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瑄自離去之後,一路上思考如何處理鳳姐兒和冷子興的問題。 正常來說,周瑞家的找上鳳姐兒,以鳳姐兒現如今愛好操弄權術的人來說,必然是幫了。由此便埋下一顆不大不小的雷 隻是其中細枝末節又較為隱晦,模模糊糊,賈瑄也理不出個頭緒。 好在賈家如今最大的隱患算是不在話下了。 隻要等賈瑄和朱祁鈺牢牢掌控住朝堂局麵,那麼賈家必然不存在站隊問題。 等到自己掌握朝堂話語權,以朝廷的名義,自可慢慢收拾賈府內的爛人爛事。 賈瑄想了一路,也隻得先放一放。 隻當他們是秋後的螞蚱,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賈瑄緩緩而歸,路上小廝仆人匆匆忙忙,來來往往。 “見過三爺!” 二小廝路上抬著屏風,正往榮禧堂前去。見到賈瑄過來,這才放下東西,問候起來。 賈瑄點了點頭,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回三爺,今日老太太吩咐了,要給三爺接風洗塵,現在正在準備。”小廝回到。 賈瑄聽到接風洗塵眉頭不經皺了皺,如今又是搬這個,動那個的,陣勢不小。 “知道了!你二人且注意莫要傷著。” “勞三爺掛念。”二人倒是受寵若驚。 賈瑄擺了擺手,讓二人各自忙去了。 一想到晚上又是大張旗鼓,一時感覺心累不已。 順路來到三春住處,抬腳走了進去,想看看三位妹妹在做什麼。 進入抱廈內,隻見迎春丫鬟司棋和探春丫鬟待書二人正坐著聊天。 賈瑄對司棋倒是影響深刻的很,脾氣剛烈,高大豐壯,頗有俠女之風。 迎春做主子的平日裡木訥懦弱,又沒個主意。若是沒有司棋給扛著,怕不是又要受多少欺負。 二人正在聊天,見賈瑄前來,立馬起身行禮。 “見過三爺!” “無妨,你們隨意。”賈瑄擺了擺手,往內房走去。 隻見迎春與探春二人對坐下棋,賈瑄躡手躡腳走了過去。 探春見到賈瑄過來,正欲出聲,賈瑄連忙伸手放在嘴邊作“噓”狀。 探春自是知曉何意,又將目光放回棋牌以免打草驚蛇。 迎春背著身子,一手拄著腦袋,一手又拿棋子閑敲棋盤。 陷入僵局,苦思冥想了半天,又是不知何解。心裡又想著寶姐姐要是在就好了。 賈瑄已然悄無聲息地站在迎春身後,伸出手來,一把蒙住了迎春眼睛。 迎春倒是嚇了一跳,突然間眼前一黑,隻覺眼眶溫熱,這才知曉是遊戲,也不做掙紮。 賈瑄揚了揚頭,示意探春。 探春笑道:“姐姐猜猜誰來了?” 迎春伸手摸了上去,隻覺對方手掌較大,必然不是姊妹們。 隻當是寶兄弟在開玩笑,於是猜道:“寶哥哥!” “不是!” 探春抬頭看向賈瑄,聽到寶哥哥之後,不免又開始對比起來二人的區別。 迎春聽到不是答案,想到平日裡愛和自己開玩笑的人又少,隻剩下了賈瑄一人。 於是斬釘截鐵回道:“是三哥哥!” 賈瑄聽到猜出來之後,也是不鬆手,隻是對著探春搖了搖頭。 探春偷笑,自是知曉。 “不是!” “那是環兄弟嗎?”迎春試探道。 “不是!” 迎春心裡竟是嘀咕起來,會不會是方向錯了,可能就是姊妹們。 “寶姐姐?” “不是!” …… 迎春一股腦瞎猜起來,幾乎把賈府的人猜遍了也沒個答案,實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撥開賈瑄雙手。 看見賈瑄正一臉笑意盯著自己,探春已然是毫不顧忌笑了起來。 “哎呀!