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法國立法議會批準了通過價值超過5億利佛爾的指券,這是今年的第三波指券發行。 革命後的法國並沒有因為封建特權的取消,而出現完全財政的好轉,相反因為法國新政府對於地方控製的減弱,那些封建時代間接稅的取消,財政問題依舊困擾的法國新政府。他們本該等待上一批指券所等價的教產出售完成,回收指券完成後再進行新一波發行。 可是因為市場上對於指券的追捧,讓指券的發行十分順利。需要籌款的法國政府意識到可以不用增稅就能籌到資金的短期做法,因為還有相當一部分教產尚未出售,這讓法國政府抱著僥幸心理,進一步發行指券。 伊瓦涅斯手上也有一筆指券,而且還囤積了不少,價值超過3萬。公使館自從發現指券出現貶值後,就開始用手中的剩餘指券購入市場的貨物進行儲存,而那些銷售貨物的商人比起公使館更早注意到一點,儲存貨物,待價而沽。 伊瓦涅斯則認為比起花錢買貨物,購入國家拍賣的教會土地反而更有價值,尤其這場瘋狂的拍賣,其拍賣的價格遠低於它的市場價的一半,十分低廉,這也是為什麼指券受到市場那些富人大批買入,追捧的原因,其內部的操作足夠讓人揣摩。不過法國政府幾乎管不到,因為拍賣是法國各省乃至自己城市負責的。 西班牙在法國的情報處需要購入一些地產進行偽裝,而那些法國拍賣的教產是不二之選。不過他用的可不是法國政府的指券,而是來自萊茵河西岸的那些法國流亡團體偽造的,他們在奧屬低地和特裡爾都有自己的偽造工廠,通過其內部的聯係取得樣板,在偽造成功流入法國國內。指券可以用來購入教會土地,而指券本身的成本僅僅隻是一張紙而已,也難怪法國境內會出現偽造的指券流通。 議會的裡主戰派幾乎把這批不合作的流亡者視為眼中釘,以布裡索和那些來自吉倫特省的代表為首的主戰派推動下,立法議會通過了“要求國王向特裡爾選帝侯施壓,驅逐其境內流亡者據點。”還有懲罰流亡者的15條法律,包括沒收流亡貴族的資產,將他們處於死刑等等。 而作為雅各賓俱樂部的反對黨,立憲派那些家夥幾乎沒有戰鬥力,流亡貴族的不合作態度,使得和解化為泡影。加上11月的巴黎選舉,拉法耶特競選巴黎市長失敗,雅各賓俱樂部的佩蒂翁取得勝利,立憲派的成員逐漸離去,中間派也朝著布裡索等人靠攏,使得布裡索成為第二個“米拉波”,即使是同一個俱樂部的羅伯斯庇爾的反對,也被掩蓋。 伊瓦涅斯曾不止一次聽過自家的公使抱怨,布裡索等人的用心不純。先不說特裡爾選帝侯是普羅旺斯伯爵等路易十六兄弟的舅舅,根本就不會接受法國的要求。再單說特裡爾作為神聖羅馬帝國的選帝侯,它遭到強權的威脅,必然訴諸於皇帝和帝國議會。如此一來本屬於法國內政的流亡者問題,就變成法國和奧地利的外交問題。 不過伊瓦涅斯不會繼續思考下去,作為一個情報頭子,他隻要做好法國情報站的工作。他已經不看好立憲派,主因就是路易十六竟然沒有支持立憲派的反戰主張。雅各賓俱樂部與日俱增的影響力,路易十六最需要的就是和立憲派坦誠相待的合作。但是路易十六幾乎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發表講話,反而沉默一樣。當然這個國王依舊沒有忘記用自己的否決權,否決議會提出的懲治自己王弟等流亡者團體的法律,讓議會挫敗,連帶著巴黎群眾厭惡立憲派。 他再一次前往哥德利埃俱樂部,他要在這裡等一個人。在一個角落旁,布裡索的支持者又在這裡鼓吹戰爭能讓這個國家挫敗陰謀分子,輸出革命能夠讓自由的歐洲沒有那些舊時代的貴族和教士的容身之地。而這個地方比起往常,反而多了不少和自己一樣的外國人,其中以波蘭人最多,然後是荷蘭人。 “至少他們的矛頭不是對準西班牙,而是奧地利,說不定還會加上一個普魯士!”伊瓦涅斯聽到自己身後有聲音,他轉頭一看,是拄著拐杖的塔列朗。 “聽說塔列朗先生要去英國了。” “是啊,那位不情願的外交部長希望我去英國打好關係。不過他這份不情願說不定很快就要結束了,戰爭開打之前,我的上司就要換人了。”塔列朗打趣地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絲毫不認為現在的外交部長下野是什麼大事情。 “你很篤定戰爭會爆發!”伊瓦涅斯瞄了身後人一眼。 “我想這是顯而易見。”塔列朗語畢後,演講舞臺的中心出現一片掌聲。 兩人的關係還算融洽,塔列朗不在擔任製憲議會的議長後,進入法國政府的外交部工作。雖然有工資拿,但是完全沒法和在製憲議會任職時候相比。這些日子,伊瓦涅斯會為了了解法國內部的情報,多多少少會資助一下對方。對方畢竟是前製憲議會的議長,在立憲派和雅各賓俱樂部裡都吃得開的。 “意大利那邊的反革命同盟,法國會有什麼動作嗎?”伊瓦涅斯問出他此行的目的,比起公使依舊相信立憲派。這兩個月法國政治勢力的變化,他有必要收集一下雅各賓俱樂部核心圈子的意見。雖然他上次給丹東等人泄密,但是自己是外國人,要進入他們的核心決策圈,還是有一段鴻溝。 “布裡索認為自由革命之光應灑向最早人文主義復興的意大利,讓他們從羅馬的荼毒的思想裡解放出來。因為奧地利在北意大利有屬地,解放事業需要在正麵打敗奧地利,不過有羅伯斯庇爾的反對意見在。我想短期裡,布裡索是不會對意大利那些小國君主的同盟動手,假如奧地利如果輸了的話,就不一定了。”塔列朗做出了回答,“當然,西班牙也會危險。” “塔列朗閣下,就不要危言聳聽了。”伊瓦涅斯拿出支票的同時,心底也把接近布裡索等人的計劃劃了一個×,一個輸出革命的黨派,早晚會和西班牙站在對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