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徐峰對著顧晨道:“顧隊,藍莓基地的老鐘說,他好像知道這個鬼頭的來歷,但是說來話長,我讓他來一趟派出所,當麵說清楚。”
“藍莓基地的老鐘?鐘發奎?”盧薇薇問。
“對,就是他,咱望巢鎮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沒他不知道的。”徐峰說。
王警官默默點頭:“嗯,之前我們也想找他了解來著,沒想到,這個老鐘還真知道這事,不愧是望巢鎮的萬事通。”
“老鐘這人吧,人脈很廣,而且一直待在望巢鎮,所以對望巢鎮的事情,那是了如指掌。”
“有時候,他可比我這個所長要知道的事情還要多,我有事,也一般會找他打聽。”
說話之間,徐峰也開始給顧晨幾人重新泡茶。
畢竟勞累一天,許多人早已是疲憊不堪,這時候需要用茶水來提神。
沒過多久,就當顧晨幾人還在喝著茶水的同時,辦公室房門忽然被推開,鐘發奎自來熟的走進來。
也是看見顧晨幾人都在,鐘發奎對著眾人點點頭:“你們都在呢?”
“鐘老板,請坐。”盧薇薇伸手說。
鐘發奎坐下之後,接過徐峰遞來的一杯水,這才有些疲憊道:“你們說的那個鬼頭圖騰,我的確知道一些,隻是,時間好像已經過去多年,沒想到今天還會出現?”
“鐘老板,您慢慢說。”顧晨將執法記錄儀調整角度後,放在桌上,鏡頭對準鐘發奎。
鐘發奎默默點頭,也是回憶著道:“大概是15年前吧,我們望巢鎮,有一個美術學院畢業的女學生,她特別擅長繪畫,曾經還投稿過漫畫雜誌。”
“我記得,當時我去她家,找她父母聊事情,就曾經在她的書房裡,看到過這個鬼頭圖桉。”
“你是在書房裡看到的?”聽聞鐘老板一說,盧薇薇有些不可置信道:
“難道說,這個鬼頭的作者,是那個美術專業的女學生?”
“對,可以這麼說吧。”抿上一口茶水,鐘老板又道:
“我也是無意間進入她的房間,當時她不在家,我也正好是找她父親,談論農產品銷路的問題,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在搞綠色無公害蔬菜。”
“他父親對這方麵比較在行,所以我想跟她父親一起搞,所以就去她家,和她父親商量了很久。”
“之後,他父親要留我在家吃飯,親自下廚,我閑來無事,就去她的房間參觀了一下。”
“她的房間到底是什麼樣子?”顧晨聽著鐘發奎的介紹,忽然對這名女畫師有些興趣。
鐘老板抬頭思考:“房間到底什麼樣子?這麼說吧,墻壁上,貼滿了各種獎狀,各種時期的都有,密密麻麻。”
“除此之外,就是她的畫稿,感覺滿屋子都是,那時候,用電腦作畫還沒那麼流行,都是手稿畫的。”
“我記得,當時我坐在那個女孩的座位上,拿著她書桌上的幾份稿紙,頓時被稿紙上的畫像給驚呆了。”
“是因為畫的緣故?”王警官問。
“對。”鐘老板沒有反駁,直接點頭承認道:“就是畫的緣故,我發現,她的畫作極其恐怖,畫中的人物,看著讓人毛骨悚然。”
“感覺這畫的不是人,而是妖怪,就是那種讓你看上一眼,就能汗毛直立的那種。”
“真有這麼恐怖?”盧薇薇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由好奇的問他:“鐘老板,所以你說的這個鬼頭圖桉,也就是在她的稿紙上看見的?”
“對。”鐘老板點點頭:“我記得,那個鬼頭圖桉,就在所有稿紙的最下方。”
“當時看到這個鬼頭圖桉時,我感覺,這個姑娘的心理,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會畫出這種扭曲的圖桉?”
“由於那段時間,她都不在家,隻有她爸爸一個人待在家裡。”
“那天中午,又正好是在談事情,所以我們吃飯的時候,我才隨意問了一句,問他女兒現在在做什麼?”
