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程的火車上。 “我們為什麼這麼著急回去?”冷夏疑惑不解地說道。 “你一直待在那裡的話會有危險。相信我。”克裡斯叼著煙鬥,坐在床上。 “小冷夏這麼快就又和家人們分離了,我知道確實有些不愉快,不過,小冷夏,你一定要相信我們吶,等回了西嵐市我給你買好吃的。”洛卡揉了揉冷夏的頭。 “我能理解,洛卡哥哥。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我還是相信你們的。那麼,到了元宵節的時候怎麼過?” “我們三個人過啊,我想我們一定會過一個快樂的元宵節的。”洛卡微笑地說道。 “羅森和希爾特肯定還沒來得及出發,他們應該還在東昌市。冷夏暫時不會有危險了。”趁冷夏進了衛生間,克裡斯低聲對洛卡耳語。 次日中午,三人安全抵達西嵐市瓊華區。 “小冷夏,你怎麼一下午都在對著手機傻笑啊?不會是傻了吧?”洛卡朝冷夏身上蹭了蹭。 “哦,忘了告訴你們,今天晚上我跟同學約好了去梧桐路2號的霓虹酒吧。”冷夏向洛卡說道。 “小冷夏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乾什麼,不能去哦。”洛卡撅起嘴巴,有些不滿。 “沒事,我和那個初中同學好久都不見麵了,之前玩的挺好的,他正好最近來這裡過年,所以才有機會出來約我玩玩的,他是一個挺好的男孩子,沒事,洛卡哥哥,你放心吧。” “啊?對方是男孩子的話,我就更不能讓你去酒吧了……你一個女孩子多危險啊。”洛卡擔心道。 “真的沒事,我會隨時聯係你們的,畢竟老朋友見一麵也不容易的。”冷夏解釋道。 “額……好吧,畢竟小冷夏都已經和別人約好了。”洛卡無奈地笑了笑。 下午六點。 “吃飽飯了,我該走了。”冷夏穿上西柚色羽絨服說道。 “大晚上的,你去哪?”克裡斯冷冷地問道。 “去酒吧見一個初中同學,他是我很要好的異性朋友,我們好久都沒見麵了。”冷夏回答。 克裡斯聽後臉色立即暗了下來。 “啊,對,克裡斯別生氣啊,小冷夏跟我說了,讓我們放心,她會隨時聯係我們的。”洛卡連忙拍拍克裡斯的肩膀說道。 “不聯係也行,我有追蹤器。”克裡斯說完後走進廚房,砰地一聲關上房門,背靠著門坐在了地板上。 “哎,克裡斯?算了算了,別管他了,他在日常自閉呢。小冷夏,別忘了盡快回來哦!”洛卡看了看廚房緊閉的門,又轉頭跟冷夏說道。 “嗯嗯,放心吧。” —————————— 冷夏推開霓虹酒吧的大門,裡麵人山人海,燈紅酒綠。觥籌交錯的碰撞聲和人們的歡笑聲不絕於耳,濃濃的煙酒味撲麵而來。 “你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你?”冷夏向四周望了望。 “可是我看到你了。”冷夏的初中同學回復道。 “你在哪裡?”冷夏再次問道。 “回頭。” 冷夏一回頭,就大吃一驚。站在她後麵的不是什麼初中同學,而是追蹤者法雷爾。 “怎麼是你?”冷夏十分驚訝。 “你是真的好騙啊,冒充一下你的初中同學你就還當真了。”法雷爾整了整厚厚的黑色貂皮大衣,坐在了櫃臺前。 “你……你怎麼知道我初中同學的名字?”冷夏上前,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是你那個沫筱朋友以前無意間告訴我的。”法雷爾邊說邊朝前臺服務員示意端來飲品。 “來,坐。”法雷爾翹起二郎腿,指了指麵前的旋轉圓凳。 “我可沒心情陪你玩。”冷夏扭頭就要走。 “別著急走嘛,來杯橙汁怎麼樣?看在……我曾經教授過你知識的份上?”法雷爾將櫃臺上兩杯盛著橙汁的玻璃杯拿下其中一杯,遞給冷夏。 “好吧……”冷夏接過玻璃杯,用吸管喝了兩口。 “親愛的小姐,你不考慮坐下來好好享受你的橙汁嗎?我猜你應該喝不慣紅酒或者咖啡。”法雷爾將半個身子靠在櫃臺上,雙目微閉,鋥亮的黑色皮鞋不斷點著地麵,旋轉圓凳帶著他的身子轉來轉去,一副懶散的西方貴族的樣子。 “站久了可是會累的。”法雷爾吸了一口橙汁,見冷夏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又繼續說道。 冷夏隻好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法雷爾的旁邊。 兩人背對著坐在櫃臺前,你不言我不語,在熱鬧歡樂的酒吧中,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十分鐘後,冷夏默默喝完了整杯飲料,不知是由於酒吧內太過暖和,還是由於今天的長途跋涉太累了,冷夏感到一陣困意襲來,她能感受到上下眼皮正在打架。 