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乘室電梯大約過了十分鐘才到頂層,在這時間裡周全也了解這裡的黑市為何會如此奇特,和自己所見過的黑市大不相同。 現實中也是存在黑市,隻不過太多數不像電影中存在什麼殺人如麻的大梟,和菜市場差不多性質,隻是買的東西不一樣,黑市中進行的一般都是見不得光的交易。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來。 小部分的黑市和電影中差不多,家族下場,在黑色地帶圈錢,這樣子做的家族很少,因為大部分家族都不太敢去試探如今這片土地上的國家的底線。 一般敢這麼做的家族要麼有國外勢力扶持,要麼有一連串的高官掩護,要麼…就是作死挑戰,地雷上麵跳蹦迪。 家族的黑市一般的作用就是庇護所,包庇族人、逃犯,當然逃犯要加錢,不過也有魚龍混雜的交易。 而大部分的黑市就是一個隱蔽地方,人們喜歡在那進行黑色交易,那是真正的牛鬼蛇神,魚龍混雜。 而這種烏龍之眾的黑市,卻是最容易出現走私和罪犯的。 而重山這做黑市呢,到現在周全還沒有見到人流,那些漂浮圍繞在電梯為雲朵上的建築中沒有什麼交易,更像是一個居住場所而已。 這裡也和外麵的黑市不一樣,沒有客人也沒有賣家,而且這個地方,不太符合現實吧。 經過林潭生解釋,周全才明白其中原由,這黑市是在異場中建立的。 周全轉念一想,確實,在現實中壓根就不存在有雲能托起一大塊建築的,密度不允許啊! 但在異場這種不用常規科學來解釋的地方倒是有可能,之前的那個異場還沒有日月星辰,沙子還能發光呢! 這麼來想,這種魔幻的場景倒也能接受。 不過這異場的怪物呢?周全心裡癢癢的,要知道他的匕首可是吸收那些怪物的血能快速進化的。 雖然之前的那次進化不太好受,要不是孟秋竫打來的電話鈴音插手那次心理鬥爭,鬼知道後果會怎樣。 那些惡魔的低語是很疼痛,但如果再給周全一次機會的話,他依舊會毫不猶豫給匕首進化。 孟秋竫的那一聲“我在”讓他明白,自己,不是一個人,深淵井潭中,還有光陪著自己,而他,膽子也更大了。 至於自己回的那一句“我們都在。”,大概,應該、也許,好吧,就是下意識的回過去。 不過他現在膽子太了,也準備好了,但怪物呢?這種感覺就是你都脫完褲子準備好了,結果對方來親戚了。 嘖,好像畫風不太對。 總之,周全現在心情很不好。 不過這種鬱悶的情緒在見到紫楚宮時就蕩然無存了。 什麼叫霸氣,什麼叫雄偉,什麼叫莊肅,什麼叫,算了,不誇了,有點詞窮。 說起來詞窮的文科生,還真不多見。 周主小學和初中理科都挺不錯的,不說上遊,至少有中上遊水準,但自從讀了高中,周全就明白了什麼叫科學的盡頭是神學,他還沒擊到盡頭呢就對理科捶胸頓足。 這神學吧! 於是在高一選科時周全毫不猶豫的選了全文,隻剩數學一門理科,偏科極重。 看著眼前這宮殿,周全不禁感概:“帝命真龍雲中臥,抬頭崢嶸時。” 這話不是周全的,是崔餘家的一幅字畫上寫的,那字仿王羲之的字寫的,但不好看,少了自己的精氣神,亂了一幅好畫,不過周全倒覺得那“抬頭崢嶸時”味不錯。 而眼前的宮殿也是如此,龍臥於雲中,人隻覺雲怪哉,不知其中那頭真龍,等真龍抬頭飛騰時,人們才看得見那真龍的不凡。 宮殿建於雲上,在那下麵人抬頭不見雲中這宮殿真容,此時窺其全貌,才是萬分感慨。 林潭生所到這話倒是來了興致,走在雲霧上模糊了痕跡的小道上,問道:“這詞寫沛公的。” 沛公,即漢高祖劉邦。 林潭生會達般猜想倒也無礙,劉邦在做小小的亭長時有幾人打心眼裡認真看他,但自斬白蛇起義後,入那鹹陽後,楚漢爭霸後,奪得天下後,人們才知曉,那真龍,既抬頭,便是騰雲駕霧。 