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嘶-』 早已被鮮血浸潤的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混雜著血水流向他的下身再落向地麵。白色的沙巖上留下了一串帶血的足跡。 他用餘光瞥向四周狩獵著他的迷失之人。這些生物張著可怖的血口,以混亂的姿態向他逼近,其中一隻淩空躍起,向著烏姆的背後襲去。 “嘩” 沙土飛揚而起,烏姆借著慣性讓身體向後倒去,在鬆軟的沙巖上滑行,手從大腿處摸出短劍,直刺撲殺而來的迷失之。鋒利的尖端沒入了它的腹部,烏姆翻滾身體,將它撞到一邊。 僅僅在幾個呼吸之間,他驅逐了敵人,並重新奔跑。被刺中的野獸在接觸地麵後將爪子嵌入沙土中攪動,後又再次進入瘋癲的奔襲。 『呼,呼』 烏姆轉變呼吸方式,企圖調整狀態,但身後的怪物窮追不舍,兩個身影再次襲來。麵對襲擊,身體的記憶再次浮現而出,憑借模糊的感覺,左腳腳跟向前支去,他讓身體旋轉,右腳的腳尖將金屬的尖端插入沙土之中,回身一踢。腿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擊中的目標。“嗡”拳甲與空氣摩擦,迅捷的攻擊砸向了另一側。 皮肉與拳頭的碰撞使怪物繃直的身體歪斜,但它的利爪死死抓住烏姆的臂甲。隨之而來的是歇斯底裡的敲擊,尖銳的指甲擦破了烏姆的脖頸,在空中畫出血色的痕跡。 烏姆另一手掏出彎刀,直沖它的頭顱刺去。“嗦”刀片從下顎沒入頭中。他迅速將怪物踹向左側,壓倒了幾隻撲食而來的迷失之人。 “踏,踏” 打亂了那些該死的東西的進攻後,烏姆跑上大道。血液的流失,使冰冷侵入了他的身體。先是手腳逐漸麻木,而後是肩膀處出現了刺痛。 『嘎,哈』 早已無力維持規律的呼吸,他的肺此刻隻想用力擴張,然後收緊,讓空氣流入其中。慢慢的,喉嚨也出現了灼燒的感覺,他每跑一步都會讓中耳的腔室打開,但下一步時又難以閉合,耳中的回聲和溺水之人身困在水底時所聽到的響動一樣。 “嚶---” 一個奇怪的感覺,浮上接近崩潰的大腦。他回頭看向趕來的迷失之人,看向了它們裂開的巨口,再看向胸前鮮血淋漓的創口。絕望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的胸膛,每一次心跳都讓毒舌收緊一些,眼前的畫麵不再清晰,無數的黑點密密麻麻地湧出,連成一片,吞下殘存的景象。 『不,要,還有人在等著我』 雪白的絨毛,好像又在蹭著烏姆的皮膚,讓人心安的體溫與柔軟的觸感在手心泛起,他向後盡力移動著。 『咯,咯』 瘮人的嗚咽在耳邊響起。 『欸?』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孩哀嚎著。 無盡的黑暗之中,僅有他絕望的嘶吼。 …… …… …… 什麼時候?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身處這恐怖的黑暗之中。最開始和拉貢斯踏上逃亡之路以前的記憶再不能記起。就像一幅油畫被澆上了黑色的墨水,隨著時間而進,這墨水在畫中不斷易散,吞下被它侵染的內容。 似乎還有別人。 好像還有一個堅毅而又偉岸的身影。好像自己曾經拿著銀色的長劍。 但那是什麼早已不重要,因為沒有溫度的死亡就在眼前。 哈—— 溫熱而又腥臭的氣體從破爛的喉嚨中飄出。 這就是死 “噗,噗”皮肉被切碎的聲音傳入耳中,而後金屬的碰撞以沉悶的斬擊帶來空間的波動。 漆黑最後吞噬了殘留的意識,就像無夢的睡眠,靜謐而又窒息。 他翠綠的眼眸中瞳孔擴散。血液遍布著他的麵龐,肉身僅剩一片狼藉,沾上了沙土。 那些迷失之人,此刻也僅剩斷臂殘肢,與身體分離的頭顱仍在開合。一個高大的陰影站在一側,銀色的巨劍插入地麵,劍身上鐫刻著植物的枝葉,劍柄上雕刻著黑色的骷髏。 這團人形的陰影,轉動頭盔,盔甲的鱗片碰撞著。他向下看去,隨後一聲沉悶的嘆息從頭盔中傳出,這聲音中蘊含著死亡,比迷失之人尖利的嘶吼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