法雷爾轉過身子,右胳膊搭在桌子上,手托著腮,優雅地勾起唇角,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正在犯困的冷夏。 冷夏拚命地搖頭來使自己保持清醒,但都無濟於事。睡意越來越濃,冷夏再也堅持不住了,趴在櫃臺上昏睡了過去。 另一邊—— “怎麼回事,我的追蹤器失靈了。”克裡斯說道。 “怎麼會?小冷夏會不會遇到了什麼危險?” “很有可能。洛卡,現在就開車去霓虹酒吧,快點。”克裡斯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地平靜,但他現在已經十分擔心和著急了。 法雷爾走到正在酣睡的冷夏身旁,以公主抱的方式將冷夏帶出了酒吧,然後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前停下。 “來了來了,幫他開車門。”羅森坐在駕駛座上說道。 希爾特下了車,幫法雷爾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還好法雷爾提前訂了回去的火車票,要不然這次任務又得拖了。”希爾特重新回到車上,關上車門說道。 “不得不說,法雷爾有時候真的是及時雨,這都能預判到。”羅森轉動鑰匙,啟動了汽車。 “我屏蔽了她身上的追蹤器,估計克裡斯他們已經發現了異常,現在趕緊出發去時空門那裡吧。”法雷爾將冷夏抱到車上,提醒道。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車輛行駛了一會後,突然有幾滴水打落在了車窗上。 “為什麼偏偏這時候下雨,我正在走山路……”羅森皺了皺眉頭。 “隻能祈禱它不要下太大了,這是雨夾雪。沒辦法,倒黴的是,時空門在山頂。”法雷爾看向漆黑一片的車窗外。 “這時空門的位置要隱蔽,隻有我們知道,所以……就設置在了山頂。”希爾特坐在副駕駛上,無奈地聳聳肩。 二十分鐘後。 雨越下越大,車前的雨刮器在不停地擺動。 “這程度……不能再往前開了,畢竟這是山路,萬一出現山洪的話可就危險了。等雨小了再出發吧,我先把車停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羅森說道。 “一直等在車上挺無聊的,放首音樂吧,羅森,《藍色多瑙河》。”希爾特十指交叉搭在後腦勺上。 羅森調了一下車裡的音樂電臺,《藍色多瑙河》音樂響起。 迷迷糊糊中,冷夏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車裡,周圍有細細簌簌的雨聲。 車裡正播放著悠揚的鋼琴曲,同時車內還充斥著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怎麼是你們?你們……要帶我去哪?”冷夏惶恐地看著其他人。 “她怎麼醒了?這藥效不應該能維持兩個小時的嗎?”希爾特回頭驚訝地看著醒來的冷夏。 “什麼藥效?啊……那杯橙汁……”冷夏突然想起了什麼,皺起眉頭看著旁邊的法雷爾。 “我沒想到你這麼好騙,米勒小姐。”法雷爾側著身子,用葡萄紫的眼瞳看著冷夏。 “我要下車,你們都是壞人!”黑暗中,冷夏摸到車把,準備下車。 “你要是不想被淋成落湯雞,或者迷路的話,就跟著我們——我想你應該看看窗外,現在是什麼天氣,現在在哪裡。”羅森將車熄了火,從車裡的盒子中拿出一小瓶香水,向周圍噴了噴,正是那股茉莉花香味。 “哎,羅森,米勒小姐都醒了,你不把她催眠嗎?”希爾特左胳膊搭在座位上,回頭看著冷夏。 “這時候這樣做已經沒有必要了。”法雷爾替羅森回答道。 “確實,你是怕她現在能下車逃跑,還是她能一口吃掉咱仨?”羅森望了望車窗外的後視鏡。 …… “您好,請問您見過一個有著黑色的長發、栗色的眼睛、穿著西柚色羽絨服的女孩嗎?”克裡斯來到酒吧後,就急忙趕到櫃臺前詢問服務員。 “不清楚,先生,您還能描述得具體點嗎?”酒吧服務員說道。 “嗯……她很漂亮……”克裡斯想不起來再怎麼具體描述了。 酒吧服務員:“……” “您說的那位女孩我見過,她喝完橙汁後,被一個紫色眼睛的男人抱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前?”一直忙碌在櫃臺前的調酒師回憶道。 “紫眼睛……可惡……來不及了……”克裡斯心裡想著。 “法雷爾來過這裡?”洛卡瞪大眼睛。 “還把冷夏帶走了。”克裡斯說完就快走出了酒吧。 “你要去哪兒?”洛卡問道。 “現在趕緊去圖書館二樓,越快越好,我來開車。”克裡斯以最快的速度關上車門,啟動車子。 