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超語氣帶著富人對於普通人的戲謔、調侃,卻沒注意聽到此話的徐小小握住可樂瓶的手狠狠緊了緊。 見她不回話,以為是默認,瞬間升起一股無名火:“小小,他算個什麼東西,你知道的,我們青梅竹馬,本就是……” 徐小小抬頭看著臺球室上空噠噠噠轉動著的電風扇,對王世超的話似乎根本就不曾在意分毫。 是舔狗嗎?為什麼他們都這麼說? 陸川確實不是那種帥得讓人一眼難忘的人,也不是他們這些不需要通過學習成績來證明自己的人。 似乎,確實不應該有什麼交集? 她輕輕嘆出一口氣,突然覺得有些冷。眼前的燈紅酒綠,日復一日,但是真正的快樂是什麼呢? 忽地,又想起最近看到的那些畫麵。 永遠都是黑夜,永遠都是紫醉金迷,然後好多陌生的麵孔來去匆匆。沒有人關心她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她需要什麼。 酒吧,歌廳,聚會,煙酒…… 這些就是未來的全部嗎? 她突然覺得好不甘心,可是她已經想好向前邁出一步,他又為什麼拒絕?連帶著她還不曾擁有卻想要擁抱的未來。 如果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情,一定會說:“小小,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開心。但是吧,除了愛情,不是還有很多東西值得擁有嗎?” 我還有什麼呢? “徐小小!” 她茫然回頭,卻看王世超身子又往自己這邊靠了靠,不由眉頭微皺:“有事?” 王世超尷尬道:“小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是啊,已經好多天沒吃他送來的早餐了。 徐小小定了定神,這麼多天的煩悶和無奈,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突然想要宣泄出來,脫口而出道:“關你屁事!” 手中可樂瓶直接砸向王世超,頭也不回直接離開。 “徐小小!” “超哥,沒事吧?” 來人劉琴,徐小小的閨蜜,關切的看了看,見沒什麼事才耷拉著腦袋坐在王世超旁邊。 王世超猛地把她抱入懷中,目光依舊停留在那離開的背影。聲音有些沙啞道:“劉琴,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幫我個忙好不好?” 醫院病房中,唐箏看著陸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復幾次後,忍不住噗嗤一笑:“嘛呢?” “啊……哈哈……” 周蘭最近被爸媽看管得很嚴,剛剛離開。天空早就黑透,唐箏父母還沒回來。 現在離不離開是一個問題。 陸川打了個哈哈,終於開口:“好了,唐箏,我也先回家了。你這邊……” 想了想,陸川突然又緘默不言,又回想起自己在醫院那七年不見天日的黑色深淵。 “我沒事,你放心回去吧,天黑了,不安全,去吧。” 她還是那麼善解人意。 然後在唐箏目瞪口呆中,陸川突然一個轉身,將她抱住。溫暖入懷,唐箏大腦一片空白,好在僅僅一剎那,陸川又逃也似的抽身,頭也沒回:“好了,自己小心點。” 他臉紅了? 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什麼這個壞東西總會讓她情緒劇烈波動。她頭埋在抱枕中,突然覺得醫院的消毒水味似乎也沒有那麼難聞了。 直到十多分鐘後,唐冶才擔憂道:“箏箏,你臉怎麼這麼紅,身體又不舒服?” “沒……沒有。” 唐冶摸了摸她額頭,確認沒事這才放心:“好啦,今晚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媽媽呢?” 唐冶身體頓了頓,隨和道:“樓下呢。” 醫院樓下。 謝玉瑤穿著一件黑色外套,身材高挑又修長,見陸川下來,指了指醫院門外的長凳:“陸川?阿姨想和你聊聊。” 陸川對自己這嶽母大人,有著與生俱來的害怕。前世傷唐箏太狠,然後謝玉瑤就找過自己幾次,才開始陸川還以為會上演掏出一張巨額銀行卡,讓他滾蛋的戲碼。 結果謝玉瑤卻跟他講了很多唐箏小時候的事情,才知道那時候唐箏並不像現在這麼文靜,也有自己的夢想。 那個時候,她說:“陸川,你知道嗎?箏箏為你放棄了很多。作為母親我很不希望你們在一起。但是我知道沒有你,她會更加不開心,所以阿姨並不是想勸你們分開。隻是希望以後遇到矛盾的時候,多想一想,相互之間多理解一些。” 陸川應道:“我會的。” 謝玉瑤隻是淡淡點了點頭:“我會看著的。” 從那以後,陸川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和唐箏順其自然的在一起,直到出現了那一場意外。 再次看到謝玉瑤,陸川不知道他算不算完成了承諾。一想到唐箏最後的結局,心口又開始抽痛。 “陸川?” “阿姨,你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聽著。” 謝玉瑤打量著陸川,他整個人看起來乾乾凈凈,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嗯。”謝玉瑤替他理了理衣領,才緩緩道:“唐箏這孩子身邊朋友很少,你們能來看望她,我很高興。” “阿姨,應該的,唐箏還替我補課來著。” “哦?是嗎?”謝玉瑤眼神漸漸柔和:“那感情不錯啊,這丫頭平時話少,能多交幾個朋友我也很開心。” 說到這裡,謝玉瑤話題突然一轉:“對了,陸川,你多少歲了?” “十七。” 不知道謝玉瑤為什麼這麼問,陸川有些納悶,謝玉瑤卻並沒解釋什麼,繼續道:“比箏箏大一點,她要暑假才十七呢,記得她生日那天來家裡玩。” “啊……?” “不願意?” “願意,願意……” “嗬嗬……” 謝玉瑤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她忙於事業,很少陪著老公孩子。說唐箏當年,如何如何…… 陸川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些,隻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傾聽者,默默聽著。直到謝玉瑤說完,陸川都不知道謝玉瑤想表達什麼。 “好啦,天色不早了,耽擱你這麼久,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不好吧,阿姨,我自己打車……” “沒事,就十多分鐘路程而已。”謝玉瑤起身,已經招手遠處的司機過來,這才又道:“我作為母親是不合格的,所以啊,陸川同學,在學校有機會的話,幫我看著箏箏,怎麼樣?” 不等他回答,那個身影已經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