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舂糍粑(1 / 1)

開始的時候,他們的動作是淩亂而無序的,但沒有多久,他們的動作就開始有節奏並變得有序起來,基本保持一秒舂一下的速度。   謝華駒站旁邊看了一會,就按照母親的吩咐將木甑拿到廚房去洗乾凈。這個木甑不是他們家的,是從別人家借的,而且這個甑被李姓鄰居預定了,等這裡的糍粑舂完,他家就會將木甑拿回去蒸糯米飯,必須先洗乾凈。   將木甑交給了母親,謝華駒又走到堂屋,看著男勞力舂糯米飯。   “馬崽,要不要試試?”譚姓男子笑著問道。   “好!”謝華駒有點手癢,兩輩子都沒有舂過糍粑呢,很想嘗嘗這滋味。說著,他走了過去,從譚姓男子手裡快速接過木棒,跟著其他人一樣一下又一下地舂。   不得不說舂糍粑還真需要不小的力氣,力度用小了根本抽不出來。   而且越舂糯米飯越爛,其黏性就越強,木棍就越難以撥動。   沒有舂幾下,謝華駒就開始喘起了粗氣,額頭開始冒出汗珠,不過,他還是能堅持。   張姓男子笑著對謝華駒說道:“華駒,力氣不小啊。……,你看著點舂,哪裡舂的不勻,哪裡還有米飯就舂哪裡。”   若是不舂均勻,或者不在糯米飯還熱乎的時候舂好,糯米飯依然是糯米粉,舂出的糍粑不但不好看而且也不好吃。   說著,他又大喊道:“加快速度!用力!用力舂!不能停!冷了就舂不動了。”   隨著他的喊聲,幾個男力都加快了速度。   譚姓男子也走過來,從滿頭大汗的謝華駒手裡奪過木棍,重新加入舂糍粑的隊伍中。誰都知道,糯米飯若是冷卻下來,就會變得非常硬,還能將木棍“凍”在糯米糊裡或者“凍在”石臼上取不下來。   舂糍粑是力氣活,更是耐力活。   謝華駒長得比同齡人魁梧,也不缺力氣,但因為年齡小而缺乏耐力,連續舂上一段時間就累了,不像壯年男子可以連續舂上好長一段時間。   在眾男子的努力下,糯米飯肉眼可見地從米飯變成了糊糊,慢慢變得柔軟而有韌性,就如揉好的麵團。而石臼裡冒出的蒸汽也開始變少,但滿屋子的糯米香味依然存在。   “差不多了!”這時,張姓男子大聲問道,“謝定新,桌子和菜油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桌麵上已經抹好了菜油。”雖然謝定新身材魁梧,力氣大,但在舂糍粑的技術方麵還是不如張姓男子,很主動地聽從張姓男子的指揮。   “好!你去桌邊等著,手上也打上菜油!”張姓男子大聲吩咐道。   謝父剛在早已經抹乾凈的桌子邊站定,張姓男子大喝一聲:“插進去!一!二!三!起!”   隻見四個男子一起用力,先往石臼底用力一插,在異口同聲大喝一聲:“起!”   隨著這聲喊,四根木棒同時從石臼裡向上鏟起,大大一團糯米糊糊就脫離了石臼,被四個男子輕鬆地舉著,大步朝桌子走去,再砸在桌麵上:“嗵——!”   謝父抹了菜油的雙手立即合掌抱住一根木棒:“好了!抽!”   譚姓男子將手裡的木棒用力往懷裡一抽,木棒順利抽出,木棒上的糯米糊糊就被留在了桌麵上。   其他三根木棒如法炮製。四根木棒上都隻殘留了少許糯米糊糊,其餘都留在了桌麵上。   謝定新迅速桌麵上的糯米糊糊揉成一個圓形,揉成一個大圓餅形狀,將一些不平的地方揉平。很快,一個大大的糍粑就做完了。   隻等它冷卻,明天就可以用刀將它們切成很多四四方方的、大約三四兩一塊的小糍粑了。   糯米飯舂得越均勻,糍粑越晶瑩剔透,切成的小塊糍粑就如白玉一般。   “華山,過來!拿這根木棒去啃!”李姓鄰居男子朝旁邊看著的謝華山喊道,並將自己手裡的木棒遞給了謝華山。   雖然木棒上的糯米糊糊已經被謝父刮得很乾凈,但還是有一些留在上麵,很乾凈,能吃,可以滿足小孩一時的口欲。   很快,五根木棒都有人在拿著啃食。謝華駒和譚姓男子也都各自拿了一根,咬著木棒上的糊糊在吃著,味道不錯。   其中數謝小煙吃得最歡暢,晚飯被外公罵的事顯然全都忘了。   很快,木甑也被李姓鄰居拿走,而石臼則謝父和其他鄰居抬往譚姓男子家,因為下一個舂糍粑的就是他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客人剛走,謝母劉冰就朝幾個孩子喊道:“好了,好了,你們都給我洗澡!”   冬天在農村洗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得燒一大鍋水,能夠拿一個大木盆,擺在睡房或其他空間小不透風的地方才行。   否則,洗了幾分鐘水就涼了,洗不乾凈不說還容易感冒。   南方天氣冷,水又是從河裡挑上了的,上麵還浮著冰呢,一鍋水差不多要燒半個小時,也需要燒掉不少柴火。   今天劉冰之所以安排孩子們洗澡,是因為舂糍粑蒸糯米,將土灶裡的三個甕壇裡的水都燒開了,足夠四個孩子都洗上一遍,能夠省下燒開水的柴。   這裡的土灶一般有兩個灶眼,外麵的灶眼用來放小一點的鐵鍋,幾乎天天使用,或炒菜或煮飯。而裡麵的灶眼要大許多,用來放大些的鐵鍋,平時很少使用,隻有過年過節來的客人多,這才動用。   或者殺豬時用來燉大鍋的骨頭、蘿卜之類,燉一鍋菜可以吃上好幾天。   這種土灶大約一米高,灶膛裡邊放柴燒火,下設灰口漏灰;灶背上安有能兩個甚至三個裝二三十斤水的大甕壇。隻要燒火,甕壇裡的水就會被加熱。燒的越久,甕壇的水就越熱。早上洗臉,晚上洗腳,基本都用甕壇裡的水,用不著單獨燒熱水。   像今天這麼用大木甑蒸糯米,灶裡需要燒很久的火,足以燒開甕壇裡的水了。   事實上,因為擔心熱水太少,謝母劉冰在甕壇的水剛開時,已經用其他桶子和熱水瓶裝了不少,那些等下還可以倒出來給他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