“那他怎麼說?”顧晨問。
“他說,他女兒想成為一名畫家,我說,畫家挺好的,可必須要拿出像樣的作品,最起碼得有代表作吧?”
“我看了看房間,又問他,我說我剛才去參觀了一下你女兒的房間,那些稿紙,差點把我嚇一跳,我說為什麼要畫這種東西?”
“他說,女兒好像一直都挺喜歡畫鬼怪,他說她女兒認為,鬼怪不恐怖,恐怖的是人心。”
“看來這個姑娘真是心理出了問題。”王警官抿上一口茶水,又道:“會不會,是受到什麼刺激?所以把心理扭曲的東西,全部發泄在這些畫作上?”
“這個不好說。”鐘老板擺擺手,也是回憶著道:
“我當時也感覺這姑娘的心理,或許是有些問題,也跟她父親說起過,我說,我一個朋友在市裡開繪畫工作室,問他女兒願不願意去那邊做老師?”
“畢竟,雖然那些鬼怪的圖桉,看著挺嚇人的,但是繪畫功底還是非常紮實。”
“否則,光憑一幅畫,又怎麼會嚇住人呢?”
“由此可見,這個姑娘的繪畫功底,的確有些深不可測,所以我才給出建議。”
“那她父親同意了?”盧薇薇問。
鐘老板擺擺手:“她父親說,她女兒似乎對於創作非常癡迷,並且一直跟一家漫畫雜誌社有合作關係。”
“那家雜誌社,好像就喜歡她的這些東西,而且是越恐怖越好。”
“所以他女兒才會在這一條路上越走越遠,但後來她父親發現,女兒的脾氣似乎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摔家裡的東西。”
“她父親也曾經想過,讓女兒去看看心理醫生,看看能不能從她自己的心理世界走出來,但是都被她女兒無情拒絕。”
聽著鐘發奎的一番講解,顧晨也是心存疑慮,趕緊問道:“那這個女畫家,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已經死了。”鐘老板說。
“死了?”
眾人聞言,幾乎是異口同聲。
“怎麼死的?”徐峰畢竟當年也不在望巢鎮工作,因此對於望巢鎮的這種情況,也不是很了解,於是也跟著問了一句。
鐘發奎瞇眼思考:“怎麼死的?聽說好像是因為感情問題吧,最後跳河自殺了。”
“鐘老板能不能說的再具體些?”顧晨說。
“呃,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記得,下葬那天,她父母哭得很傷心,我也去安慰過。”
“也是在後來的聊天過程中,才聽他父親提起過,好像是因為和她相戀的男友,移情別戀,最後感情受到創傷,才開始在創作過程中,越來越喜歡鬼怪類的東西。”
“所以從那之後,他女兒從畫小清新漫畫,變成一個畫鬼怪漫畫的人,而且這種恐怖的漫畫,各種形象還越來越逼真,看得人毛骨悚然。”
“後來我問她父親,不去找那男人算賬嗎?他父親搖了搖頭,說那男人聽說女兒跳河自殺後,也曾經來過這邊,想送一送這位曾經的戀人。”
“但是很可惜,這個男人在回去的路上,意外出現車禍,當場身亡。”
“有人說,這是他女兒的怨氣,化為厲鬼,找她男友報仇。”
“嗬嗬,這就有些離譜了?”聽著這種解釋,盧薇薇也感覺,這種報仇說站不住腳。
但鐘老板卻是義正言辭道:“你們還別不信,我也是聽人說的,說那個男人,參加完這個姑娘的葬禮後,問姑娘家,要了一件遺物,想留作念想。”
“因為人死不能復生,所以姑娘的父親也就沒有再為難這個小夥,最後讓小夥去姑娘的書房,隨便挑一件東西。”
“那然後呢?這個小夥挑了一件什麼東西?”顧晨好奇問道。
鐘老板若有所思:“說來你們可能不信,這個小夥子,挑了一件這個姑娘的畫稿。”
“而這個畫稿,就是那天我在姑娘書房裡看到的那幅畫作,也就是你們發給我看的那種鬼頭。”
“什麼?就要了一件鬼頭的畫稿?”聽到這裡,盧薇薇整個人都懵了,也是不可置信道:
“這個男人還有點意思哈,怎麼也會喜歡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鐘老板搖搖腦袋,卻是義正言辭道:
“我也是聽女孩的父親說的,說這張鬼頭的畫稿,他看來都有些心理發虛,可這個小夥卻並不在乎。”
“因此,小夥帶著姑娘的那幅鬼頭畫作離開了,從那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而姑娘的父母,後來也都去了外地謀生,剛開始,每年回來一趟,後來是幾年回來一趟。”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好些年了,但是這種鬼頭的圖桉,對我來說,還是記憶深刻。”
“所以,當徐所長將這個圖桉發過來時,我一眼便認出,這就是當年那個姑娘所畫的鬼頭,呼!”
