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抽絲剝繭(2 / 2)

獨治大明 餘人 7980 字 2024-03-17

杜健在看到斬大狗將矛頭指向自己的父親,亦是當場怒斥道:“斬大狗,你休要在此含血噴人,我父親斷然不可能做這種不法之事!”

宋澄聽到下麵嘈雜的聲音,當即一拍驚堂木:“肅靜!”。

威——武!

十二名手持水火木長棍的衙役當即用棍搗向麵前的青磚,嘴裡整齊都發出了威武之聲,彰顯著公堂的威嚴。

堂下的百姓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更是知曉此刻公堂的最上方還坐著當今天子,亦是紛紛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宋澄看到堂下的百姓已經安靜下來,這才扭頭望向斬大狗:“斬大狗,你說是受刑部尚書杜銘指使,有何憑證?”

“有!這兩張字條是杜大人親手所書,第一張是要小人於大年三十傍晚血流錢府,第二張是要小人前往東升客棧除掉錢小姐!”斬大狗撕爛自己的衣服,而後從夾層中取出兩張紙條。

會昌侯孫銘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

現在自己的兒子不僅能夠順理成章地洗清嫌疑,而今刑部尚書杜銘倒臺,朝廷很可能會迎來一場大洗牌。

更為甚者,京營的軍權亦將回歸到勛貴統軍,而他孫家先祖一度統領京營,所以他自然能分得一杯羹。

“真是杜銘乾的啊!”

別說堂下一直帶著偏見的百姓,哪怕是前來替刑部尚書杜銘助威的吏部尚書李裕等官員亦是麵麵相覷,不由得開始懷疑起刑部尚書杜銘。

證據上呈,正是兩張杜銘筆跡的書條。

宋澄在看過字條後,便恭敬地將字條轉交給朱祐樘。

朱祐樘看到字條上麵的字跡確實是杜銘,卻不管這字條是真是假,而今情況演變成最糟糕的一種情況。

一旦證實自己所倚重的重臣杜銘犯下如此喪心病狂的罪行,那麼不僅萬安等重臣受到質疑,甚至自己這位帝王同樣遭到詬病。

要知道翰林修撰張貞死諫是有明以來早朝從未有過的事情,那幫清流自然不可能忘記,而是在苦苦等待一個更合適的時機罷了。

朱祐樘到了此時此刻,心裡不由得生起幾分後悔,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宋澄隱隱間感覺到後麵不善的目光,便深吸一口氣詢問道:“如此說來,大年三十當晚是你親自率領北幫幫眾前去北郊,將錢家上上下下全部屠殺乾凈?”

“正是如此,不過小人是受刑部尚書杜銘所托!”斬大狗輕輕地點頭,而後將罪責則是推給杜銘道。

宋澄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便是遞給旁邊負責記錄的書吏:“既然如此,那你先行簽字畫押吧!”

斬大狗看著上麵的供詞跟自己所說的一樣,便痛快地按下手印。

宋澄拿過認罪狀後,卻是對著捕頭趙大眼道:“傳令下去!即刻全城搜捕北幫幫眾,務必找出參與屠殺的北幫幫眾,然後通通處死!”

“府尹大人,我們隻是拿錢辦事!”斬大狗聽到後麵一句,頓時緊張地道。

“少安毋躁,本府尹會給你交代!”宋澄打斷斬大狗的話,便扭頭望向在場的證人道:“你們都將案子的經過說了出來,那麼到本府尹問你們幾個問題了!”

李裕和李嗣麵麵相覷,不明白宋澄肚子裡賣什麼藥。

宋澄的目光落到斬大狗身上,卻是微微一笑地詢問:“你在證詞上說,你之所以接下這個買賣亦是貪圖錢家的庫銀,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那晚我還帶著幫眾洗劫了錢家的庫銀,收獲頗豐!”斬大狗顯得十分認真地點頭道。

宋澄望著斬大狗的眼睛,卻表示懷疑地道:“本官到過錢家銀庫,但銀庫多是蜘蛛網,連銀箱都布滿蜘蛛網,裡麵根本沒有什麼銀子!既然你常年盤踞在城北,錢家的銀庫有沒有銀兩,你能摸不清楚?”

“我是心存僥幸,畢竟京城一直都盛傳他身家十萬兩!”斬大狗先是微微一愣,便是認真地解釋。

宋澄仍是不相信,卻是輕輕地搖頭:“若你真打錢富的主意,你便不會認為他庫銀有十萬兩,亦不會是盯著他的庫銀!”

“若是不盯庫銀,又盯什麼?”戶部尚書李嗣聽到這話,忍不住插話道。

宋澄迎著在場好奇的目光,便是公布一個答案道:“錢富其實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早些年一直是炒商鋪,直到十年前突然陸續變賣自己的產業,每變賣一處產業便在城郊購地。經過這近十年,他其實已經成為城郊最大的地皮持有人!”頓了頓,便是望向斬大狗道:“若你真圖錢富的錢財,你當日應該找尋地契,而不是貪圖那個早已經空掉的銀庫!”

“對,錢富一直買城郊的地皮!”

“不錯,我的地皮當年就是賣給他的!”

“我當年還笑他傻,有城裡的宅子不住竟跑到北郊!”

……

堂下的百姓幾乎都是居住在城北,所以或多或少聽到過錢富這個“怪人”,而今顯得後知後覺地道。

“我……我過於倉促,所以並不知情!”斬大狗頓時汗如雨下,很快便給出一個解釋道。

宋澄並不相信這個解釋,顯得麵無表情地繼續:“暫且相信你這個說辭!隻是你說是你親自帶著幫眾前往錢宅,這話其實你又撒謊了!”

“這是死罪,我怎麼可能撒謊,小人正是受杜尚書的委托前去屠殺錢家滿門!”斬大狗頓時一急,便再度強調道。

宋澄將斬大狗的著急看在眼裡,反而更是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便一拍驚堂木:“傳證人!”

堂下的百姓看到一個白衣青年男子被帶上公堂,頓時不由得麵麵相覷,哪怕消息最靈通的人亦顯得困惑起來:“這是何人?”

“小人是京城畫師白子畫!”白子畫雖有功名,但而今上麵坐在當今聖上,亦是規規矩矩地跪著自報家門。

在看到白子鶴出現,瑞安伯王源忍不住嘀咕道:“一個畫師跑到這裡做甚?”

錢家小姐看到自己老師白子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臉上亦是充滿著不解。

宋澄並沒有理會大家疑惑的目光,卻是突然進行詢問:“白子畫,大年三十傍晚,你人在何處?”

“我在北郊錢府外麵的柴堆中!”白子畫顯得苦澀地回應。

啊?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住了,敢情這位是目擊證人。

長寧伯周彧當即提出異議:“不對,你好端端不在家吃團圓飯,因何大年三十跑到錢府!”

“我……我想看看兒子!”白子畫道明動機。

長寧伯周彧先是進行一個猜測,而後便是覺得抓到地破綻地道:“你兒子在錢府做工?不對,你今恐尚未婚娶,你怎麼可能有兒子在錢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