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瞬恍惚讓男孩感覺似乎有機可乘,立馬追著道:“你剝奪了你姐姐的幸福知道嗎!你應該讓她自己選!” 墨韻雲稍微回過神,直接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啊,我姐都不答應你了,能不能自覺離開?當給自己留點場子吧。” 男孩也是急了,“她一句話都沒說,怎麼就拒絕我了?你不要瞎說!我可是一片真心!” 這話讓姐弟倆不約而同地翻起了白眼,蕭鴉倩乾脆道:“我拒絕你了,對你沒興趣,走吧。” 男孩十分激動,眼睛都快突出來了,“一定是墨韻雲逼你這麼說的!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 “不是,我們也沒那麼熟吧,同學。沒感情基礎,你談何喜歡我呢?”蕭鴉倩不解道。 墨韻雲也不發話,抱胸佇立在蕭鴉倩一旁,近乎是怒視著男孩。 “可我是真心……” “你的真心幾塊錢一斤?” 墨韻雲直接用極度不在乎的語氣脫口而出,讓男孩的氣勢瞬時弱了一大茬。 男孩被反駁後越發支吾起來,見姐弟倆又準備走,在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道: “你不是貧民區學生嗎?我中心角的!有的是錢!我可以養你們全家!” 這近乎羞辱人的話從他嘴裡說出,而且他本人似乎毫不察覺這是冒犯,就連周邊聞言後也多了幾個停下來吃瓜看戲的。 就連不善人言的器靈都不得不佩服小夥子的英勇,當代如此蠢鈍之人絕非凡人。 “所以呢?” 蕭鴉倩都懶得廢話,隻有墨韻雲還在回他。 “所……所以……呃……” 男孩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又支吾起來。 “走吧,當給自己留點麵子。”墨韻雲轉身拉著蕭鴉倩就走。 在周圍圍觀人群的視線下,男孩又惱又不知所措,憋紅了臉,朝人群吼了一聲“看什麼看,滾”就走了。 這事第二天被掛到了校園墻當樂子,不過也僅僅隻是一樂子了。 “韻雲?雲兒?” 蕭鴉倩有些著急,興許是墨韻雲拽的有些大力了,也可能是墨韻雲走得太急了。 直至姐弟倆走到了學校某一無人的角落,墨韻雲才停下腳步。 看著墨韻雲那幾分無助迷茫的眼神,蕭鴉倩居然有些共情的感覺,盡管她並不知道他在迷茫什麼。 “怎麼了?” 墨韻雲嘴角抽動幾下,卻不知說什麼好。 “你沒事吧?” 姐姐溫暖的手撫摸在他臉頰上,可這種溫暖帶來的卻是刺痛感,一種近乎使人麻木的刺痛感由心而起。 姐弟倆四目相對,姐姐的眼神完全封閉了內心,能看到的是混沌,一片復雜多變的混沌。 而弟弟則完全相反,那滿是欲望和渴求的眼神毫不遲疑地吞噬著蕭鴉倩,那占有欲和掠奪欲像是把蕭鴉倩完全包裹住。 獅子盯著自己的獵物,貪婪而又毫無保留。 蕭鴉倩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說些什麼,結果很明顯,自己也必終將深陷於這欲望的沼澤裡,忘掉一切,忘掉自己。 “……喂,你最好抑製一下。” 墨韻雲整個人一顫,像是夢中驚醒。 他瞳孔猛地一縮,發現姐姐的臉已經近在咫尺,而那無神空洞的混沌眼神,空得令人害怕。 於是乎,落荒而逃。 欲望沒有逝去,它隻是繼續隱藏起來,又回到了起點……嗎? 蕭鴉倩對此表示懷疑,她背貼著墻,緩緩坐倒在地,眼睛裡的熱珠在打轉,她說不出這是一種委屈、遺憾還是什麼,她隻是感覺,自己似乎失去了些什麼。 他們還能回到以前那種關係嗎? 可自己真的會在乎能不能回到以前的關係嗎?或是說自己的欲望興許早已經滿溢了,而自己還沒發現? 她稍息片刻、拍去裙子上的灰塵轉身離去,隻在土地上留下了若乾淚水打濕的痕跡。 …… “哈……哈……” 墨韻雲大喘氣著,努力地試圖把那股躁動壓製下來。 那刻的欲望完全吞噬了自己,換作平常,他根本不會如此…… 情緒的劇烈變化讓他感受到不安,而剛剛姐姐那空洞的眼神也讓他感到恐懼。 “為什麼我突然會這樣……” 他滿是不解地拿出手機,對著自己。 而黑屏也無法掩飾住他的變化。 他本想打開手機,調出自拍視角,看看自己是多麼狼狽的模樣。 而現在……即使不用調出來,也能在屏幕上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琥珀色……豎瞳……? 墨韻雲的第一想法是這不是我的眼睛,第二想法才是為什麼我的眼睛會這樣。 器靈的聲音很合時宜地再次出現在墨韻雲耳邊,“嘖嘖嘖,沒想到你自己都沒發現。” “發現……你指什麼……?” “你先聽我說怎麼控製自己,後麵慢慢跟你解釋吧……” …… “父親。” “我很忙,一會兒就得走了,這件事多的你就不用詳細說了,你說能不能做到就行。” 家族中,每一人的行動都必須符合家族的利益。 非你所願既你可為之,非你所不願既你不為之。 莫絕令以前因此受過極大的處罰,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以至於他如今很少再展現自己的真我…… “我可以,我已經聯係上她身邊的人群了。” “……抬頭。” 莫絕令不知道什麼事,但還是乖乖就範了。 眼前的男人憔悴無比,下巴的胡茬子,鬢發早就沾上了歲月的蒼白,莫絕令完全無法把他和十年前意氣風發的中年人相比較,眼前這人隻能用“落魄”二字形容。 “我和你已經三年沒見過麵了,你還好嗎?” 莫絕令握緊了拳頭,不過他又顫抖著鬆開了。 “還好……父親……你呢?” 男人苦笑兩聲,“談不上多好,但也還可以吧。” 說謊。 他依舊沒改掉說謊時的小動作。 “怎麼,想我了?” 他挑挑眉,滿臉笑意,“隻要你和你媽過得好,我有什麼關係呢?” “當年那事……是我太不懂事了……” 麵對莫絕令的道歉,男人依舊笑嘻嘻的,“我當年比你還狂,你不信問問你媽……對了,你和她說一下,如果她耐不住寂寞,可以去找個新男人,我向族長那邊請示過了。” 莫絕令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聽力太好了,好到可以聽見門後麵母親低微的哭泣聲。 “你已經大學了吧,有交到很多新朋友吧?”男人轉移開話題。 莫絕令遲疑地搖搖頭,“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但我第一次感覺有人和我很像。” “很像?那你或許得多和他聊聊。” 男人樂嗬一笑,“那指不定是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