說道最後,鐘老板也是長呼一口重氣,感覺事情也有些詭異。
而此時此刻,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徐峰四人,也都相互看看彼此。
感覺聽鐘發奎這麼一說,大家瞬間更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麼鬼頭圖桉都已經銷聲匿跡15年,卻又會出現在望巢鎮呢?
可就在大家疑慮的同時,顧晨忽然又想起什麼,於是趕緊問鐘發奎:“鐘老板,你說,那個姑娘是15年前跳河自盡的對嗎?”
“對。”鐘老板默默點頭,表示承認。
“那就怪了。”顧晨也是雙手抱胸,躺靠在沙發上,回想著說:“這個畫鬼頭圖桉的姑娘,15年前去世。”
“而那場發生在海綿廠的大火,也恰恰發生在15年前。”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還存在某些關聯?”盧薇薇也根據顧晨的說法,聯想到當年在海綿廠被燒死的那名外地男子。
鐘老板搖搖腦袋:“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畢竟那個人是外地人,而且身份到現在還沒搞清楚。”
“而這個姑娘,她是我們望巢鎮本地人,兩者之間好像沒什麼聯係。”
“那可能就是在時間上有些巧合。”顧晨說。
“可以這麼理解吧。”鐘老板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王警官也是雙手負背,來回走上兩圈後,又看向鐘發奎道:
“鐘老板,你確定你看到的這個鬼頭,千真萬確,就是那個姑娘的畫稿嗎?不會搞錯吧?畢竟這都過去了15年,如果搞錯了圖桉,那我們調查方向也會跑偏的。”
“不會的。”見王警官反駁自己,鐘發奎也是肯定說道:
“這個圖桉,我平生也就是在那個姑娘的書房裡見過一次,印象相當深刻。”
“尤其是這個圖桉的人頭,絡腮胡和頭發的對稱比例,堪稱完美。”
“就這樣一個圖桉,我怎麼會記錯呢,我發誓我沒有搞錯。”
也是見這鐘發奎連發誓都用上了,顧晨相信,或許鐘發奎說的沒錯,他或許並沒有看走眼。
雙手抱胸,托著下巴思考的顧晨,嘴裡也是碎碎念道:
“那按照這種說法,這個姑娘跳河自殺最後,姑娘的前男友,曾經上門來給她送行。”
“臨走前,還調走了那張鬼頭的畫稿,那這麼多年過去了,知道這個鬼頭的人,也僅僅隻剩下這位姑娘的父母,還有她前男友。”
搖搖腦袋,顧晨又道:“可這跟我們在山上棺材側邊發現圖桉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名自殺的姑娘,鬼頭圖桉早在15年前,就已經被前男友拿走。”
“可這個棺材上的鬼頭圖桉,很顯然是剛畫上去不久。”
“還有那樹林中發現的竹片,上麵的鬼頭圖桉,也是最近才畫上去的。”
“由此可見,裝神弄鬼的這個人,或許是想通過這個鬼頭圖桉,不露聲色的給我們留下一些必要的線索也說不定。”
“顧師弟。”聽顧晨這麼一說,盧薇薇也是不可置信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搞事情?故意用鬼頭圖桉來提醒我們?”
