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一了,兄妹倆吃完早飯就去上課,經過一個周末,天高氣爽,秋意更濃,似乎每個人都成熟不少,鐘曉明所在的高一(三)班,可能也是散布謠言後,當事人卻什麼動作也沒有,所以那些整天“盤舌頭”的人也就膩歪了;所以大家對鐘曉明的那次籃球賽的失手,提起也是越來越少,不過相應越來越少的,還有想和鐘曉明交朋友的一群同學。鐘曉明的內向和不願多說閑話的性格,使得別的同學暗地裡都認為他特別自我,總是揣測他:這人似乎挺拗的,我跟他估計合不來。不少同學還覺得:鐘曉明是個好人沒錯,但是並沒有真正和周圍的人達成一致,總好像遷就別人的需求而已。 鐘曉明對周圍同學的態度也是有數的,但他其實是個簡單的人:合得來就一起玩,合不來就不要強求。相互保持距離、保持禮貌相待就可以。他的家庭比較幸福,父母一向是心有靈犀心照不宣、相近如賓的,對他的管教也是既嚴格又尊重的方式。而且父母在待人處事方麵也注意身教言行,一家人都和鄰裡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但那些喜歡“盤舌頭”的同學卻是這樣的家庭氛圍:父母從小都非常在物質上依孩子,對孩子要取得高分特別在意,媽媽們喜歡攀比……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要對名利和擁有什麼資本看得更重一些,因此,對於鐘曉明各方麵的”獨占鰲頭“,自然是比較嫉妒的。 再來看看接受鐘曉明的這兩個同學:林家駿是個開朗而單純的男孩,成績中等,他也從來沒怎麼用功,至於家庭,他的家庭比較富裕,住別墅,平時家裡隻有爺爺奶奶和一名傭人,因為父母常年為了生意在全國各地跑。好在他是個比較懂事的孩子,雖然並不十分看重學習,但也不像卓韜那樣總想著乾些偷雞摸狗的事,他平時喜歡各處去遊玩,增長見聞,雜書看得比較多,所以對於鐘曉明這樣的君子作風,他倒是蠻適應的。 在阮暉的家庭中,父母雖然都是工薪階層,彼此共同語言不多,但是有個共同點:非常愛阮暉。母親比較強勢,常常在氣勢上壓過父親,對阮暉的要求也嚴格,從小就讓阮暉上舞蹈班、鋼琴班、繪畫班……就這樣,阮暉也爭氣,都能學得像樣。所以她藝術修養比較高。但也正因為父母感情不太合,阮暉就比較早熟,因為她很早要處在父母中間,調解他們的關係。 趙瑉珂見阮暉總是一個人,看上去有點生氣,又鬱鬱寡歡的樣子。於是總跟前跟後,不是上完體育課去幫她去買飲料,就是幫她去拿教材,反正,跑腿的累活也好,講解難題也好,組織人員也好,不管是阮暉主動求助,還是被趙瑉珂看出來她需要幫助,他總是很主動幫她做。漸漸地,深受趙瑉珂的影響,阮暉也變得特別“樂於助人”了,他們倆的朋友似乎也多了幾個,而她似乎也從這種“幫助他人”中獲得了平靜和滿足。 於是,阮暉和趙瑉珂看上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兩個人相互幫助的好朋友階段,但是她卻念念不忘坐在身後的鐘曉明。 被鐘曉明拒絕了兩次以後,阮暉也感到靠近他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同時也領教了鐘曉明那執拗的性格,就這樣幾次三番被推開,她內心也有點生氣,但她畢竟從小和父母周旋慣了,心理上很是有點承受能力的,不至於把鐘曉明的拒絕看得特別嚴重,心裡總是抱著一絲幻想,希望鐘曉明接受她。總是抱著“我用這種方式試試他,看看他什麼反應呢,或許他就能接受了。”的想法。 於是阮暉開始對鐘曉明變本加厲地“好”起來,當然這種“好”和趙瑉珂那種完全做給人看的也有類似之處,就都是“做出來給人看”,不同的是,阮暉隻是做給鐘曉明看,而趙瑉珂是做給其他人看。 比如,她故意沒有通知鐘曉明要交新的資料費,然後自己不聲不響先墊付,而後再對鐘曉明說其實自己幫他墊錢了,一邊說一邊還要表示大度:哦,沒關係,等你有錢再給我好了。而她卻不對鐘曉明道歉其實是她自己沒有通知到位。