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賈瑄醒起，中午雖然炎熱，早晨卻也有些清冷。穿好衣裳，披戴配飾。 　　隨侍小兵打好清水，備好雪鹽。清水泠泠，賈瑄亦從清晨昏昏而醒。 　　最近倒是憂思較多，弄得賈瑄清早頭疼不已。 　　待洗漱完畢，擦完牙齒。 　　看著遠處炊煙裊裊，待朝陽初升，化為青霞，天蒙亮廣闊，確有星星點點，勾月懸掛，漸漸隨光隱去。 　　此時美景，漸漸平復了賈瑄的頭痛。 　　一會兒早膳端了上來，白米粥加上三個饅頭。軍中自是比不上家裡精細，但是這食物儼然是好於營中士卒了。賈瑄倒也不挑，平時好的能吃愛吃，差的也能吃愛吃。家中所帶的稀奇食物，也是淺嘗輒止，便分賞給士卒了。經常一起與士卒同吃同住，作以表率。 　　軍中無不稱頌賈瑄愛兵如子，治軍嚴效。賈瑄部下將士風氣為之一振。 　　“來人！備馬。”賈瑄用完早膳，吩咐下去。 　　今日該是陳明利害了，早做防備。自己才能更清晰的把握局勢，掌控節奏。 　　不一會侍衛過來回道：“千總，馬已備好。現在是否騎用？” 　　“牽過來吧！”賈瑄平和回道。 　　侍衛下去將馬牽來，扶著賈瑄上馬。 　　賈瑄一開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很不習慣，多次表示自己可以上馬，請勿幫扶。隻是被輕飄飄的一句分內之職頂了過去。時間長了也就習慣被人伺候了。也越發對於照顧自己的人態度平和起來，不曾對下人有過多苛責，在封建禮數的框架內，給予最大的尊重。 　　漸漸廣為傳頌，成為佳話。城內多有商賈不乏士族者，想讓家中子女隨侍身前。隻是賈瑄一一回拒了。這些人什麼想法不在話下，賈瑄門清。 　　漸漸地竟也傳開賈瑄喜好男風，不近女色的傳言。亦在城內廣為傳頌，成為談資。最後弄得賈府內長輩也聽到些耳風，賈赦隨後附信痛罵。甚至最後還予以暗示，讓賈瑄找個女子作以掩護，暗地裡偷偷摸摸。不要將這種事情，擺在臺麵上。 　　我知道你有，知道你亂搞。但能做不能說，有些事能做能讓人知道，但不能承認。 　　賈瑄拿到信件之後一陣好氣。這便宜老爹在這教兒子怎麼遮掩龍陽之好。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便歪，便宜兄長賈璉真是隨了便宜老爹，肆意妄為，毫無底線。待以後慢慢炮製他們。 　　賈瑄未對城內傳言作以回應，有時候即便撞見有人談論。也隻是一笑了之，並未對毀謗之人作以懲處。 　　這一時間，賈瑄名頭響徹宣府，外加賈瑄麵容清秀而又堅毅，星眸明澈如水，冷峻又不失風騷。軍營之中謙謙公子，溫婉如玉。與周遭一群大老黑將士成鮮明對比，竟惹得男女通殺，多位才子公開表明願與賈瑄共度花前月下。 　　賈瑄自是無語至極，也不做回應。送來的孌童少女等被一一拒絕。時間長了，這股風氣才慢慢停止下來。而身邊伺候之人也不過二三兵侍。 　　“你且去通知五位把總，將事做仔細些，待中午或下午我去查驗情況。讓他們沙盤立好，在帳中等候議事。” 　　“是！”侍衛應答而去。 　　賈瑄騎馬來至總兵楊洪府邸，待門前仆人通稟之後。方得進入大堂。 　　“千總大人您稍後，楊大人在處理公務，請稍待片刻！”小廝送上一盞茶後便退去了。 　　賈瑄坐在椅子上，品了半個時辰茶，小廝才又進來傳賈瑄進見。進門隻見賈瑄麵色淡然，處之自若。一時間暗嘆其風度斐然，名不虛傳。 　　“千總大人，大人公務完畢，召至議事廳麵見。請大人移步。” 　　賈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倒是令這小廝有點受寵若驚了。 　　賈瑄穿至後堂，進入客廳。隻見一人凝神觀視地圖，六十多歲，長須黑臉，麵容寬正，眉眼低平，親和正氣。威嚴魁梧，身材肥勁而有力，自是楊洪無疑。 　　楊洪素有威名，長期鎮守邊塞。戰功卓著，府外邊塞尊稱其為“楊王”。 　　“賢侄快來！”楊洪一見賈瑄前來，熱情招呼。楊洪與賈家雖然沒有什麼太多人情往來，但是多少作得賈瑄叔叔，一是尊敬賈府；二來也顯得親切些。 　　“小人賈瑄見過大人。”賈瑄立即作揖請禮。 　　“哎，賢侄不必如此，現就你我二人。不必拘禮。快過來坐。”楊洪爽朗大氣回到。 　　“謝過大人。”賈瑄也少稍放下些矜持，放鬆了一些卻不逾矩，鬆弛有度。 　　