你二人又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迎春不忿。 “誰欺負你了,你自己又猜不到!”探春笑道。 “我明明猜到了……” …… 三人玩鬧了會這才消停下來。 “二呆子你和三丫頭繼續下吧!我在旁邊觀戰。” 賈瑄看向棋盤,自己平日裡又不會下圍棋,也看不出個什麼局勢來,孰優孰劣自是不知。 迎春回過神來,認真看著棋盤,竟是忘了計較賈瑄叫她二呆子的事。 “有了!” 迎春突然叫到,經過剛才一番嬉戲後,再看棋盤竟是有些思路。 一子落下,探春見到回了一子。二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又下了起來。 賈瑄隻見一子一子又一子的,也看不明白。時間長了,打起哈欠來,越看越困。 實在感覺困得不行,去探春床上躺著睡去了。 棋聲錚錚,你來我往。二人倒是專注,一時間沒有察覺到賈瑄不在身旁。 等到一盤棋下完之後,再一轉頭,卻見賈瑄已然在床上躺著麵見周公去了。 二人見賈瑄沉沉睡去,不敢弄出太大動靜,輕聲細語,怕吵醒賈瑄。 隻得做什麼都小心著,又是無聊起來。 突然間探春想到了什麼,看著迎春,又轉頭看向賈瑄起了壞心思。 用手指了指毛筆,又指了指賈瑄。 探春自是不解,迎春便又在臉上比劃了一下。 “噗……” 探春這才明白何意,竟是差一點點沒笑出聲來,又連忙捂嘴止住了。 打定主意之後,迎春開始磨墨,探春早已拿好了毛筆在一旁等待了。 磨了少許,探春用毛筆沾了沾。躡手躡腳來到床上,在賈瑄頭上寫了個“王”字。 “像不像老虎,姐姐。”探春偷笑道。 迎春怕自己忍不住,一直捂著嘴巴。見到賈瑄麵容玉白,頭上一個“王”字。 想到貓了虎了的都有胡子,指著賈瑄的臉蛋。 小聲對探春說道:“胡子,胡子。” 探春立刻明意,在賈瑄左右臉上各畫了三道。 二人見此更是忍俊不禁,實在是快要憋不住笑了。跑出屋外,大笑起來。 “哈哈哈……姐姐,我告訴你,我二人若是再喝些酒來,便能演得武鬆打虎了。” 司棋和待書二人跟了出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讓探春和迎春二人笑成這樣。 …… 將夜。 賈瑄這才一覺醒來。伸個懶腰,頓覺神清氣爽。隻是坐起身來,卻不見迎春和探春二人。 窗外天漸沉沉,夕陽已然歸山。 “這一覺竟睡了一下午!” 賈瑄也是神經繃的久了,加之昨夜起的太早。今日精神不振,這一覺下去,補回來許多。 出了內房,迎春探春和丫鬟等人,在外一起玩笑。 見賈瑄出來,滿臉墨字,一時喜感又是笑出聲來。司棋和待書二人自是不敢放肆,也隻是掩麵偷笑起來。 賈瑄看四人笑成這個樣子,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臉上有什麼東西。 伸手摸去,卻是感覺有東西,扣下一片墨漬來,便又去照了鏡子。 出來看向四人笑道:“三丫頭,又是你乾的不是?” 賈瑄自是知曉幾人性格,迎春自是想不起來乾這種事情;司棋和待書二人更是不敢;唯有探春為人精明大膽,古靈精怪的很。 賈瑄板起臉來,佯裝憤怒。向著四人招招手,示意幾人過來。 探春迎春暗叫不好,惹哥哥生氣了,頓時笑不出來。隻得畏畏縮縮走了過來。 司棋待書更是冤枉,什麼也沒做,竟是殃及池魚。亦步亦趨跟在二人身後。 賈瑄看著迎春探春二人,低頭走了過來,雙手不由自主的揪著裙擺,觀之可愛。 賈瑄一改嚴肅,失聲笑道:“你二人呀,以後少作弄我一點。” 