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死?” 邪神被鎮壓時,加梅的身子便徹底癱軟,因為萬念俱灰。 他眼中的神采已經若有若無,耳朵裡在嗡鳴,指尖失去了溫度。 “你問我怎麼死?血塊已經快要堵住我的氣管了。” 鄧斯芒走到他麵前,緩緩蹲下來,瞳孔裡神芒流轉。“那些海民,因為你的一己私欲,死的死,傷的傷。” “你就這樣死去,倒是安逸了,不過,別指望我給你收屍。” 吸血鬼眼神渙散,不停顫抖,又說道:“真是一點舊情都不講啊,鄧斯芒。” 此言一出,現場嘩然,格兒更是瞪大眼睛,又使勁揉了揉,難道說這麼傳奇的人物,年輕時竟還有這樣一段經歷? 鮑亞苦笑,連護法們都不知道的秘辛,終於要被他親自講出了嗎? 鄧斯芒隻是盯著,手指撚起袖角,感慨道:“當年,你我可是校友,要論筆試,你總是第一,我咽不下這口氣,要在實戰中贏過你,最終卻打了平手。” 蒼白的天穹,散布著破碎的雲朵,廣袤的原野上,湖水閃著冰藍的光。 “後來,也不知你聽了誰的歪理邪說,入了魔道,甘願成為吸血鬼。成為那些東西,有什麼可炫耀的,兩三百年的生命,也是虛度光陰,若你沒有迷失,成就指定在我之上。” “現在呢,你蜷縮在這黑暗的洞窟裡,靠著血食和不可能的理想過活,多麼無助,多麼悲慘。” 吸血鬼用舌頭舔著血絲,表情似哭似笑。 “你不懂,鄧斯芒,我做這一切,是為了力量,為了能站在巔峰。過去的我,所受枷鎖太多,隱藏在黑暗裡,反而更為輕鬆!” “我要變強,”他用盡全部氣力,擠出話語,“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有時候,為了,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必須要有犧牲,要用屍體鋪就我的路——” 說著,他發出嘶啞的笑聲,一絲皺紋,出現在眼角。 “就算我失敗了,也要找幾個陪葬者!” 吸血鬼回光返照,猛地站起,兩手結印,咆哮道:“都他媽別動!嘿嘿,隻要我做完儀式,這些可憐人體內的毒蛇,就會開始瘋狂啃咬他們的內臟。” “誰也別想安寧地活著!” 莫安麵色驟變,正要上前,格兒搶先一步,紅袍一閃,要阻止他的瘋狂行徑。 她伸出手,手腕卻被扣住,一扭頭,鄧斯芒平和的神色,映照在她的瞳孔中。 “加梅,曾經,你外出執行任務,被巨熊襲擊,奄奄一息,我跪在你身邊,瘋狂救治,又趕忙聯絡會內,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 “沒想到,最先來的,都是普通百姓,他們把你抬了回去,用草藥慢慢敷好。” 鄧斯芒凝視著他,深深嘆息。 “現在,你還要繼續對他們痛下殺手嗎?!你真要拿起屠刀,揮向你的恩人嗎?!” 風中,亮起一抹燭光,怎麼都吹不滅。 吸血鬼的動作停了下來,眼淚奪眶而出,倒在地上,往外嘔吐著暗紫色的血塊,撕抓著喉嚨。 他的胳膊抽搐著,往前,往前,似要抓住什麼,溺水了一樣。 鄧斯芒低下頭,握住他的手,緩緩說道:“我就知道,你隻是被貪念蒙蔽了心神,現在,帶著這一點僅存的善良,去吧,該離開了。” 毒蛇從口腔中鉆出,四散逃逸。 加梅的胸膛緩緩平靜下去,莫安似乎聽到了兩個字,從那開始腐爛的口腔中飄出。 “謝謝。” 人們恢復正常,大感驚奇,莫安找了個理由,勉強搪塞過去。他們互相談論,走回了村子裡。 鄧斯芒看著吸血鬼的屍體,還是決定埋掉,鮑亞不敢違抗,於是轉身對格兒吩咐道:“快,快去挖個坑埋掉,把那小子也叫上。” 格兒一咬銀牙,開始跺腳,連連哭喊。 “有沒有天理了,您還要欺負我這個童工!憑什麼要埋,我不我不!” 鮑亞無奈,自己拿這個小祖宗一點辦法都沒有,正在為難,突然看到莫安低著頭,拿起一把被海民遺忘的鐵鍬,飛快鏟了起來。 胖子見狀,更加窘迫,屁股像長了痱子,頭上滲出汗水。 收拾完後,鄧斯芒和鮑亞先行離開。 身軀巨大的邪神,被魔法縮小了尺寸,裝在一個古樸的盒子裡,永遠封印。 【支線任務:無盡貪念 已完成 經驗加21788,升至20級,邪神經驗不算入內。聲望加12,獲得高級吸血鬼的眼球一對,惡魔核心一個,兇靈殘魂一個。恭喜您獲得枯神的藤條一枝,此物為史詩級物品。】 莫安一陣無語,這係統是不是有意整自己?打敗邪神的一部分,少說也能升到30級,不知道這玩意兒抽什麼瘋。 也許是因為自己卡Bug了吧。 二人駕著馬車,開始返回,中途路過獵戶家,特意下車,又感謝一番。哈裡克直接對著格兒膜拜起來,看得莫安很不舒服。 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什麼時候能變得這麼有名呢? 鎮子裡,恢復尋常模樣,隻不過,屋頂沒了乾草。中央廣場上,一些迷信的人對著神像禱告,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後怕不已。 又走進那家酒館,莫安直接點了三盤帶魚,二人狼吞虎咽,連魚刺都來不及吐掉。 “渴死老娘了!” 格兒又加了兩杯啤酒,嘴裡叼著半條魚尾,直接灌了下去。 莫安更是腸胃大開,差點把酒館喝窮,撐到站不起來。 乾飯人,乾飯魂! 女孩兒開了一間房,二人來到房間,往前倒去,半張臉陷進床裡。 “我先睡。” 格兒強硬道,宣示主權。 “好好好,我一個見習巫師,怎麼能搶在護法前麵呢?”莫安隻好認命,來到露臺,把胳膊撐起,吹著涼風。 愣了一會兒,他纏著繃帶的手,又作痛起來。 事已擺平,可以回學院了,細細想來,這次收獲真是不小,回去定能吹噓一波。 第二日,米莉的父親提前準備好了船隻,見到二人走來,連忙微笑道:“我已經雇了一艘,以後來島,就當旅遊好了,我會擺上一桌菜,好好款待你們!” 大漢已報了仇,還找了份工作,但女兒一去,家中便隻剩下他一人,莫安握住他的手,開心地說道:“那就麻煩您了,天兒冷,別凍著了,後會有期!” 船隻,漂泊在海灣中,遠處,朦朧的水霧,沁出群島的剪影。 走了一天,前方,出現一座巨型船塢,旁邊是海上平臺,載著一所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