“很有可能。”顧晨十指交叉,也是回想著說道:
“你們想想看,這個鬼頭圖桉,15年前就隨著她前男友的帶走,從此消失。”
“可現在,這個鬼頭圖桉又回來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這個鬼頭圖桉的出現,的的確確跟她的年男友有關。”
“是她前男友畫上去的?”王警官思考了幾秒,又立馬否認道:“也不對啊,這都15年過去了,這個姑娘的前男友,又跑來這裡做什麼?”
“姑娘的離開,似乎讓他已經失去了來這的理由,那麼圖騰,或許是有人另有所某。”
“可能是有人借著那名死去姑娘的畫作,來這裡裝神弄鬼。”盧薇薇說。
“不。”聽著幾人的意見,顧晨直接反駁道:
“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在提醒我們,給我們線索。”
“你說什麼?有人要提醒我們?”徐峰聞言,也是不可置信道:
“不會吧?按理來說,這個人不應該就是殺死袁嘉良的人嗎?”
“可袁嘉良被殺,為什麼要留下這個鬼頭圖桉呢?還是說,兇手隻是把這個鬼頭圖桉,當做自己的獵殺標記?”
顧晨甩了甩手指:“必須要搞清楚,這個姑娘的前男友叫什麼?具體身份信息必須掌握。”
“如果能把這個鬼怪圖桉,用在棺材側麵,那很顯然,這人是想搞事情。”
“在樹林中的顯眼位置,留下竹片,或許隻是在提醒我們,故意讓我們找到這東西,好讓我們跟棺材側邊的鬼怪頭像聯係在一起。”
“似乎,這個人好像一直在掌控一切。”
“哎呀,這個得讓鐘老板想想辦法。”扭頭看向鐘發奎,王警官也是客氣說道:
“鐘老板,那就麻煩你,幫我們聯係到這個姑娘的父母,我們想通過這個姑娘的父母,了解到這個姑娘前男友的具體信息。”
“你們是想從這個人身上入手吧?行,我這就給你們找去。”
聽聞幾人說話,鐘發奎立馬開始在手機通訊錄中,尋找起姑娘的父母。
片刻之後,鐘發奎眼睛一亮,用手指了指手機道:“找到了,是現在打過去嗎?”
“對。”顧晨點頭說。
“稍等。”聞言顧晨說辭,鐘發奎立馬撥通了視頻通話。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
兩個熟人立馬寒暄起來。
“老鐘,這麼晚找我什麼事啊?”
“老肖,有件事情我想跟你確認一下。”鐘發奎說。
“什麼事,說吧。”叫老肖的男子,似乎一臉疲憊的樣子。
於是鐘發奎又拿過顧晨手裡的透明取證袋,將畫在竹片上的鬼頭圖桉,亮在老肖麵前道:
“老肖,你還記得這個嗎?”
“這什麼呀?”手裡屏幕中,叫老肖的男子,不由拿起身旁的老花鏡戴上,這才靠近屏幕,瞇眼一瞧。
可片刻之後,老肖頓時愣在當場,有些驚疑的問道:“老鐘,這……這東西,好像有些眼熟啊。”
“當然眼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這個鬼頭圖桉,是你女兒畫的,能不眼熟嗎?”也是見老肖似乎也看出貓膩,鐘發奎也是如釋重負。
老肖瞇眼思考,也是若有所思:“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沒錯,我女兒當年是畫過一幅這種鬼頭的圖片,而且後來還被那個混賬小子給要走了。”
“你還記得啊?”鐘發奎笑笑說。
“怎麼會不記得?不過,你老鐘這麼晚打視頻電話給我,不會這麼簡單吧?你現在是在哪裡啊?”
“望巢鎮派出所。”鐘發奎拿著手機,對著周圍環拍一周,這才說道:“看見沒?正在所長辦公室談事情。”
“你談事情打我電話乾什麼?”老肖似乎也被鐘發奎搞懵了,也是好奇的多問一句。
但鐘發奎卻是義正言辭道:“老肖,其實找你的不是我,而是這些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