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第69章

察覺到楚澤鶴的人不是他對手,察覺不到楚澤鶴的人未被驚動。這自然是因為楚澤鶴不想把事情鬧大。他看這皇宮中的陣仗,心想莫非太子也是如此?

若當真如此,太子倒是有些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骨氣。

皇家影衛不攔楚澤鶴,楚澤鶴也不走其他地方,於是懷著難以言喻的默契,楚澤鶴和太子在涼亭中相遇。

太子正在喝茶,茶桌兩邊坐著沈青瀾和穆易。四人小桌,隻缺一個楚澤鶴。

楚澤鶴挑挑眉,與太子麵對而坐。

太子放下茶杯,對楚澤鶴溫柔一笑,問候道:“楚少教主。”

楚澤鶴袖手,“太子殿下。”

兩人對視,楚澤鶴麵無表情,太子一如既往笑得溫潤。

自楚澤鶴坐下,沈青瀾和穆易都擔心的打量他,聽太子說完,沈青瀾道:“澤鶴兄。”穆易喊:“主上。”

兩人都知那道沖天紫光,對楚澤鶴如今武學有一絲猜測,故而有些緊張。

楚澤鶴則看了看兩人氣色,他們倒沒受傷,也不像被欺負了。看來太子當真隻是想以這些人來脅迫楚澤鶴,而非為難他們。

楚澤鶴淡淡點頭,移開鳳眸看了一眼四人麵前的茶爐,道:“雨後龍井,好茶。”

太子回:“今日一幕,足以入史冊,自然要好茶。若楚少教主與孤合作,這霸主榜魁首,再坐百年,又有何妨?”

楚澤鶴疑惑的看了一圈,頗為好笑:“史冊?如何便能載入史冊了?”

還不等太子說出他的鴻圖大計,楚澤鶴就說:“太子殿下終究是太子殿下,不是皇帝。本座終究是冥教少教主,不是教主。沈青瀾並非朝廷第一、穆意不過有幾分小聰明。怎麽看,我們四人都是平頭百姓,對坐喝茶,也能載入史冊?究竟何人會如此無聊翻這史書?”

太子聽罷,笑了起來,“楚少教主當真不似常人,竟有如此開闊眼界……的確,縱觀古今,我等不過滄海一粟。可孤畢竟是一國太子,這國畢竟是統領四海的國,這國內畢竟生活著數以萬計的民。人往高處走,楚少教主,既然我們活著,就要向上看。”

楚澤鶴支著下巴問:“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縱使明白所作之事毫無意義,也要堅信它在將來某一天會發揮作用,所以不斷圖謀?”

“與冥教再聯手,又怎麽能算毫無意義?”

“太子殿下不如直說是想借冥教之手登上皇位,何須扯什麽千古留名。”

“是了是了。”太子脾氣好得很,被楚澤鶴反駁也不生氣,笑著點頭應下了,“楚少教主說的對。”

太子和楚澤鶴談理想,楚澤鶴和他談現實,擺明了是不吃他畫的餅,也不管那些虛頭八腦的千秋萬代。太子想借如今冥教之威,自然得給當下的好處。

太子也明白楚澤鶴的意思,列了幾條真真切切用得上的,比如修路、通商、減稅,給了冥教十成十的利益。

這是利誘。

“除此之外,冥教與朝廷重結舊好,昨晚打鬥,自然隻能算日常切磋。在下留冥教友人療傷,不日便讓下屬親自將人送歸冥教。”

這是威逼。

太子手裏除了社稷根本外,還捏著楚澤鶴的人。

楚澤鶴聽了這話,反倒挑了挑眉——沈青瀾和穆意就坐在楚澤鶴麵前,楚澤鶴不相信太子覺得若自己想將這兩人帶走,有人能攔下自己;而洇墨說過拿雲和蕭碣失蹤,未說過兩人被朝廷擒下;藍煙音和沙遲表麵上並沒有冥教身份,用的是江湖友人的名號幫忙戰鬥的,太子也不可能用他們來威脅自己。衆人都各有其位,太子手上的人質又是誰?

想到這裏,楚澤鶴看了一眼穆意。

穆意垂首道:“太子殿下誤會了,沈夫人與冥教並無瓜葛。”

楚澤鶴明白過來——噢,原來是沈蕪青。

不知洇墨是忘了,還是刻意沒同楚澤鶴提過:沈蕪青被李無涯擒下了。

楚澤鶴又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沈青瀾,沈青瀾避開與他對視,麵色複雜的垂著眼。

沈青瀾在朝廷摸爬滾打這麽久,左右逢源,無一錯處,隻有一點大家都清楚,那就是他極其在意自己母親。

用沈蕪青來威脅沈青瀾,用沈青瀾來威脅楚澤鶴,太子果真好手段。

直到現在,楚澤鶴才反應過來——太子哪是有什麽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骨氣?他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惹毛了楚澤鶴,所以才一路讓楚澤鶴進了皇宮,甚至還敢添油加醋,繼續用沈青瀾脅迫楚澤鶴。

“嗬,”楚澤鶴笑了,冷冷道:“看來太子當真不知道。”

他這話一出,沈青瀾便明白兩人算是談崩了。沈青瀾麵色有些焦急,擡起頭說:“澤鶴兄……”

沈青瀾自然是不願意看到楚澤鶴為他得罪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