不過林潭生去卻是猜錯了,周全搖搖頭:“這寫明成祖朱棣的。” 說實話,要不是崔餘家的那幅字畫上畫的是靖難之役,周全也猜不到會是那個造反奪了侄子天下的那個朱棣。 講真的,周全對朱棣有些反感,《永樂大典》、通運河、五征漠北等功績朱棣確實稱得上能君,打著“清君側”的各義造義周全也覺得在理,可反感就反感在朱棣入南京後對建文帝舊臣的那一次大清洗,幾族幾族的砍頭,小孩子也不放過。 和功過沒啥關係,畢竟這方法無可厚非,是最快統治政權的,但也是最血腥的、最冷漠的。 “噢。”林潭生很識趣地沒有繼續進行這一個問題。 祝訸麵帶微笑,是那故作深沉,還是心有天機,唯他自已知道,而高峰,隻是在前領路。 路上是雲景縹緲,恍若置身在那神話中的雲中仙宮,四人是靜默不語,神態各不相同。 走了許久,周全才發覺他們距離那宮門的路程和他們所走的路程相比,他們所走的路程還沒過一半。 在下麵看時還不覺得雲朵有多大,至多百米,而現在來看,萬米都不止。 人們說山下看山,隻得窺一麵,而山上看山,可觀四周。 而如今,周全覺得這山上看的雲啊,也不比在雲上看雲。 又過了好一會兒,四人才到達門前。 周全站在這高闊的木門前,抬頭仰望。 雄,本是指山峰高、壯、奇的,但當周全仰望這扇木門時,他覺得,這門,也配得上一個雄字。 朱紅色的木門中隱約流動這金黃色的線,上刻著山水圖,田園圖,災荒圖,百態圖等,每幅圖都由這金黃色的線移動而變化,奇異極了。 圖中所刻景物也是各有不同,栩栩如生。 不算周圍那兩堵墻,單這一扇木門的平積也足有100×100平米。 人如螻蟻,周全心中不由得生出此感。 高峰跨步走到木門前,下一刻,他腳下有兩團白霧升起,白霧飄忽,逐漸勾勒出三半高的模糊人型。 “語夕照的血。”沙啞的聲音從其中的一團白霧中傳中。 麵對這種直擊世界觀的事物,周全在震驚了一下後便迅速把自己心中的震憾壓住。 好在有口罩遮住半個臉龐,別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雖然那兩團雲霧不存在五官,但周全還是能感覺到有自光落在他身上,而目光來源自然就是那兩團雲霧。 忍受著來自兩團雲霧毫無禮矩的光,周全沒有任何動作,藏於袖中的匕首有了些許反應。 匕首緊見貼手臂的地方在這兩團雲霧出現的時候就傳來一陣陰濕濕的觸感,像一隻沾著黏液的毒蛇。 這種惡心的觸感讓他心中的惡蛟抬頭,是那風雨,傾覆海,不斷的沖擊他理性。 事到如今,周全也反應過來,這兩隻,有很大概率是這異場中的怪物,要不然匕首不置於這麼興奮。 不過好在這次沒有那些低語,讓周全可以控製自己心中的那種不合理智的沖動。 高峰沒有承下話題,隻是開口說道:“開門。” 命令。 如果沒有林潭生在的話高峰可能姿態要阿諛奉承一下,但現在,打狗可是要拈量一下自己幾個幾兩,看一下狗主人樂不樂意。 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便是借勢,還有識勢。 高峰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小人物,站的高,風險就越大,穩,方才長久。 兩團雲霧沉默許久,隨後雲霧下降,融入雲海之中,消失了蹤影。 下一刻,木門打開。 沒有想像中的那種聲勢震憾,平平淡淡,不過蜻蜓點水之聲,而門後場景,是一座鬧市。 現實世界的菜市場口,老鄭頭和孟秋竫靜靜地站著,陳青煙最終還是沒跟出來,因為有任務。 陳青煙有愧,因為對孟雲出失約了兩次,所以他對孟秋竫是照顧有加,但那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做出來的。 