楊洪觀此暗中點頭肯定“賈府好運氣，當真出了一個麒麟兒。” 　　隨後楊洪笑嗬嗬問到：“賢侄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如今卻是又要再次叨擾大人了，今日乃舊事常談。”賈瑄也不再客套，禮儀這方麵賈瑄懂得不多，再者軍營之中對此多有寬鬆，自己做到問候尊敬也就罷了。 　　“大人，我此前已然上書，如今音訊全無。朝中大臣不寖軍事，不曉戰略，對於邊塞之事多有不通，如今形勢危機，近在眼前。可如何是好？”賈瑄無奈感慨到。 　　楊洪聽此，已然知曉來意。卻也無可奈何，嘆了口氣：“你之言我都知曉，隻是，朝中之事，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那死太監當真無法無天乎，吾有朝一日必殺此賊！”賈瑄憤慨。 　　楊洪一聽此言大驚失色，連忙看了下周圍可有下人，見無人這才稍緩臉色道：“賢侄慎言！” 　　立即前去將門掩住，並吩咐下人，清除周圍閑人仆人不得靠近。 　　“大人，如此我也就實話實說了！” 　　“自太宗皇帝禦駕親征阿魯臺部，東部韃靼力量遭到極大的削弱。這也使得蒙古西部瓦剌力量逐漸壯大。如今也先嗣位太師，兼並蒙古諸部，挾蒙古大汗脫脫不花，席卷漠北，無敢與之抗者。同時以兀良哈三衛和沙洲等衛作為兩翼，直逼北方。多年來與大明貿易互市，勢力極大補充，連搶帶買，走私兵器，如今已成嚴重威脅。” 　　“也先此人，有鯨吞天下之誌，盼復蒙元之意。如今兵馬肥壯，彎刀淩厲。此刀劍已欲加於我大明之身，大人豈引頸待戮乎？” 　　“這……唉！賢侄啊！如今我等無法上達天聽，朝中消息閉塞，陛下遭人蒙蔽，王振大權獨攬。自太後仙去，大學士隱退的隱退，入土的入土。四王中唯北靜王功高卻不理朝政。八公中英國公張輔獨木難支……即便是你那叔父王子騰，卻也無法。” 　　“這陛下竟然蒙蔽至如此地步。”賈瑄大驚。賈瑄對於如今形勢很明了，八公家族，坐吃山空，唯有祖輩名號，實權卻也全然沒落了。北靜王又…… 　　“唉～”賈瑄悠悠長嘆起來，臉色愁苦。 　　當然這一切賈瑄自然是做戲給楊洪看的，這般作態也隻是為了下一步計劃。對於歷史和紅樓自己是熟知的，雖然兩者結合在一起了，確是小勢可變，大勢不改。總體來說大差不差。 　　朱祁鎮對於王振的寵幸，土木堡之變的歷史進程早已明示。 　　“大人啊！朝中大臣，屍位素餐，沐猴而冠。也先一旦率兵南下，首當其沖，便是我們。勝，還則罷了，敗……”賈瑄未作言明。 　　楊洪自然人老成精，賈瑄所說，自己早已心中明悟。如今唯缺應對之法，抬眼望向賈瑄。找書苑 www.ｚｈaｏshuｙuaｎ.ｃom 此時四目相對。 　　“賢侄可有破局之法？” 　　賈瑄見目的達到，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了對於戰事的想法，並且稍微透漏了點也先進攻的方向。讓楊洪早做防備。 　　當然，賈瑄也未曾透漏的過多，以免打擾到自己後續計劃。 　　楊洪則是驚嘆於賈瑄的軍事戰略水平，當然賈瑄的戰略大部分來源於對史料的運用。 　　賈瑄此時算是開了上帝視角，大的計劃不變，要做的便是減少大明損失，同時增加自己的利益。 　　一番商議結束之後，兩人這才麵色緩和，氣氛稍顯輕鬆起來。 　　“對了，大人可曾見過兵部左侍郎於謙？”賈瑄突然問到。 　　“於謙？兵部的人我都見過，不曾認識有一個叫於謙的。”楊洪也是疑惑到。又仔細想了想，確實沒見過有這樣一個人。 　　“大人好好想想，永樂年間的進士，為官清廉正直，剛正不阿。今年應該四十來歲。”賈瑄略有所思。 　　楊洪還是認真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確實不認識，如你所說四十來歲，朝中確實沒有這樣的人。” 　　賈瑄未做糾纏，心中已有了計較。和楊洪又寒暄了一會準備離去了。 　　楊洪意欲傳膳，賈瑄以營中多需謀劃早做準備推辭掉了。 　　楊洪將賈瑄送出府外，看著賈瑄離去的背影。一時感慨，想起了一句有名的話。 　　輕聲道：“生子當如神京賈瑄矣！”心中暗暗思忖，賈赦賈府好福氣。 　　楊洪一時間又慕羨不已。 　　“可惜了，我沒這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