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了這段小插曲,衆人又在榮城停留了幾天。
藍煙音向楚澤鶴告罪,楚澤鶴念在她及時出手阻止自己和沈青瀾,終究是沒出太大事為原因,功過相抵。又給她撥了五個影衛,讓她全力負責調查這次下蠱事件。藍煙音趁機要了個人過來,就是那個杜小哥,說有他幫助必然事半功倍。楚澤鶴準了,讓她自己去向錢管事要人。
沈青瀾也知道自己闖禍——畢竟那點心雖然是藍煙音推薦的,但卻是自己拿給楚澤鶴的呀。而且他對楚澤鶴出言不遜,還連累蕭碣受了重傷。沈青瀾不敢多說什麽,隻縮在蕭碣那邊幫忙照顧他。
隻有楚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要取蠱蟲,被楚澤鶴用銀針戳了一下。楚澤鶴萬分心疼,直問他痛不痛,沒告訴他自己之前是用銀鈎暴力拉出體內蠱蟲的。連沈青瀾都比他自己傷的輕。
別看沈青瀾吼得慘痛,那是因為他真怕疼。楚執當然不怕,在他眼裏這傷口比針灸大不了多少。
“屬下無礙。”楚執直說。
“那便好。”楚澤鶴不忍再看那傷口,似乎比他還疼似的,手都微微顫抖。
自然是因為他心中有愧。
他前世心性最惡劣的時候,喜歡用銀針紮楚執身上大穴,看他疼得顫抖又悶不做聲的樣子,覺得如果讓他出聲自己就是贏了。他雖然沒了武功,但也知道穴道,知道哪裏會筋絡被碰會讓人感到如大錘敲擊骨頭,知道哪裏關節被紮會讓人感覺整條胳膊酸麻難忍。
楚執就乖乖跪在他麵前,任由他施虐。
因為蠱蟲的緣故,那些他自己都不願回想的過往又浮出水麵。
這時,楚執突然抓住他衣袖,扯了扯,說:“主上該休息了。”
天色已晚。
楚澤鶴仿佛被抽空了力氣,點點頭道:“好。”
兩人沐浴完畢,楚澤鶴又摟著楚執睡下。他緊緊抱著,仿佛抱著一樽易碎的瓷器。
“我會對你好,”黑暗中,楚澤鶴輕輕道,帶了些懇求,“別離開我,楚執。”
楚執被他點了睡穴,自然沒辦法回答。隻是乖乖窩在他懷裏,仿佛一隻乖覺的小獸。
第二日,蕭碣醒了,沈青瀾都攔不住他一路連滾帶爬過來請罪。
他自然記得自己說了什麽,那些話他從來未曾想過,不知為何就蹦了出來。
說出這話,自己當然活不成了。
沈青瀾很理解蕭碣,他也說了完全沒想過的話,仿佛被人控製了一般。什麽‘左擁右抱’,楚澤鶴左擁右抱不是很正常嗎?就算他妻妾成群,沈青瀾也是半點不會表示什麽的。京城那些達官貴族玩的比這花多了,他沈青瀾什麽沒見過?
至於楚澤鶴,不知道是不是內力深厚的原因,句句話都是自己說的,隻不過有些控製不住情緒。
而蕭碣,已經像是滿嘴跑馬車了。
“這蠱蟲恐怕與中蠱者內力強弱有些關係。”沈青瀾在一旁打圓場,“蕭兄也並非本意。”
楚澤鶴看他一眼,“你倒是關心他。”
沈青瀾訕訕閉嘴了,畢竟他也沒有立場求情。
楚澤鶴悠悠對沈青瀾說:“你之前不是問本座,他們二人有無區別嗎?”
沈青瀾心裏淚流滿麵:沈某沒有啊,都是蠱蟲說的,沈某完全不想知道啊。
楚澤鶴突然開口問蕭碣:“蕭碣,若有一日,冥教覆滅,我武功盡失。但父親在外遊歷,不知曉此事,你會如何?”
蕭碣蒼白著臉,連連惶恐叩頭:“主上恕罪,屬下不敢妄言!”
“你講便是。”
蕭碣慌忙叩首:“屬下誓死保護主上,那日自不可能來臨。若真有那日,屬下相信主上定能臥薪嘗膽,掃清宵小,光複冥教。”
楚澤鶴嘆了口氣:“我隻問你會如何做?”
“屬下……會命人保護好主上,親自去尋教主。”蕭碣回答。
他做了任何影首都會做的事情——承擔起責任,隻身去尋破局之人。萬一被人截殺,他是最有可能跑出來的人。而且他算是主上代表,能被楚如泉信任。
楚澤鶴轉向一旁也跟著跪下的楚執,問:“楚執,你呢?”
楚執沉聲道:“屬下誓死跟隨主上。”絕不會離開主上半步。
沈青瀾心想這不是兩人身份有別,怎麽可能相提並論?這算什麽不同之處?
楚澤鶴知道沈青瀾的意思,隻是搖搖頭,對蕭碣淡淡說:“可若我不想等了呢?”
若有一日,他真的萬念俱灰,喪失所有希望。即使蕭碣帶著楚如泉回來,又怎樣呢?
那時的他,要的隻是一個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