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長城正統。 國事為先,命令高於一切。 陳青煙分得清主次,也拎得清主次,所以他隻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務,然後再急忙趕回來。 這其間必然費力不討好,可這是最能省時間的結果。 但即便如此,陳青煙心情依舊暴躁,這點他和周全很像,哪怕知道孟秋竫(周美)有足夠能力去應付,但就是難以保持理智,總覺得他們還是小孩子,還不能去麵對這個危險的世界。 不過他和周全不同的是,他有能力去替代應付,而周全沒能力去替代應付。 正因如此,賀遠溪、孟秋竫、老鄭頭三人也對陳青煙的對手進行了三秒鐘的默哀,因為陳青煙趕時間,所以他的手段會是摧枯拉朽的迅速了結。 老鄭頭站著閉眼小憩一會兒,身穿的依舊是那嚴實的灰色衣裝。 孟秋竫則是穿著白色衣裝,頭戴著白色的鴨舌帽在菜市場的一些上地方施展勾符衍道。 孟秋竫本來是要正常著裝出行的,結軍被陳青煙給否決了,要她穿著這身衣服來搞事。 陳青煙對此的解釋是孟雲出當時去搞事的時候也是穿白色衣服,以至於當時的孟雲出被人稱為白蛟,衣服的款式也就男女裝的區別。 孟秋竫也沒反對,在他們眼中,這叫傳承。 在場中勾勒完三個符後孟秋竫就停止了繼續勾勒的想法,不是不想,而是無法。 當孟秋竫開始吸收亙後,她確實明顯感受到自自實力的增強,但她深知任何強大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沉澱,是為根本。 空有強大,卻不知何運用,隻會反噬自身。 心穩,方寸不亂。 夯實根基,其路遠闊,直通大道。 老鄭頭睜開一條小眼縫,觀察著孟秋竫所畫的符。 白色的火焰大抵是這世間最為結凈的白吧,火焰在空中搖曳,並不恐怖,反而美。 老鄭頭開口詢問道:“你這招叫什麼名字?” 孟秋竫將目光移到老鄭頭身上,沒有害人之心的腥紅色。 察覺到孟秋竫的目光,老鄭頭有點牙疼:“你們這個竊明直的很防礙人與人之問的信任呢。” 鬼神能力·竊明 可曉人心百態,古人雲“人心隔肚皮”,但在擁有竊明的人看來,人心不過泛泛,一目便知。 孟秋竫接過老鄭頭上一句話,漫不經心的道:“勾符衍道。” 竊明這項鬼神能力是被動的,這項信息並不重要,老鄭頭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和老鄭頭扯什麼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話題並沒有任何用處。 老鄭頭也不在乎這一點,跳過這個話題:“小丫頭,你知不知道,咱們過會兒要乾什麼?” 孟秋竫隻是搖搖頭,她是真不知道,她隻是認為,這是一項任務,任務內容不重要,目的才最重要。 墨守成規,這不是她的風格,不過好在長城的風格也和她一樣。 “嗯。”老鄭頭重新把眼睛閉上,答案他已經知曉。 他心中頗有感觸,和孟雲出很像,都有將領之勢。 嗯, 老鄭頭又睜開一條眼縫看了一下四周,很好,周全那個小兔崽子不在,這B穩了。 老鄭頭心中長舒一口氣,重新把眼睛閉上,高人風範依舊。 但料他老鄭頭千算萬算,終是漏了竊明這個拆臺能力,他的心理情緒都被孟秋竫收入眼中,高人風範蕩然無存。 孟秋竫默默地看著他,好吧,老年人的心理世界,她不懂,可能因為她是年輕人吧了。 “話說我們還要在這等多久?”孟秋竫已經在這巡視了兩次了,沒有所謂暗道,除了他們倆人外也沒有其他人,所以老鄭頭說要砸場子,那場子在呢?總不能是這菜市場吧。 孟秋竫敢保證,他們要是把菜市場砸了,明天警察叔叔就會請他們去警察局裡喝茶。 “等。”