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不縱容她(1 / 1)

劉冰尷尬地笑了笑,隻得沉下臉對小女兒說了幾句,要她將碗裡的肉分給兩個哥哥一些。   小妹本就委屈之極,現在更是委屈得不行,眼淚一下噴了出來:“哇——,你們是壞蛋!大哥是最大的壞蛋!嗚嗚嗚……”   看著小妹憤怒地盯著自己,謝華駒這才明白剛才小妹盯著自己的原因,不由再次樂了。   他抱起小妹,端起自己和她的飯碗,說道:“小妹夾這麼多肉是給大哥我吃的對不對?看我從醫院出來,所以關心我,替我把肉都選出來了。……,走!走!我們去旁邊吃。”   進了大哥的睡房,小妹終於大哭起來,抽泣著說道:“大哥,外公不好……,他不喜歡我和姐姐,我再也不去外公家了……”   不得不說她這話說到了本質上:外公外婆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重。在他們眼裡,無論年齡大小,隻要是男的就是寶,隻要是女的就是草。   謝華駒母親劉冰就是被他們送到鄉裡下嫁給謝定新的。   嘴裡說是響應下鄉的號召,實際上劉家是以她的出嫁來換取謝定新能定期幫他們家裡搬藕煤,並獲得一些鄉下出產的新鮮蔬菜和大米。   在外公外婆眼裡,一個女兒能換這麼多好處已經不錯了。   至於女兒從一個城裡人變為了鄉下人,他們都懶得關心,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嫁出去的女等於潑出去的水。   可吃著女兒為他精心燒製的菜時,他又吃得非常心安理得,也不想想這潑出去的水給自己弄好吃的,自己吃得虧心不虧心。   正因為女孩子在外公家低人一等,謝華駒的大妹和小妹都不願意去外公家做客。   遇到外公外婆來自家,她們都不得不收起平時大鬧天宮的性子,一個個裝鵪鶉。   不過,謝華駒不會縱容小妹。   前世他也為人父母,覺得外公今天說的話雖然有點不妥,有點上綱上線,而且孩子的眼皮淺,看到他們吃好的自己不能吃,確實應該委屈。   但是,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確實都應該有禮貌,不能因為自己喜歡吃哪一道菜將一個人據為己有,更不能在飯桌上扔菜碗。   更何況一個孩子吃飯吃菜要講究營養均衡,要葷素搭配,不能隻吃鹹不拉嘰的臘肉。   於是,他不但從她碗裡夾走了大半臘肉肉片,還批評了她做得不對的地方,並笑問她是否還記得她吃飯之前說過的話:隻要媽媽炒了白蓮藕就吃兩碗飯。   小妹難為情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道:“可肉比藕更好吃啊。我可以吃兩碗飯……”   抱著小妹重新回到堂屋的飯桌上時,謝華駒當著大家的麵表揚了小妹的大方,誇她關心哥哥姐姐,同時將小妹碗裡的臘肉片夾出來,分給了弟弟和大妹妹。   大人一笑置之。   吃完飯,謝華駒提著兩支藕,代替不情不願的弟弟謝華山護送爺爺和奶奶回了家,而他的父親謝定新則與鄰居幾個男勞力去抬石臼,準備晚上舂糍粑。   回到家,謝華駒發現堂屋裡已經多了一個麻石雕成的石臼,足有兩百多斤,看上去很有些年頭,外麵的石頭都有一層包漿了。   石臼的邊沿擺著五根鴨蛋粗細木棒。   看得出來,這些木棒並非專配,有兩個明顯是從鋤頭上取下來的,隻是洗得很乾凈而已。   四個鄰居男子正坐著堂屋裡抽煙和甜酒蛋花茶。   看得謝華駒進來,他們看著他,有的跟他打招呼。謝華駒一路喊過去:“張伯好,李叔好,國忠叔好,譚哥好。”   姓張的男子笑問道:“華駒,你小子遊水水平高,夏天遊得跟魚一樣快,怎麼差點溺著了?嚇我們的吧?”   謝華駒笑著回應:“太冷了。慌了神。”   姓譚的男子則問道:“馬崽,長這麼高,過完年該找愛人了吧?”   謝華駒大方說道:“不急,不急,我才滿十五歲,等滿了二十歲再說。”   “二十歲?你看你外公會同意不?”   父親和外公陪著他們聊天,謝華駒覺得與長輩在一起聊天有點小尷尬,就進了廚房。   母親正在廚房的灶膛後燒火。   那口最大的鐵鍋裡擺著一個大木甑。鍋與木甑之間的水正咕隆咕隆地沸騰著,甑的上麵也開始冒熱氣。   將糯米用甑蒸熟是舂糍粑的第二個步驟,隻有將這些糯米蒸熟了,才能將這些蒸熟的糯米飯倒入一個堂屋那個石臼裡,男勞力各自拿著一根木棍用力往石臼裡舂。   說得簡單而直觀一點就是:當蒸熟的糯米飯倒入石臼裡後,每人拿一根木棍往裡麵用力而快速地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直到將糯米飯捅成柔軟均勻的糯米糊糊。   大約過了十分鐘,母親劉冰朝堂屋喊了一句:“謝定新,你來看看,熟了沒有?上麵都已經上汽了。”   每次舂糍粑都是用的這種大木甑,一木甑可以蒸上六七十斤糯米,而要將這六七十斤糯米全部蒸熟,需要燒很久的火。而判斷裡麵的糯米是否全部蒸熟,得看甑的的上麵是不是快速冒出蒸汽,隻有蒸汽噴出快速而流暢,才說明所有糯米都蒸熟了。   進來的不僅僅有謝華駒的父親,還有那個姓張的男子。   兩人稍微看了幾下,都點了點頭。   於是,謝父拿起早準備好的兩條濕毛巾,一手抓著一個木甑的提手,猛一用力,就將整個木甑提了起來,一股巨大的蒸汽沖天而起。   稍微等到一會,等甑底的水瀝乾一些後,他就提著它朝堂屋走去。而張姓男子快步走在前麵,大喊道:“讓開!讓開!甑來了!甑來了!”   當謝父提著木甑走向堂屋的時候,他身後拖起一股巨大的蒸汽,加上大鐵鍋騰起的蒸汽,整個廚房一下被蒸汽充滿了,看不見人影,鼻子裡全是糯米熟了之後的濃香。   當謝父提著木甑走到石臼旁的時候,其他男子都快速將之前擺在石臼邊緣的木棒都拿在了手裡。   等到謝父將糯米飯倒入石臼,他們立即拿起木棍朝糯米飯捅去,動作快速而有力。   倒乾凈木甑裡的糯米飯,謝父迅速將甑放到一邊,自己也拿起一根木棒舂了起來。   五個男子各自雙手抓緊一根木棒,一下又一下地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