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絨的黑球如睡眠中的小雞,動了幾下,突然從兩側各伸出一隻黑色的蝙蝠翅膀。 翅膀在空氣裡伸展扇動了幾下,原本有些縮水的翅膀就完全展開了。 隨後,一個老鼠般的蝙蝠腦袋從絨球的前邊伸了出來。 與別吸血蝙蝠不同的是,這隻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 蝙蝠雙爪一蹬,扇了幾下翅膀,就飛落在鬼魂使身旁的沙發扶手上。 看了一眼它的主子,蝙蝠就把眼睛轉向電視,用少年太監般的聲音罵道: “它奶奶的,沒吃沒喝沒玩,都快悶出鳥來了。” “小黑,老大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在執行任務。” 苦魂使拍了拍蝙蝠的腦袋,翻身從沙發背跳過去,從冰箱裡拿出一塊凍牛肉,放在小黑麵前,說道, “你先吃點,等這次任務完事了,我給你準備一遊泳池的鮮血,讓你喝到吐。” “天熱,吃點冷飲也不錯。” 叫小黑的蝙蝠,很是通情達理,啃了兩口堅硬的凍牛肉,說道。 “唉,你老大我也是隻個替人賣命的小角色。輪到論功行賞的時候,那些大人物就會把蛋糕分的一點不剩,” 苦魂使將雙手枕在腦後,盯著電視嘆道, “我也隻能吃點麵包屑。想來我也是名門之後,混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是可憐呢!” “老大,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蝙蝠小黑說道。 “說吧,你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有什麼不能講的。”苦魂使用喉癌晚期般的聲音說道。, “老大,既然在這邊乾得那麼不開心,那不如——” 小黑扯下一塊凍牛肉,一口吞了下去,用少年太監般的聲音說道, “——我們投到銀毛老怪那邊去吧,聽說那邊正招人兒呢,而且,咱們拿著寶貝過去,肯定有優待。” 聽了這話,苦魂使嚇得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它捂住小黑的嘴,緊張地打量四周、屋頂和地板,就好像整個屋子都長滿了偷聽的耳朵。 打量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危險,苦魂使這才放開差點沒讓他捂死的小黑,嘆了口氣坐下,小聲道: “這話以後可不能輕易亂講,讓閻王知道了,殺頭的罰過,明白?” “知道了,小黑把嗓子眼兒裡的一塊肉筋吐出來,” 不太滿意道, “反正心不變應成變,這才是硬道理。老大,你好好想想吧。” 苦魂使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兩個看了半天中國足球,同聲罵臭。 “不但腳臭,身上的血肯定也是臭的,白給我我都不喝,非中毒不可,” 小黑吃完凍牛肉,打了個飽嗝道。 “你去給閻王捎個信兒,就說目標已經開始行動了,” 苦魂使也是這麼想的,邊轉臺看模特表演邊對小黑,說道,“我在這裡日夜盯著呢,請他老人家放心。” “遵命!”蝙蝠小黑振動雙翅,從客廳的氣窗飛了出去,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自殺這種事兒是不應該乾的,除非經過了深思熟慮。 苦魂使思考自己的前途命運的同時,正在時空隧道裡穿行的花有品,感覺異常難過。 啊,不對,苦魂在2023年,而花有品正身處通往1945年的時空隧道中,他不屬於任何時間。 所以,二者不可能同時。 二者也不可比,苦魂使的存在有時間,而花有品的存在,暫時無時間。 時空隧道裡的時空不存在。 就是,怎麼說呢……別管苦魂使了,單說時空隧道裡的花有品吧。 花有品覺得他的身體不斷被任意拉長延伸,而且扭曲的不成樣子,簡直如同一根長長的水中熟麵條一般,在某個通道裡電閃一般穿梭著。 正驚恐時,花有品的腳下突然開了個口子。 他眼睛被強光晃得失明了,一時間什麼也看不見。 隻感覺他的身體從時光隧道裡跌出去,落在了一塊劇烈搖晃的板子上。 劈頭蓋臉的大水點子,不斷落在花有品的頭上身上。 花有品判斷自己在室外,天上在下很大的雨,滂沱大雨。 大雨瞬間就把花有品拍成了落湯雞,澆了個透心兒冷。 前後左右,震耳欲聾的水聲咆哮不止,聲勢駭人。 腳下的板子劇烈搖擺,似乎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花有品被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三十秒後,花有品的視力恢復了。 當他看清自己身在何處時,他的大腦又經歷了一次陣地炮轟,整個人都嚇懵了。 他正站在一隻小木船上,而小木船正漂泊在狂暴的、漆黑如墨的大海深處。 月亮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天上下著瓢潑大雨,雨柳子密得讓人睜不開眼,透不過氣兒。 花有品正驚恐間,一座山一般高的濤天巨浪呼嘯著向小船拍過來。 小船立時從穀底被拋向了浪尖兒。 生死存亡之際,花有品的腦袋裡突然靈光咋現。 自己是遊泳高手高手高高手,跟大海也算老朋友了,為什麼要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呢? 想到此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花有品猛甩了兩下頭發,努力使自己恢復鎮定。 穩住自己的情緒後,花有品傾斜身體,前後張開雙臂,雙腿穩穩地站在船板之上,像玩沖浪一般駕馭小船。 顛簸的小船轉眼就被他馴服了,順滑地在波峰浪穀間前行。 穩住了陣腳,花有品突然想起一同前來的醬啡,心裡“格登”一下。 花有品心中暗道:“糟糕!醬啡要是死了,我也完蛋了。” “醬啡,醬啡!”花有品心急火燎地環顧四周,高聲喊道。 喊聲被大海狂暴的咆哮吞得一點不剩。 四周全是小山般的海浪,除了泡沫就是漆黑的海水,沒有半點醬啡的蹤影。 花有品急壞了,心想醬啡可能已經掛了。 正心痛間,花有品忽聽身後傳來一聲貓叫,不由的心中狂喜。 回頭一看,黑紋黃貓,果然是醬啡。 醬啡眼睛瞪得溜圓,六神無主,全身僵硬,顯然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它混身濕透的毛全都支棱著,東一個球,西一根刺兒,如同彎勾般的爪子,死命地抓住船底的木板。 看著醬啡的狼狽相,花有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想等脫了險再跟它理論。 “喂,醒醒,到站了!” 花有品放低體位,對醬啡大聲喊道。 經他這麼一喊,醬啡打了個機靈,從懵逼狀態回過神來。 “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別鬧?” 發現花有品就在眼前,醬啡心神為之大定,喘著粗氣,大聲說道。
二十六,大風大浪,急風驟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