所以就和孫海芳一直追了過去。”

“直到我將孫蕓梅製服,可她卻依然不依不饒,想要大聲呼喊。”

唉聲嘆氣了兩聲後,吳奇也是痛苦不堪道:“我沒辦法,我隻能捂住她的嘴鼻,可她完全不配合。”

“作為北嶺寺院首屈一指的大師,我不能讓她破壞我在這些信徒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我當時也急眼了,就一直掐住孫蕓梅的脖子,逼她不要大喊大叫,可是……”

說道這裡,吳奇眼睛一紅,整個人擺擺右手,似乎已經說不下去了。

當然,之後所發生的事情,顧晨也從孫海芳那邊的調查中得到了結果。

那就是吳奇又一次失手殺害了孫蕓梅。

抬頭看著麵前的顧晨,此刻的吳奇,已經淚流滿麵,似乎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也是主動請求道:

“顧警官,我認罪,這一切都是我乾的,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你能認罪,態度還是不錯的。”顧晨短暫沉思了幾秒後,又問:“那孫蕓梅丈夫,目前所埋藏的具體地點,你還知道嗎?”

“知道,我當然知道。”吳奇現在也不隱瞞,直接點頭附和著道:

“因為之前失手殺人,所以我把屍體埋藏在一處隱秘角落,但是害怕被人發現,所以我經常會去杭城那邊遊學,順便去看看那邊的屍體埋藏地點。”

“每次看到完好無損,並沒有被人發現後,我這才滿意的離開。”

“但每次去那個地方,我的內心就要受到一次煎熬,這樣的日子,已經讓我心力交瘁,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聽到這裡,顧晨和盧薇薇,王警官,以及袁莎莎對視一眼後,這才有袁莎莎拿著紙筆,直接走到吳奇跟前。

“吳奇,把埋屍地點給我寫出來。”袁莎莎將紙筆放在吳奇跟前。

吳奇眼神迷茫,但還是主動拿起紙筆,默默的寫下了埋屍地點。

這邊,吳奇的調查基本結束,顧晨也掌握到了當年的失蹤人員。

也就是孫蕓梅一直失蹤的丈夫。

並且將這件事情,很快通報了杭城那頭的警方,並且要求杭城那邊的警方極力配合,根據顧晨所提供的具體地址,以及衛星地圖上的具體方位。

在第二天一早,便將埋藏多年的屍骨給挖了出來。

後續的鑒定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檢測中。

隨後的幾日,顧晨和同事們都在處理這件事情的後續工作,連續困擾大家多日的案件,也終於接到解決。

……

……

上午9點。

芙蓉分局刑偵隊辦公室。

盧薇薇趴在桌上沒精打采,也是不由喃喃道:“這詭異房間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所以現在我在路邊看見和尚,我都有一種他可能是兇手的錯覺,你們說這可咋辦?”

“難道還有問題,是你盧薇薇一包蝦仁味薯片不能解決的?”王警官抱著保溫杯,抿上一口枸杞茶,也是調侃著說。

盧薇薇笑嘻嘻道:“這倒沒錯,隻是現在看人,真的得擦亮眼睛。”

“尤其是這些高學歷的家夥,各個狡猾起來跟老狐貍一樣,讓人防不勝防。”

幽幽的嘆息一聲,盧薇薇也是頗感無奈道:“可想起那天,我們大家被這個吳奇忽悠上山,在莫須有的地方排查一上午,現在感覺都是恥辱。”

“你們說,我們什麼時候被這樣耍過?也就這吳奇乾的出來,還吳大師呢?”

“現在感覺,但凡叫‘大師’的,那多半都是騙子。”

“也不要一棒子打死一堆人。”顧晨將手頭文件放在桌麵上頓了頓,丟到一邊,也是不由分說道:

“像北嶺寺院的小和尚,他就挺不錯的,之前我還以為,他跟這個吳大師會有關聯。”

“可後來才知道,人家是正能量滿滿,不僅幫助我們找到了孫蕓梅屍體,還讓這個虛偽的吳大師顯出原形。”

“在我看來,這個人才能稱得上大師。”

“大師啥呀還大師呢,這麼年輕就當和尚,他爹媽不教訓他我都不相信。”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王警官就忍不住出來吐槽道。

盧薇薇這次卻也破天荒的站在王警官這邊,對著顧晨笑嘻嘻道:“顧師弟,我覺得老王說的對。”

“你看,這小和尚年紀輕輕,又是本科學歷,卻早早的出家做了和尚。”

“你要說像吳奇這樣的,半路出家,那人家好歹也是經歷了太多人世間的繁瑣,已經有些厭倦了,這才選擇出家為僧。”

“如果不是之前犯下的那些事,我都感覺,這個吳奇或許能夠成為一名好和尚。”

“可那小和尚算怎麼回事啊?大好的青春,就這麼浪費在寺院裡,過著遠離蕓蕓眾生的生活,真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嗬嗬。”聽著盧薇薇的吐槽,顧晨也是淡淡一笑,說道:

“在我看來,每個人都應該要有自己的選擇,如果大家都走一條道,那總有一條道需要有人去走。”

“就好比,職業也分不同類別,有人乾金融,有人乾電商,有人乾貨運,有人乾教育。”

“可不管是哪種身份?總有一種身份需要有人去做,所以做和尚,不能說人家腦子被驢踢了。”

“呃……”

感覺有些尷尬,盧薇薇也是咧嘴笑笑,不由分說:“顧師弟說的有道理,或許小和尚有自己的考慮。”

“也或者,他隻是單純想出家幾年,可能等他感覺枯燥了,直接選擇下山還俗也不一定。”

“之前我就聽說,有些人做和尚,純屬是為了工作,其實寺廟每月都發工資,香火錢比較豪的寺院,工作也是高到離譜,甚至對學歷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可後來這些人賺夠了之後,便直接選擇還俗回家,不僅結婚,還生兒育女,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兩件了。”

“管這些做什麼?”何俊超一聽,也是哼笑著說:“難不成你盧薇薇還想去做尼姑?”

“去你妹。”盧薇薇聞言何俊超吐槽,立馬反懟回去:

“我還要生兒育女呢,我才不做尼姑,正常點生活不好嗎?反倒是你何俊超,看你這樣子,估計不是和尚也得成和尚。”

盧薇薇的刀子嘴,一打開話匣就根本挺不住,各種暴擊張口就來:

“何俊超,女朋友找到了沒?是不是還在丈母娘肚子裡呢?”

“噗!”

眾人聞言,頓時噗笑出聲。

整個辦公室內,頓時又是一陣哄笑。

何俊超反正也被盧薇薇調侃慣了,甚至都感覺自己有些免疫了,也是無所謂道:

“盧薇薇,你這種嘴炮攻擊是傷不了我的,我內心的堅強程度,豈是你這盧薇薇幾句話就能傷害的?你太小瞧我了。”

“喲嗬?”

聽何俊超這麼一說,盧薇薇頓時目光一怔,感覺今天的何俊超,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平時說他何俊超這種痛點,他張口就要反駁,那就得跟你硬懟。

但是今天的何俊超,反懟盧薇薇卻是雲淡風輕,似乎盧薇薇的這種傷自尊的嘴炮攻擊,已經對何俊超完全失效。

盧薇薇也是淡笑著說:“看來你何俊超進化了,不再玻璃心了?”

“那還用你說?”何俊超眉頭一挑,也是淡淡一笑:“主要是我看開了。”

“在我看來,這人在心情煩躁的時候,就不要說話,也不要做任何決定,你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會兒。”

“畢竟,我們都已經成年了,長大了,許多難過的情緒,是要我們自己學會去消化的。”

“不是自己消化難道你還指望別人消化?”盧薇薇也是眉頭一挑。

但何俊超卻是咧嘴一笑:“我是想通了,那就得想開、看開和放開,不要自我折磨,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盲目較勁。”

“像我這種人,那就必須得好好的愛我自己,畢竟成年的煩惱,跟誰說好像都不太合適,可悶在心裡又怕憋出病來。”

“所……所以呢?”盧薇薇也是一臉好奇,死死盯住麵前這個無所謂的何俊超。

何俊超則是淡淡一笑:“所以?所以唯有自渡。”

扭頭看向盧薇薇,何俊超又道:“不過說到底,人生到最後,都是要靠自己的,主要是自己安慰自己,自己開導自己,自己欺騙自己。”

“很多事情就不要後悔,後悔也並沒什麼卵用,你們說是不是?”

見何俊超拋出靈魂拷問,辦公室內,不少新老同誌聽聞之後,也是默默點頭。

當何俊超看向顧晨時,顧晨也是咧嘴一笑,緩緩說道:“沒錯,何師兄看得挺開的,就好比站在50歲的角度,看待30歲的生活。”

“站在30歲的角度,悔恨18歲的愛情一樣,這是不公平的。”

“總不能站在後來的高度,去批判曾經的自己。”

“正所謂就算時光倒流,以你當時的心智和閱歷,你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一步彎路都少不了你的。”

“所以……”

顧晨話到此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由瞥了眼麵前的何俊超,又道:

“所以,何師兄是跟自己和解了?是接受了每一個時期的自己吧?”

“和解?”聽到顧晨的說辭,何俊超也是若有所思:“‘和自己和解’這個詞我好喜歡,沒錯,就是和解。”

“畢竟昨天越來越多了,明天卻越來越少了,來日並不方長啊,過好每一個今天,就是最好的明天。”

哼笑了一聲,何俊超也是搖搖腦袋:“所以好事壞事,終歸都成往事。”

“聊什麼呢?”這邊何俊超還在各種感慨,那邊老丁同誌已經走進辦公室,也是跟眾人解釋道:

“剛才我從趙局辦公室出來,聽說從省裡過來的盧書記,快趕到咱江南市了,估計會跟秦剛,來我們芙蓉分局走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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