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著粗氣,吃力地跑到二樓,原本打算如往常一般打開房門,將雜物堆放在樓道裡,卻發現整個小區都裝上了厚厚的防盜門。 “哎呀!”他氣喘籲籲地嘟囔著,用一把斧頭勉強支撐著身體,挪到了三樓,就再也無法動彈了。樓下的喪屍已經開始了它們的攻勢,雖然行進緩慢,卻毫不間斷。 他盡力對抗著不斷上樓的喪屍,用盡了全身力氣射擊,然後把樓道邊的巨大垃圾桶推下樓梯,阻擋住喪屍的進攻。他繼續緩慢地往上攀爬。就這樣,他在戰鬥與休息之間交替進行,不時地殺死一隻喪屍,用垃圾桶阻擋它們的進攻。 終於,他掙紮著爬上了十樓,而喪屍則在八樓聚集了大約三十多隻,將整個樓梯堵得水泄不通。即使他把垃圾桶扔下去,也無法讓喪屍後退。 他早已把頭盔的麵罩推了上去。如果不是因為多次與喪屍戰鬥,他已經克服了對這種生物的恐懼,他可能會被喪屍的沖擊力和兇猛的外貌嚇得無法動彈。 左手緊緊抓住護欄,右手則撐著斧頭,他一步步地向上“爬”。他後悔自己的魯莽和沖動,他不應該這麼急急忙忙地沖進來。如果給他足夠的空間和時間,要消滅這些喪屍並不困難。但現在,為了尋找他的同胞,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在這個世界上孤獨地生活著,他已無法回頭。那兩個女性所在的樓層是十五層,若是在以前有電梯的情況下,這個高度算不得什麼,但現在背著二三十斤的裝備,他實在是無法再繼續行走。 他坐在十一樓的樓梯上,稍作休息,對那兩個女性的情況毫不知情。他想象著她們或許已餓得體力不支,抑或已被喪屍嚇到崩潰,總之,他並未對她們下來給予太多希望。此刻的他確實已無力再前行了。 他思索良久,決定就先在此處稍作休息,準備最後的決戰。他應該還能再殺死三五個喪屍,不過若是在老房子裡,那些樓道的雜物便能輕而易舉地解決它們,可惜現在並非在那種環境下。 他緊握手中的斧頭,正欲挺身而戰,卻突然感覺手臂碰到了兜裡的硬物。原來是乾枯的嘴唇裂開了,他竟然笑了起來,暗自感慨電影中的情節原來並非毫無用處。他掏出那把手槍,毫不猶豫地瞄準了正向他逼近的喪屍。“碰”,子彈準確地擊中了眼前一名中年男人喪屍的頭部,血花四濺。 他快速地擊倒了麵前的四隻喪屍,其中兩發子彈不幸打飛。然而,最前方同時向後倒下的喪屍還是引起了一陣略微的躁亂。這個時候他才感覺有了些力氣,看來手握底牌就擁有了希望,這與絕望完全是兩碼事。他顫巍巍地站起來,抓住扶手,艱難地邁著步伐,費力地向上爬了兩層樓梯。 他剛才贏得了片刻的休息時間,但現在已經全身乏力。他的頭有些暈沉沉的,渴望能找個地方躺下來好好休息。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急忙換上了新的彈夾,同時也趕緊將作為拐杖的弩弓放在了墻角。這種武器至關重要,如果有可能活下去,他就必須珍視這些保命的利器。 正當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從十二樓蜂擁而來的喪屍時,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突然從他樓上的樓梯口探出頭來。“嘿,帥哥,多上來一些人啊,喪屍可進不了鐵門!”她喊道。 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個在樓梯上方探出頭來的女人。“快點啊!”女人還在不停地催促著。 由於剛才在樓道裡開槍,他的耳朵有些聽力受損。如果不是因為隕石的沖擊波震壞了不少玻璃,他可能已經失去了聽力。 他大聲喊道:“你們兩個有力氣不?有力氣的話快下來幫我拿包,我走不動了!”那個女人聽到他的話,又看到下方湧現的喪屍,趕緊將頭縮回去,“你等著,我馬上來!”他完全沒有聽清她說的任何一個字,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視線之中。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寒冰深深包裹,冷到了極點。“他媽的,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憤怒地咆哮著,盡管這並不能改變眼前的局麵。手中的槍械像是唯一能給他帶來些許安慰的工具,他迅速地對著逼近的喪屍進行點射。 由於心情的煩躁和自責,他的射擊精準度明顯下降,一個彈夾的子彈僅僅打倒了三隻喪屍。然而,有兩槍他都集中了同一隻喪屍,使得它身體一歪然後整個橫著倒下,這暫時阻礙了喪屍的進攻。 