老鄭頭說完這一句話後便沒再開口。 萬事萬物運轉,皆有一個“理”字,“理”不到,等便是。 當然,事前準備也有必要。 一個為內,一個為外。 二字之間,有道陰陽。 走在鬧市中,周全隻是靜靜地觀察著一切。 這裡和一般的鬧市差別無二,唯有。 周全瞄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嗯,還以為就我比較奇特。 在這每個人都用遮住自己的臉龐進行交易的鬧市裡,反而是祝訸三人比較不和人群。 不過很明顯三人並不在意,周全明顯能察覺到眾人對待三人的眼神中充滿著一種恐懼。 鼠遇貓,心則慌。 對於這種恐懼,周全放緩了腳步,將帽簷壓低,故意和祝訸三人拉開距離,做到以假亂真的融入人群,盡量降低自己出現在別人眼中刷存在感。 心高者露鋒,心穩者撫芒。 人們接受的是天才,而不是妖孽。 適當的表現出自己的平凡,並不會有什麼壞處,反而能避免很多麻煩。 觀察著路邊的一切,人們雖然眼中都有著恐慌,但是卻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動作,依舊有序的進行著交易。 這時周全的目光忽然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也正巧合看到了他。 矗立原地,四目相對,兩兩無言。 周全認出了對方,對方也認出了周全。 兩人都沒有作出任何不合時宜動作,是簡單的交流了一下眼神,便快速的把視線偏向了別處,繼續走自己的路。 世間萬物皆為浮萍,世事飄零。 錯過身後,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回頭看對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切歸藏在心底。 周全卻在心裡說了一句——保重。 周全默默的看著前麵的三人,想到四周這明顯過於擁擠的人群,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問題。 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祝訸,周全把這個問題壓在了心裡,先觀察一下,再做打算。 幾經輾轉,四人才來到了這座鬧市最中心處。 這是一座很普通的高樓,是周全在這裡見到的唯一一座貼合如今時代的建築。 和一般的寫字樓差不多,差不多二十層樓高,整棟樓周圍五十米內沒有任何閑雜人路過,門口也有四個守衛。 都是和之前遇見的那兩團雲霧一樣,隻有著模糊的人形,不過這四團雲霧和之前那兩團雲霧相比明顯矮了許多,差不多隻有兩米左右。 匕手又開始興奮了,周全隻能分出心神去壓製那體內的惡蛟。 這一次高峰倒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領著四人進去,到了電梯門前,高峰轉身對眾人躬了個身:“請進。” 祝訸和林潭生兩人微微點了一下頭,邁步走了進去,周全猶豫了一會兒。 他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看了高峰一眼,結合自己之前心中的問題,周全心中便有靈光乍現。 周全沒有走進電梯,將口罩拉高一點轉身便走向了一旁的樓梯。 高峰身體微微僵硬,祝訸眼中的笑意已經漫了出來,而林潭生的臉黑的可怕。 周全目光流轉,最後落在了門外的四個守衛,清冷的聲音從口罩傳出來帶上了一點沉悶:“我自己走,你們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