搞得鐘曉明一開始還覺得欠了她的情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又比如,鐘曉明一次單元測驗考試沒有寫名字,而後她發現了,就大聲提醒鐘曉明:哇,鐘曉明,你名字沒有寫耶,我給你找出來你的試卷了,你補寫一下吧。鐘曉明隻好尷尬地表示感謝。但他覺得其實她沒必要這樣。 她越這樣,鐘曉明就不接受她;他越不接受她,那麼阮暉想著就越想要征服鐘曉明,是的,受到趙瑉珂的影響,她臉皮也沒以前那麼薄了。 這天她謀算著,要主動刺探一下鐘曉明,就算問不出對她冷漠的原因,也能打壓一下他的自信。誰讓他對她表示那麼推諉的?真是一點麵子或機會都不給的。 放學後,阮暉在校門口不遠處必經的街口等著鐘曉明,鐘曉明剛剛騎著自行車拐過彎,就被阮暉叫住,“鐘曉明!”她大聲喊道,同時從道路人行道走到馬路邊,這種相逢可是鐘曉明始料不及的,他一下子有點回不過神來,不過他的禮節還是先到位了:“哦,是阮暉啊。你好。咦,你在這裡等人啊?”對於鐘曉明的這種“禮節強迫癥”,阮暉突然覺得有點看不上,覺得鐘曉明就是在用“禮節”回避她。她嘆了一口氣,做出一副拿鐘曉明已經沒有辦法的姿態,說:“我是等人啊,等你!”鐘曉明對她的回答措手不及:“你說笑了,等我乾什麼?真的有什麼事嗎?”阮暉冷笑一聲:“有事啊,我問你:“我要跟你聊作業題,但你為什麼你總要躲我。”鐘曉明沒有料到阮暉居然會為他的冷淡這麼耿耿於懷,另一方麵也有點被她的唐突嚇了一跳,他其實也不太善於處理突發的情緒事件。他低頭想了想,說道:“對不起,我並沒有躲你。”然後他抬起頭看著阮暉說:“你是說哪件事?”“所有的事!”阮暉兩眼放出一股怒意,質問道。阮暉這股怒意,讓鐘曉明很不舒服,覺得自己的權利受到了侵犯,但是他不願意發作,就說:“唉,你不要太鉆牛角尖好嗎,既然你說不上是什麼事,那我先回去了。”鐘曉明是個聰明的人,他覺得這個氛圍很令他不舒服。 聽到鐘曉明那麼說,阮暉本來慍怒的臉,五官有些緊縮,變得有些苦惱,是啊,一拳打在棉花上,對方沒有感覺似的,她自己不免也有些泄氣,同時突然又抓不到什麼要點的感覺,隻是目送著鐘曉明表達友善的回頭的微笑,並且越走越遠。 麵對質問卻不發火也不還手,所以,鐘曉明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正人君子。 至於牧雲,她倒也還算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的作風倒是和鐘曉明越來越像了——對原來的好朋友一副排斥的樣子,課間就自己打開了書本看書,要不就自己去操場玩會,也不去找阮暉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之前那麼幾次事件,總覺得阮暉的處理方式並不與自己十分搭調,想想自己何必那麼起勁去向阮暉解釋些什麼呢,牧雲深信自己是個正義的人,因為她從來不為自己想得更多。既然遇不到同樣性格的朋友,那麼念好自己的書算了。 阮暉其實也慢慢感覺牧雲對她有點冷淡了,有時她叫牧雲跟她一起回家,牧雲就不太自然地拒絕了她;有時她叫牧雲一起去吃飯,牧雲也婉拒,牧雲拒絕的時候一般眼睛都看著下麵,反正不看著阮暉,這是一種極度拒絕交流的姿態。對此阮暉也有些幽幽地想:是不是牧雲嫉妒自己成績好,人長得漂亮? 其實牧雲隻是對阮暉拿著錯題集一會逗鐘曉明、一會逗趙瑉珂覺得反感,而且覺得她善惡的立場不分明,並且對她的那位老友趙瑉珂,也是感到深深的失望,所以拒絕交流。當然,阮暉並不知道之前趙瑉珂和卓韜在語言上有意欺負了牧雲的事,所以牧雲越是這樣表示疏遠,阮暉越是心裡生牧雲的氣,另一方麵還真的那麼認為起來,越發覺得自己特別美好:諾,我這樣主動和牧雲說話,牧雲卻這種態度對我,一定是嫉妒我吧。轉念又想:我對她也算可以了,反正我也不欠她的。 阮暉的思維,不會認為自己是做錯了什麼。這其實是缺乏信心的自負,但是她覺得這是她的自信。 而牧雲和鐘曉明卻是一類人:自信是一種在內心的東西,無論外在受到什麼樣的打擊,作為自己的自信,放在心裡就好,不需要做給人看。 那麼,她和鐘曉明,會成為一對知心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