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的這番話,錦衣衛千戶以及邊上的美女們都深以為然。 別看百姓們平時非常的溫順,好像任由這些當官的欺負。 其實不然,碰觸到了他們的底線,他們也會反彈。 就比如現在陳寒的改革,經過錦衣衛數百人在街上發傳單貼,傳單的宣傳,大家都知道,丈量土地是要確定那些權貴的土地有多少。 然後攤丁入畝,把人頭稅給取消掉,全部攤到田畝稅當中。 這就很明顯,誰家的田地多,誰家就要多繳稅。 那些沒田的,少田的,要麼少交稅,要麼不交稅。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徭役差役,這才是加在老百姓們頭上的緊箍咒。 這些在這次改革都要取消掉,全部攤入到田畝稅當中去,老百姓當然拍手稱快。 因為他們就是如今稅收的弱者,他們明明沒有多少田,明明沒有多少人,可是卻要交最多的稅,服最重的徭役,這本身不公平。 好不容易出來陳寒幫他們抱打不平,這些個高官們一個個在朝堂上還彈劾陳寒,想置陳寒於死地。 這不是在置陳寒於死地啊,這就是在置老百姓們於死地。 既然他們想把老百姓搞死,那老百姓當然聯合起來要把他們給搞死。 錦衣衛千戶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又說道:“不過緹帥,副左都禦史高孟德有個弟子,一直在各處寫信串聯高孟德的門生故吏,希望他們在地方上也聯合起來反對您的改革。” 陳寒聽完後提了提魚鉤:“那就查清楚他的底細,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錦衣衛千戶領命而去。 …… 如今大明的早朝,是逢一、三、五才開早朝。 張居正在內閣處理方方麵麵的事,也不需要陳寒出麵。 皇宮裡邊有曹正淳坐鎮,所有消息都會向他這裡靠攏。 陳寒這幾天就安安靜靜地看戲。 那十七名高官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又被錦衣衛把所有骯臟的醜事宣之於眾。 高孟德的那些同夥被氣得咬牙切齒,但也有一些正直的官員聽說十七個官賄賂不成,還被人家罰跪一個多時辰,都是嘲諷。 氣得這十七個人都不敢出門了。 而在這幾天他們周圍老百姓就沒有停過騷擾。 甚至偏激的百姓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尿桶啦、糞便啦、鑼鼓啦,反正在這三天裡,高孟德五十九歲的人瞬間老了十幾歲。 不過他依舊是堅持不懈,要把陳寒給搞倒。 這一天夜裡,夜深人靜之後,外邊再次響起鑼鼓聲。 他早已叫兵馬司派人在他府邸邊上蹲點,要將敲鑼打鼓的百姓抓到繩之於法。 不過讓他們讓他奇怪的是,兵馬司的兵丁居然陽奉陰違,明著接了他的命令來他家邊上蹲點。 暗地裡這一次帶頭的小隊長吩咐手底下十幾名兄弟不要抓百姓。 為何呢? 無外乎他家裡也是繁重的徭役、差役和重稅的受害者。 別看他是兵馬司的官差,其實他隻是個小吏,可不是官員。 他是沒有資格拿俸祿的。 他怎麼可能會去阻老百姓們? 於是鑼鼓喧天依舊響起。 高孟德知道外麵兵丁此時在放水,氣得他回到書房就開始奮筆疾書。 他要把兵馬司的頭也給彈劾,讓他下野。 他一邊伏案疾書,一邊是大罵陳寒,“你這個王八蛋,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你這個婊子生的臭雜工,一朝得勢你就如此囂張跋扈,你會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寫著寫著,發現羊毫筆居然分叉。 人在氣頭上,飛過來一隻蒼蠅,都是他發怒的源頭。 “混賬!你隻爛筆也敢跟老夫作對!?” 他大火,抓起筆就往前麵啪地扔過去。 隻是這一次他可要倒黴了。 他扔出的筆好巧不巧,把邊上的燭臺給打落下去。 書房裡邊什麼最多? 紙最多! 尤其是奮筆疾書之時,他往地上扔了不少的紙團。 油燈掉落在地,撒了一地的油。 那滿地的油,被點燃,很快就燒上了邊上的書櫃。 書櫃裡的書立刻著火。 高夢德見狀,大驚,跌跌撞撞要往書房外跑。 可不想一著急,腳下絆蒜,咣當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啃屎。 五十九歲的人,即便他還有心想要跟陳寒鬥一鬥。 可是這麼大歲數直挺挺地摔倒在青磚地上,磕了他個昏天黑地,昏倒在地,瞬間被火給吞沒。 等家丁們發現書房著火,趕來救火之時,早就沒有了氣息。 據說撲滅了火之後,他已經燒成了焦炭。 消息傳出來之後,引起舉朝震動。 朝廷的三品大員,活生生在自己的書房被燒死,這是多麼大的一件事。 連十歲皇帝萬歷帝,也就是陳寒自己,都不得不發一道哀疏。 滿朝文武,不管與高孟德有沒有嫌棄,畢竟人死為大,都紛紛去悼念。 不過雖然都知道高孟德是在自家的書房活生生燒死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他們卻一致地把這個責任歸咎於陳寒。 因為如果沒有陳寒鼓動百姓去圍攻這些高官的府邸,高孟德就不會半夜睡不著覺,跑到書房去奮筆疾書,從而引起火災。 於是乎,不管是正直的還是不正直的官員,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都把矛頭對準陳寒。 尤其是高孟德的學生遍及五湖四海,他們來給高孟德吊唁的同時,還準備了討伐陳寒。 在高孟德的白事上,滿朝文武都來了,不管是有仇的沒仇的,同朝為官一場,他的下場令這些官員無不表現出兔死狐悲的淒涼。 而就在這檔口,一個在所有官員認為最不應該、而且是最開心的人,卻出現在高孟德葬禮上——陳寒來了。 相較於來吊唁的官員,隻是臉上有悲哀之色不同的是,陳寒不僅披麻戴孝,而且滿臉是淚呀。 他跌跌撞撞地跑進了葬禮現場,哭嚎著、悲哀著,那神情讓人聞之落淚。 他一路哭喪著臉跑了進來,然後趴在了高孟德的棺材上,一邊是垂足大哭,一邊是大喊:“高大人吶,我來遲了,我真的來遲了! 你我兩人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也想過燒黃紙拜為結義兄弟,如今賢弟來遲了,賢弟來遲了呀!!” 邊上跪著的高孟德的兒子今年四十歲了,聽到陳寒說他跟他爹結拜為兄弟,臉都黑了。 真是無恥啊,你這個王八蛋把我爹給害死了,現在居然跑過來想當自己的叔? 老子四十歲,你特麼二十一二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