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我對這個女人有了鮮明的印象。 想過,我對母親說:媽那個叫大白魚的人是好人吶。 母親瞪了我,說:小孩子懂得啥叫好人吶,他是破鞋,坑人精! 我還不理會什麼是破鞋什麼是坑人精,但看得出母親憎恨這個人。 母親央求父親為二舅找工作,父親答應了。 到了入冬父親才為二舅找到一份臨時工,燒鍋爐,母親派我告訴二舅。 我在上學,隻有傍晚放學了,坐通勤車去鄉下,明天一早坐通勤車回城。 裡到了姥姥家,看見二舅一個人躺在西屋炕上,他的麵容憔悴,眼瞼也下來了,我打招呼他僅用鼻子哼了一聲。我說了父親給他找到上班的事兒,他方才坐起身聽。 他思索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說:外甥,二舅求你辦個事兒,你敢不敢? 我並不怕什麼,但有些納悶。 二舅又想了想,從一兜掏出一元錢遞給我,說獎勵買糖球吃。 我結了錢等著吩咐。 二舅小聲說你認的大白魚家? 我點點頭。 那妥,你一定避開外人,見到她告訴她我在河套等她。記住,千萬避開她的家人。 我出了屋,心裡沉甸甸的,像是海娃送雞毛信似的。回頭時看到二舅眼不眨的注視著我。 我輕手輕腳來到大白魚家大門外偷看,屋裡亮著燈,影影綽綽有人坐在炕上吃飯。 千萬避開他的家人。我牢記二舅的叮囑。我也知道大白魚家隻有那個小個子狗臉的男人。我提醒自己要機靈。 等了很長時間,終於看到了機會,那個男人去了屋後的茅房,我急速跑進屋。 大白魚先是驚奇,仔細審視,應該是猛然想到了,小聲問:是你還是二舅叫你來的? 我忙說了二舅教給我說的話。 跑出屋,完成任務放了心,於是思索上了兜裡的一元錢該怎麼花了? 二舅並沒來鞍山上班,等了幾天,母親著急,又派我去姥姥家慰問。 二舅沒在家,我問姥姥,她大吃一驚,說二舅早走了,那個大白魚也不見了。 事實是,二舅約了大白魚,私奔了。 之後數十年沒二舅和大白魚的音訊,也許活著也許死了。不但村上人把兩人淡忘,連家人也不再念叨了。 91年,我意外的見到了二舅和二舅媽,兩個人都60多歲,如果不是老舅介紹,我根本認不出。說了話才知道兩人當年去了大興安嶺林業局。通過熟人介紹,當了林業工人。 他倆也是因為清明節回家為故人掃墓。談及往事,二舅媽打趣說,那會兒多虧祥生子為王少成當小交通員了。 二舅從旁說:我也得感謝我的大外甥,那時如果沒他告訴一個老頭鉆柴火堆,我就沒機會當民兵隊長,沒機會當支書呢。母親聽的煩了,嗔到:還舔臉說?! 我猜母親為大舅的死埋怨二舅。 二舅並不在意。 二舅一定自信他沒做錯什麼,理由是那個時代講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