等待雨勢減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冷夏有些倦意,頭靠著車玻璃打起盹兒來。 “啊!”車窗外突然打了閃,車玻璃被閃電照亮了一下。在這一瞬間,冷夏似乎從車窗外看到了什麼,嚇得叫了一聲。 坐在前麵的羅森和希爾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冷夏。 “閃電而已。”羅森又轉過身,繼續無聊的等待。 冷夏驚魂未定,不一會兒,有一個閃電照亮了冷夏身旁的車窗,它——又出現了!冷夏一激靈抓住了旁邊的法雷爾。 “到底怎麼了?”希爾特向後座瞅了瞅。 “剛剛打閃的時候,我從車窗外看到了一個……一個……恐怖的烏鴉人……它離我好近……就像貼在了車窗上一樣,它跟我夢裡的那個……一模一樣……”冷夏心砰砰的跳,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法雷爾右胳膊上的皮草。 法雷爾沒有動,紫色的眼瞳緊緊盯著窗外。 又一個閃電閃過。 “我也看到了。”法雷爾注視著窗外說道。 冷夏抓的更緊了,似乎要把法雷爾袖子上的皮草毛揪下來一塊。 “法雷爾,別嚇唬人,哪來的什麼烏鴉人。”希爾特攤開雙手,看起來很放鬆,但是很明顯,他全身肌肉都開始緊張起來。 “我下車看看。”羅森拿起一把雨傘,下了車。 十分鐘後。 “烏鴉人沒見到,雨斜著刮,我衣服倒淋濕了不少。”羅森將雨傘收回,重新回到車裡,用濕巾擦了擦黑色皮鞋上的泥點子,解下胸前的領帶,脫下了濕漉漉的深藍色西裝外套。 “就是,哪有什麼烏鴉人。”希爾特冷笑了兩聲。 “不,我沒看錯……它肯定就在這附近……它穿著黑鬥篷,嘴巴尖尖的,像烏鴉,眼睛還流著血……”冷夏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害怕,她恨不得一下子鉆到法雷爾的貂皮大衣裡。 法雷爾似乎看出了冷夏的害怕,於是將自己的身子往她那裡靠了靠。 “我看這雨今晚是停不了了,就在車裡睡一覺吧,明早再出發。”羅森看了看車外漆黑一片的天空,沒有月亮和星星,雨和雪正歡快地下著。 “要枕頭嗎?”法雷爾從車後麵掏出一個枕頭。 “要。”希爾特立刻回答。 “車裡還有枕頭?我怎麼不知道。”羅森邊說邊關上車裡的音樂。 “沒問你們倆。”法雷爾一臉黑線。 “我想你脫了鞋躺下會更舒服。”法雷爾將枕頭放在自己的大腿邊,示意冷夏躺下來。 “額……不了,我坐著也能睡著。”冷夏擺擺手。 “你要是不躺下來睡覺的話,那個烏鴉人就會來找你哦。”法雷爾聳聳肩。 冷夏腦海中又閃現出那個恐怖的烏鴉人畫麵,無奈隻好躺在了法雷爾的腿邊。 “什麼!我可不想讓烏鴉人也來找我。快,法雷爾,還有枕頭沒?我也想躺著睡覺。”希爾特伸手說道。 “你情商還能再低一點嗎?”在一旁的羅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給了希爾特一拳。 “車裡的暖空調已經關了,別著涼了。”法雷爾脫下自己的貂皮大衣,將它蓋在了冷夏的身上。 冷夏無意間嗅了嗅,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大衣上有股淡淡的金銀花茶香。 冷夏漸漸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窗外仍是一片黑暗,雨還在下。 冷夏躺在車上瞥了一眼法雷爾,他沒有睡覺,紫色的眼睛密切觀察著窗外,似乎還很精神。他無意間低頭,看到了冷夏也正在看著他。 “睡醒了?”法雷爾問道。 “睡得不深,畢竟這種天氣……”冷夏還沒說完話,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 “山洪來了。快,叫醒他們,趕快離開這裡。”法雷爾臉色突變,推了推眼鏡,迅速說道。 “怎麼了?”希爾特揉了揉睡眼。 “山洪來了,羅森,快把車開到安全的地方。”法雷爾說道。 轟隆隆的巨響聲離他們越來越近。 “今晚真是見鬼了!”羅森邊埋怨邊轉動方向盤,尋找安全的落腳點。 冷夏看了看車裡的電子表,此時是淩晨兩點。 “羅森,快看上麵!”希爾特打開手電筒,照了照不遠處的山腰。 一股泥浪攜帶者巨石和沙子,翻滾而下。 “快躲開!”法雷爾喊道。 跌跌撞撞中,車子被迫開進公路旁的一個綠化帶中,那股泥浪直瀉而下,沖毀了剛剛他們所停留的那段公路。 “呼,嚇死爺了。”希爾特拍拍自己的胸脯,長籲了一口氣。 “真見鬼,大冬天的還能發生山洪。”羅森踩下剎車,將車子停了下來。 法雷爾回頭看向被沖垮的公路,又低頭看了看嚇壞了的冷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