他利用這個間隙,迅速向上爬了一層樓。現在,他已經不再對那兩個女人抱有任何希望,他的腦海中隻剩下如何多殺喪屍的念頭。這些喪屍毀了他的家,毀了他的小說,毀了他的幻想世界。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和悲傷,隻有通過消滅這些喪屍才能得到一絲絲的安慰。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又一次沖上來的喪屍,扣動了扳機。七發子彈全部命中,因為這次等到喪屍距離他隻有三四步的時候才開火,基本上可以算是頂著腦門開槍。 看著麵前倒下的喪屍,他習慣性地摸索著口袋裡的子彈,卻突然一驚,沒有彈夾了,裡麵隻有可憐的兩發子彈了。 沒有時間給他思考和反應,他立刻向樓上跑去。他剛一回頭,就看到兩個灰頭土臉的女人迎麵沖下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兩個女人一人抓著一隻他的手臂,就拖著他向上走。“幫我拿包,不要慌,不要慌,它們走得慢!”雖然他以為自己隻是在說,但實際上他是在大聲地吼叫。一名短發女子疾速上前,幫忙卸下他的背包後,便急不可耐地脫口而出,言辭間滿是催促。她緊握背包,以迅猛之勢向樓上飛奔,仿佛在與時間賽跑。另一側,一位長發女子毫不猶豫地抓起了消防斧頭,用盡全身力氣拖著身體向上邁進。 他意識到,他並未聽清短發女子說了什麼,隻捕捉到她不斷重復的“先”、“再”和“拚命”等詞語。他脫下頭盔,遞給那位女子,同時快速地拿回了斧頭,他們兩人互相扶持著前進。長發女子似乎對他說些什麼,而他全神貫注地往前,沒有分心去聽。 他一次又一次地大口吸氣,緊繃的神經稍顯鬆弛。“美女,聽我說,我耳朵現在聽不清,我們先上去,不要慌,喪屍比我們慢。”他每次說完這句話都會稍作停頓,然後繼續前行。他的腳步從未停歇過。 當兩人終於踏入十四樓的那一刻,他們距離喪屍僅剩半層樓的距離,約莫十五步之遙。他們再無任何手段來應對喪屍,弩弓已被他遺落在十一樓或十二樓,手槍的彈夾未及裝上,而他的身體力量已經消耗殆盡。 此刻,他隻能依賴自己的同胞,望向這位嬌小柔弱的女子,她已竭盡全力來接應他。她的打扮顯得有些不修邊幅,似乎已許久未進行洗漱,但他卻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味。或許是因為在這個充斥著臭味的世道上,他已經習以為常。她僅披著一件男士羽絨服,下身穿著一條短褲,赤著雙腳,沒有任何鞋子來保護腳部。他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對性欲的渴望,而是對這個女人的智慧感到欽佩。短發女人不穿高跟鞋,為了行動更快。隨後,他沒有時間去繼續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之前上樓的那個女人也下來了。他們兩人合力將幾乎已經脫力的他拖到她們的房間。 關上門不到一分鐘,門外就傳來了喪屍的嘶吼聲。坐在地板上,他看著這兩個女人合力推著洗衣機和電冰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 三人坐在地上,相對無言。他們掏了掏耳朵,開始有人說話:“沒事了,我包裡有些吃的,你們拿出來分吧,但別一下全吃了。”兩個女人互相看了眼,然後打開了背包,拿出了巧克力、糖和葡萄糖水來。三人默默地分食著最後的食物,這兩個女人都很自覺,她們隻拿了一小份,都讓他多吃一些。 “謝謝你,先生。現在你能聽見了嗎?”短發女子靠近他大聲說道。 現在他聽清了,他點點頭。“別著急,我們有很多時間。先告訴我最重要的幾件事:食物和水還能維持幾天?還有你們的體力狀況如何?”在聽到這句問話後,兩個女人再次以默契的眼神交流了一番。“食物已經消耗殆盡,水還有一些,大概半瓶礦泉水,另外還有兩杯雨水。”她們向你透露道,“我們已經有四天未曾攝取任何食物了。” 聽到這番話,他感到十分滿意,並寬慰她們,“很好,你們也盡量休息一下,等夜幕降臨我體力恢復過來,我會帶領你們找到食物。你們應該也看到了,我能夠從眾多喪屍的圍攻中殺出一條血路,並把你們帶出來。這些食物雖然有限,但外麵的世界中有很多。” 兩個女人聆聽著他的一席話,原本呆滯無神的目光逐漸靈動起來,“好的,你先好好休息,我們會注意分寸的。”她們回答道。隨後,兩人便躺下安靜地進入夢鄉。他不擔心這兩個女人會加害於你,因為他深知他為她們帶來了生存的希望,而她們同樣也是他心中的寄托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