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馬上甩鍋給姐姐：“昨天是姐姐推我，把我推到水坑裡，才不是我自己踩的呢。” 　　大妹謝小雨聽了，狠狠地朝妹妹翻了一個白眼，見母親沒有罵自己的意思，也就沒有開口反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引火燒身。 　　小妹也沒有繼續惹怒姐姐，而是轉頭對謝華山說道：“二哥，我們把大的魚都送給爺爺奶奶，好不好？小的給伯伯他們。” 　　謝華山沒有理她，隻是不耐煩地看著母親用稻草穿魚的腮部。 　　母親穿一條，他就煩躁地接過一條，等母親將四條魚穿好，他就提著四條魚，帶著小妹出發了。 　　這兩個小家夥一個走得很不情願，心裡罵著哥哥沒事找事，大冬天抓魚真是瘋了。一個心裡則全是憧憬：爺爺家的臘肉蒸多次之後最好吃了，今天一定要把肉吃光。 　　黃皮興奮地跟著兄妹兩人。它一會圍著謝小煙轉一轉，一會圍著謝華山轉一轉。但謝華山心情不爽，看到黃皮過來就怒斥一聲走開，但黃皮真靠近他，他也沒有踢它，最多給它一個嚴厲而厭棄的眼神。 　　不知何故，看到眼前這一幕，謝華駒感到很溫馨。 　　劉冰一邊給外公和大舅家選擇大一點、活力足一點的魚，一邊對謝華駒說道：“華駒，你外公外婆都喜歡你，如果他們留你住下，你就在他們家住兩天，好好陪他們，用不著急著回家。現在快過年了，外婆他們肯定準備了很多年貨，不用操心她特意為你買什麼菜。如果外公外婆要買東西，你要主動去幫他們扛回來。在大舅家坐要坐相，你舅媽是老師，愛講究，她倒茶給你，你一定要站起來，伸出雙手接，要說謝謝……” 　　劉冰正在囑咐兒子注意細節，而謝華駒心裡感到好笑的時候，一個女孩出現在院門口。見院門敞開，她了一聲“二嬸”就走了進來，並朝謝華駒笑了笑，問道：“謝華駒，你回家了啊？抓到魚沒有？” 　　說話時，她目光盯著他，臉上全是羞澀。雙手交叉在身前，不安地抓抓捏捏。 　　看到她，謝華駒很奇怪，從不串門的秦妙怎麼來我家串門了？但他還是客氣地向她打了招呼：“秦妙，你來了。快請坐。” 　　不得不這姑娘很漂亮，新換上的衣服搭配也好看，就如城裡姑娘一樣。 　　雖然她也穿了棉衣棉褲，但看起來沒有一點臃腫的感覺，棉衣棉褲外麵的罩衣罩褲整潔而筆挺，而她脖子上圍著的白色圍脖讓她看起來更加膚白唇紅。 　　她下巴圓潤，擱在白色圍脖上顯得異常靚麗，配上大而有神的眼睛，筆挺的鼻梁，和黑得發亮的頭發，哪怕是放到二十年後也是標準的美女一枚，而且還是原汁原味的美女。 　　別說與周圍的女孩相比，就是與城市裡的女孩相比，她也毫不遜色。 　　快滿十八歲的她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將魚簍提到廚房的劉冰聽了，也有些吃驚，但她熱情而大聲地招呼道：“妙妙來了？快請坐。……，外麵好冷吧？快坐下烤火。……，華駒，你快給妙妙倒茶，壇子裡有炒熟的黃豆、芝麻，往茶裡多泡一點。” 　　說到黃豆、芝麻的時候，她還故意加大了聲量。 　　秦妙客氣地笑著說道：“不麻煩了。二嬸，我就出來走走，都說你的鞋子做得好，我家這幾天又做了些鞋殼子，我就來學學。我想給我爸紮一雙鞋底。……，小雨，你好啊。” 　　謝華駒的大妹謝小雨笑了笑，將火缸架子上的小被子掀起，示意秦妙過來坐著烤火。 　　秦妙說了一聲謝謝，卻走向魚簍，朝去廚房倒茶的謝華駒說道：“華駒，我不喝茶，你別忙了。……，哇，這麼多魚！華駒，這是你今天抓到的魚？你真有本事，比大人還厲害。華駒，沒凍著吧？” 　　謝華駒笑了笑，說道：“湖邊還是蠻冷的。撒了幾網就受不了了。……，你快烤火吧。” 　　從她並不吃驚的表情裡，謝華駒知道她早知道自己抓到魚。她這麼說，隻是想找一個話題，以更快與他家的人融合進來。 　　劉冰接過話說道：“我家華駒確實有本事。做農活很厲害，抓魚也很厲害，做什麼事都麻利。……，妙妙，你不知道，家裡的事田土裡的事，他都是拿得起放得下，對人也體貼。” 　　謝華駒感覺這些話好熟悉，一下想到了昨天在醫院的那一幕，母親不也是如此向陳母推銷他的嗎？ 　　他有點哭笑不得：我才十五歲，至於這麼急著找愛人嗎？ 　　不過，他知道這不能怪母親如此主動，而是因為她從秦妙這裡發現了一些端倪，她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秦巧、秦妙兩姐妹從小就很少串門，就算在外麵玩，也隻與幾個同齡女孩子玩。更別現在天寒地凍，呆家裡烤火天經地義。 　　至於為父親做鞋子什麼的，完全是一個借口。秦妙的母親心靈手巧，做鞋是她的拿手好戲，根本不用女兒操心。 　　劉冰的話說得如此露骨，秦妙的臉因羞澀而變得更紅，找書苑 ｗｗw.zhaoｓｈuyuaｎ.coｍ但心卻更加激動，強裝鎮定地說道：“二嬸，我知道呢。華駒力氣大，長得又高大，對人又有禮貌。我們隊上的人都喜歡他。” 　　聽到這個漂亮姑娘說得如此大膽，謝華駒很是好奇：“她怎麼突然對我有了好感？難道是因為我今天揍了她姐夫？可看你姐姐和你父親的意思，我可是幫了倒忙。” 　　他裝著沒聽明白她話的意思，也裝著不知道她的來意，按照母親的吩咐為她泡了一杯茶。在這杯茶裡，謝華駒放了一些炒熟的黃豆、芝麻，也放了一些鹽薑。 　　芝麻黃豆茶是當地招待貴客的禮節，隻比親近長輩上門差一點點。 　　親近長輩上門一般得奉上雞蛋茶，裡麵會放入三個荷包蛋。但家庭不太富裕的家庭，或者難以從鄰居家借到雞蛋的家庭，也會用芝麻黃豆茶代替。 　　當然，這些大都在重大節日前後，比如春節、端午、中秋，其他日子不可能這麼講究，大多數人家連芝麻、黃豆都沒有，根本沒條件顧及這些禮節。 　　看到謝華駒端著一杯茶走向自己，剛坐在火缸邊烤火的秦妙明顯有些局促，臉紅得有些發燙，以至於站起來雙手去接茶杯時，連同謝華駒的手都給捧住了。 　　“啊——”感覺謝華駒的手在自己手裡抽走，秦妙驚訝地低呼了一聲，雙手慌忙撤開。幸虧謝華駒沒有放手，否則這杯茶連同杯子都會甩到地上。 　　直到他第二次將茶遞給她，她才接穩。 　　謝華駒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墻邊開始整理漁網，一邊提起漁網一邊隨意問道：“你們家糍粑舂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