隨即伸手往二人額頭點了點。 迎春探春見賈瑄又是在逗自己,竟是極速翻臉。 “三哥哥壞死了!就知道欺負我兩。”探春一臉不忿。 “就是!”迎春跟道。 賈瑄聽此倒是好笑,捏著二人臉蛋。 “誰要欺負誰了。我若是再不醒,你二人豈不是要趁夜打虎了。” 賈瑄也沒放在心上,叫司棋去打了盆水,將臉上清洗乾凈。 睡了一下午,頭發倦散了,讓司棋幫忙梳了頭發,箍了發冠。 這時來了一個丫鬟,說要開始接風宴,要眾人過去。之前去了賈瑄住處不得見,正好賈瑄在此。 賈瑄見時辰差不多,便派人去叫了晴雯。自己則是和著迎春探春等人前往榮禧堂。 來到榮禧堂之後,隻見各處布置已然齊全。 山珍海味盤於桌,綾羅綢緞掛於堂。金筷玉碗,不足言貴。極度奢華,極具排場。 不一會,眾人便到場。賈母正中坐下。左邊賈政賈赦等人,右邊寶玉黛玉等人。 依照尊卑,依次坐定。賈瑄身為接風宴主角,挨著寶玉坐下了。 晚膳用閉。 這才熱鬧起來。 “仰賴聖光,瑄哥兒如今立了功,封了爵。今日平安歸來,真是我賈家好福氣。瑄哥兒是我看這長大的,若是哪個不長眼的,沖撞了瑄哥兒。在我老婆子這,自是不依的。” 賈母這邊開口,將賈瑄提了出來。自知是從小到大冷落了賈瑄,如今賈瑄出息了,有了官身,臉上卻是掛不住了,說起這話來。 賈瑄見此自是接著,行了禮:“老太太費心了。” 這才退了開來,將中場清空。賈母自是愛熱鬧,請了人跳起歌舞。 賈瑄與寶釵坐在一旁,二人邊聊邊看。 寶釵不經意間看向賈瑄,卻隻見脖頸處一道淡淡的劃痕。 心裡大驚,看傷口竟是今日新造的。又想著即便傷,如何又傷得如此要命處。 不動聲色問道:“三哥哥,脖頸這是怎麼了。” 賈瑄聽此,用手摸了一下傷口處,稍有感覺。 自是遮掩,隨意笑道:“沒什麼,今日騎馬,不幸劃了樹枝上去了。” 寶釵見賈瑄笑的隨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自己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心裡自是知曉,樹枝劃傷,傷口如何這般齊整。分明是利器所傷,又見賈瑄身旁放著天子劍。 一想到天子劍為天子所賜,定是今日朝堂之上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寶釵一時為賈瑄擔憂不已。且看此時雲淡風輕,而朝堂之上,利器已然觸及性命了。 見賈瑄遮掩,自己也不戳破。 “那三哥哥以後騎馬務必小心,再莫要傷了哪裡。”寶釵關懷道。 “多謝寶姐姐掛念。”賈瑄看著寶釵笑道。 寶釵又扭頭招呼著鶯兒,附耳吩咐了幾句,隻見鶯兒便一個人暗自離去了。 過了一會,鶯兒又急匆匆趕了過來。 將兩個小瓶交到寶釵手上,儼然是金瘡藥粉和藥膏。 “三哥哥,你過來些。我給你上藥。” 寶釵從手上撚了一點藥膏,往賈瑄傷口處抹去。 賈瑄笑道:“這傷口都快好了,還上得什麼藥。” “自是好的快些,不會留疤。”寶釵回道。 然後又輕輕點了點藥粉,往藥膏處撒去。 上完藥,寶釵將藥送到了賈瑄手中。 “拿回去且叫晴雯每日敷上,過些日子便好了。”寶釵溫柔道。 “遵命!” 賈瑄見寶釵麵容皙白如玉,溫婉認真,動作輕柔。遂起了玩心,低頭雙手抱拳,自是開起了玩笑。 寶釵臉色一紅,卻也裝作若無其事,點了點頭。 且說黛玉目光轉了過來,隻見二人說說笑笑,心裡竟是半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