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越之後,莫安曾詳細研究過這個世界的地理誌,發現無論是陸地輪廓,還是海洋分布,都十分接近地球。 這給他一種很奇怪的親切感,陌生世界帶來的沖擊被緩解了。 如今所在的位置,拿前世地圖來看,大概就處於印度洋的位置,不過名字當然不同,叫迷羅海。 蚌殼鎮,就在一處較偏僻的海島上,居民不多,適合作為臨時據點。 一百多年前,這裡挖出了卡車大的巨蚌,內蘊珍珠,光華奪目,很多窮鬼一夜暴富,揮霍無度,也算是上天賜的餡餅。 莫安一人封鎖了整條線路,血食運輸受阻,影響極大,此時二人買通了一位船主,藏匿於一堆鯨魚油桶之中。空氣渾濁,難以呼吸,紅袍女孩兒汗珠流淌,對他態度極差,可剛一張嘴,一股膩味便灌入其中,吐了半天,才穩定狀態。 “這不關我的事,”莫安坐在角落,捏著鼻子,“我承認,這次是魯莽了些,但您身為堂堂小護法,竟然連後路都沒安排妥當,要不是恰巧有貨船經過,咱倆可就要栽了。” “高級吸血鬼,我現在還沒有把握,您也不敢打包票說穩贏吧?” 女孩兒對他厭惡無比,翻個白眼,皺眉說道:“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問題好吧?上麵讓你執行任務,自己卻擅作主張換了一個,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來。聽人指令會死是不是?” 小護法,已經是巫師協會中的中等職位了,女孩兒叫格兒,算是會中最有天賦的,被派來保護見習巫師莫安。 說白了,就是保鏢,害怕會裡天才出行有危,所采取的安全措施。 這是一種莫大的殊榮,一般的見習巫師,保鏢隻高兩到三級,而莫安,卻橫跨五級,憑他次次筆試第一,實戰考試第一,才換來如此重視。 莫安在前世,可是最標準的小鎮做題家,在這魔法世界,書中內容晦澀一點,但完全不妨礙他發揮。 上麵本要重用,但就因此人平日吊兒郎當,不顧正事,還極不聽勸,難以管教,隻好適當邊緣化,反倒讓後麵的人才撿了便宜。 年輕的巫師對此隻是輕輕一笑,不當回事。下了船,格兒謝過船主,又添了些錢財。 “小姐真是財大氣粗,”莫安癟癟嘴,“不像我,平日隻能靠坑蒙拐騙,乾些小偷小摸之事才能立足。” “我告訴你,趁早把這毛病改了,”格兒斥道,“我堂堂小護法,自貶身份來保護你,你倒好,處處都不給我長臉。” 她拍拍額頭,故意跑了幾步,把莫安甩在後麵,見他沒有跟上來,鼻子裡哼了一聲,很是得意。 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莫安心中吐槽,眼神一瞟,觀察起四周來。 他們已經走到鎮口,海風的鹹味之下,是腳上生著老繭的海民。他們皮膚黝黑,靠水吃水,背著簍子,裡麵裝些漁具,出門必要祈禱,以求有個好收獲。 不遠處,古樸的木屋佇立,屋頂鋪著一層乾掉的海草,不知是為了裝飾,還是別有他用。 這島上信息閉塞,周一的事情,怕是要到周五才能知曉,二人放鬆了些,找著酒館,好吃點東西歇歇。 格兒鼻子一動,便聞到了一絲黑麵包的味道,欣喜道:“在西北方向,見習巫師,別磨磨蹭蹭,我真的餓啦。” 莫安瞧瞧四周,估摸著應該安全,隻是把小刀換到腰側,才快步跟了上去。 牌匾上,釘著一隻章魚標本,八條觸手卷曲著。 巫師瞥了一眼,就知道這裡沒什麼好酒,都是摻水貨,專糊弄海民的。 格兒倒是不嫌棄,搬了椅子坐下,點了鯰魚,拿起刀叉,閃著星星眼。 “這裡的魚我還沒吃過呢,刺兒應該沒我們那裡多。” 莫安悶悶不樂,不屑道:“沒有好酒,什麼都是白搭。” 女孩兒聽得奇怪,便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酒呢?它們都好難喝。” 莫安心裡打了個鼓,都是因為那破係統,才讓他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原先,他是滴酒不沾的,此刻多了一點心眼,沒把真相托出,隻是淡淡道:“天生愛喝,怎麼了,我是先天喝酒聖體。” 這個世界的酒精,仿佛加了魔藥,莫安喝過一瓶,整夜不睡也毫無大礙,但黑眼圈反倒越來越重,幾年過去,都快成熊貓了,放在人群中頗為顯眼,很是另類。 一隻隻海鷗,突然飛抵這裡,霎時羽毛紛飛,吵鬧不已,喙上銜著一疊報紙,往鎮子裡投放。 “這次消息怎麼這麼快?這些死鳥。”莫安一臉苦相,詛咒報社,拿起報紙細細看著。 格兒也拿了一份,看了兩眼,撲哧一笑。 “看看我們家大少爺,都是頭條呢。” 說完,她麵色一轉,揪著年輕巫師的耳朵,低聲罵道:“這是最後一次,惹禍精,下次的屁股,你就自己擦吧!” “疼疼疼,”莫安呲牙咧嘴,“放開,放開,我的小姑奶奶。我乾這事是有理由的。咱們巫師,主要就是乾這個的啊!” “那些吸血的雜種,占了原本屬於我們的大陸,我們必須把它們搶回來。” “這次,斷了他們的一條食路,就是要讓他們認清一點——” 莫安眼裡閃爍著火光。 “——我們不是吃素的。” “滾吧,”格兒嫌棄道,“裝大聖人。” 莫安嘿嘿一笑,下一刻表情卻怪異起來。 根據係統的地圖麵板,這裡的迷霧被破開了,露出一堆支線任務。 其中一個灰色的小點,竟然主動朝著酒館靠了過來,不足數十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今天就坐這裡,看看又是哪個冤種主動找上門來作死。 格兒剛吃完半條鯰魚,門口便飄來一陣血腥味道。幾個戴著骷髏項鏈的短褂壯漢,大步走了進來,兩眼瞪若皮球,飛快掃視。 “你們這裡,誰叫拉斯.莫安?” 莫安心中,又把那些死鳥罵了幾遍。平日傳到這裡,怎麼也得三四天,今天是不是吃了金坷垃了,效率這麼高? 海民們知道來了不好惹的,趕忙用手指著格兒這桌。 “好,好像就是他們——” 幾塊碩大的陰影,遮蓋了微弱的光線,膀大腰圓。 “你是?”打頭的禿頭漢子問道。 莫安緩緩站起來,抓起一隻酒杯,放在手裡把玩。 “長得像罷了。天底下人那麼多,出現這種情況也不過分吧?” 大漢扭過頭,又道:“那這位又是誰?要我看,是‘索命紅燭’格兒護法吧?怎麼,難道我還能認錯?” 該死。 “既然認出來了,還不快滾?唉,等等,既然你們認出了我,那我便不能讓你們離開了。” 莫安冷聲喝道,兩排牙齒微微磨著。 “萬一你們離開,叫來高級吸血鬼怎麼辦?”他笑道,“他們可是很難纏的。” 巫師把酒杯摔在地上,正要動用紅十字符號,卻見幾個大漢瞬間涕淚橫流,跪在地上,哭聲比婆娘還大。 “誤會啊,巫師老爺,我們可不是和那幫雜碎一夥兒的。您神通廣大,無所不知,救救我的女兒吧,那幫畜生點名要她,可我不能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