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雲回道:“是,主上。”
楚執偏了偏頭,眨了眨眼。
此時已是黃昏,夕陽殘照,楚執看向窗外,覺得天邊黃色的柔雲,像極了鹽焗雞的皮。
楚執:……
哦,原來他是餓了。
愛可以騙人,但餓騙不了人。
心念電轉下,楚執突然明白了,一切都是真的。
於是,憑借著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楚執掙紮的爬起身來,摔到地上,在楚澤鶴聽見聲音急忙進來的時候恭敬跪好。
他聲音顫抖,帶著惶恐和乞求,將頭磕在地上,對楚澤鶴說:“屬下媚上,求主上賜死。”
站定在他麵前的楚澤鶴愣住了。
他聲音帶了一絲不可置信,問楚執:“你說什麽?”
楚執又說了一遍,這次帶了些堅定:“屬下媚上,求主上賜死。”
“你再說一遍?”
“屬下唔……”
楚澤鶴抓著楚執的脖子,將他摔在床上。
一聲悶響,楚執咬牙咽下一聲痛哼。
隨後,楚澤鶴黑著臉覆到楚執身上,聲音冰冷,鳳眸陰沉:“怎麽,本座碰了你,你嫌惡心?”
惡心到求死?
難道前世,也是這樣?
感受到楚澤鶴身上越來越可怕的威壓,楚執誠實的搖了搖頭,心想主上果然生氣了。
他這樣的身份,怎麽能爬主上的床。
他不後悔,也不惡心。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穆意教過他那麽多遣詞造句的方法,在這緊要關頭他卻一個也用不出來。
於是楚執隻能焦急的看著楚澤鶴。
楚澤鶴看到楚執的眼神,心先軟了半分。
他撈過床上的錦被蓋住楚執的身體,冷聲問:“你在想什麽,楚執。跟著本座,你覺得委屈?”
楚執搖了搖頭,隻能想到昨天馬車裏那個吻。
他隻記得這麽一個表達方式。
所以他就用了。
楚執抓住楚澤鶴的衣襟,貼上他的唇。
像是想傾訴自己胸腔中全部的愛意一般,將自己獻祭給楚澤鶴。
雖然不知道楚執是不是在哄自己,但觸碰到對方唇瓣的那一刻,楚澤鶴剩下的半分心也軟了。
兩人分開後,楚澤鶴剛想繼續追問,楚執說:“屬下想誓死追隨主上。”
他加了個“想”字。
對於楚執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的失禮。
楚澤鶴聽出了這個字背後的一絲乞求的感情,還有一點撒嬌的味道。
他想答應自己,他想跟著自己,他想和自己在一起——但他不知能不能做到,他不明白自己是否配得上,所以才用想。
於是楚澤鶴笑了,帶著令人熟悉的霸道神色,說:“你想要什麽都可以。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
楚執聽了,覺得主上太好太仁慈,他很誠實的說:“屬下想吃鹽焗雞。”
楚澤鶴:……
一行人本來是要前往申城的,結果被楚澤鶴生生拖慢了進度,待到申城門口,已經半個月過去了。
杜行早就接到了楚澤鶴要來的消息,提前帶著沙遲在城門候著,為楚澤鶴接風洗塵。
他訂好了申城最大的酒樓,打點好城門處的人手,楚澤鶴的馬車便暢通無阻的進了城。
坐在馬車裏,楚澤鶴回頭看向城門口,那裏士兵正對杜行熱情的說著什麽,再看杜行身上的錦緞衣物,不難想象對方如今在申城的風頭。
他摸摸膝上楚執的腦袋,若有所思的說:“這杜行倒是個經商的料子。”
楚執一路上都困困的,所以枕著楚澤鶴的腿睡覺。此刻聽到楚澤鶴說話,楚執精神了一點,又不知道怎麽回,隻能仰起頭看楚澤鶴。
楚澤鶴感覺到他醒了,就低頭笑著對他說:“等會兒吃好吃的。申城糕點做的不錯。”
楚執認真點頭:“屬下為主上試毒。”
楚澤鶴失笑:“榮城之事也就那麽一次,哪有人天天下毒……”
說到榮城之事,楚澤鶴突然想起來烏骨和自己說的楚執的天賦。
楚澤鶴之前存了點私心,一直覺得楚執不需要懂那麽多,安生待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可是現在,楚澤鶴還是覺得應當和楚執談談,聽聽他的意思。
正想著,一行人進了酒樓,上了三樓雅間。杜行很會做事,雅間桌上已經擺了幾道精致涼菜糕點,配上酒水茶葉。
衆人落座後,沙遲先從懷中掏出一塊紫玉手牌,跪在楚澤鶴身前。
“少教主大人,此乃教主大人轉交。”
這枚自然是司器堂手牌,有了此物,司器堂便奉楚澤鶴為主。
楚澤鶴點點頭,讓楚執收起來了。
接著,沙遲拿出懷裏抱的箱子,打開。
兩枚雙手刃並四枚刀片整齊的碼在箱內。
拿雲瞪大眼睛看了一眼。
作為新一任司器堂堂主,沙遲在武器一途遠沒有他師傅那般成就,拿雲還以為自己看不到司器堂再出神兵了。
沒想到,今日見到了這對刃。
精妙,纖細,鋒芒暗藏。
隻等飲血。
沙遲道:“屬下不負少教主所托,改良此刃,有所小獲。請少教主過目。”
楚澤鶴支著下巴看了看,笑著對楚執說:“試試。”
楚執和拿雲一樣是使雙手刃的,當然看得出兵器好壞。隻是楚執沒想到楚澤鶴答應自己的雙手刃竟是這個,當即有些受寵若驚的接了,雙手捧起單刃,打量一下其中機關。
沙遲沒想到,這次做出來的雙手刃還不是少教主自己用的,反而又是送人的。沙遲有點難過——少教主怎麽這麽喜歡送人兵器,還送了兩個人?這倆人是一個人嗎?
不過沙遲仍舊簡單介紹了這雙手刃作用,看楚執上手揮了幾下。
楚澤鶴笑著看楚執動作,問:“喜歡嗎?”
楚執點頭:“多謝主上,屬下絕不負此刀威名。”
楚澤鶴隨意揮手:“沒什麽威名,你玩得開心就行。”
沙遲心裏已經淚流成河。
待楚執收下刃,楚澤鶴才輕飄飄動了筷子,杜行傳人上菜。
席間,楚澤鶴和杜行談了談叱龍莊修建買賣之事。
杜行先是托申城旁邊的小城市的香坊製了一批香,再運到申城,在申城內上好的地段租了間鋪子賣。待摸清了規律,就在郊外買了棟小樓,準備建香莊。
如今已是籌備得七七八八,再過幾天就能建好一座小的叱龍莊。供貨和工人都找好了,隻等楚澤鶴過目。
楚澤鶴沒什麽補充的,他既然將這事交給杜行,就不在乎放權。
“那小樓在申城郊外,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往常沒什麽人打擾。我已為大人在申城準備一間院落。待叱龍莊建成,大人可以去那小樓小住。”杜行道。
兩人正說著,突然有人來敲門。
拿雲麵色一冷,手摸向腰間的雙手刃。
門外,杜行的侍衛說:“杜公子,鄭老板來了,說是要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