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見是賈瑄前來,一掃之前不快,笑吟吟道:“瑄兄弟回來了。今日可見著大爺了?怎麼樣了?” 賈瑄這才過來行了禮:“見過嫂子。去玄真寺與大爺相談一番,有所得益。嫂子剛剛正與何人交談,如何見我倉皇而逃?” 賈瑄自是沒話找話將賈敬話題岔了開來。 鳳姐笑道:“瑄兄弟如何這就忘了。那位爺可是受了瑄兄弟一腳,躺了半月有餘。” “哦?這看來是已經大好了!如今竟是能下得床了。” 賈瑄向著賈瑞逃去方向望去,環境幽深,不見人際。 “在我看來,到底是瑄兄弟心軟,踢的輕了。” 賈瑄見是鳳姐沒來由的說了這一句,方知曉這賈瑞定是起了別樣心思。 隻是這賈瑞哪知鳳辣子是何等不好相與之輩,敢打起她的注意來。 賈瑄心裡倒是嗤笑不已,全然也無插手心思。 任由事情發展下去,隻作壁上觀。以此為契機,等待時機,將那跛足道人和那風月寶鑒直接一舉拿下,再慢慢定奪。 賈瑄心中泛起漣漪,心思頗多。 稍待沉思,又見鳳姐在旁,開口問道:“嫂子,這是哪裡去?” 鳳姐回道:“正是宴席開始,大太太和你大嫂正是等著一起過去吃酒聽戲。正巧你一塊兒跟著過去,吃些酒,趕趕疲乏。” 賈瑄聽此竟是鳳姐、大太太幾人在天香樓聽戲,自己不便參與其中。 笑道:“嫂子,你自是知曉,我向來不大聽戲。過去豈不是壞了嫂子興致,再者我亦不大自在。” 鳳姐亦知是賈瑄一男兒前去,如今又身份超然,去了也不大方便,便不再強求。 二人就此分道揚鑣。 鳳姐去了天香樓前去聽戲,到了樓門口見著寶玉與一群丫頭們玩耍。賈瑄卻是信步遊園,觀賞了寧府景致。 漸漸月落西天,星沉原野。 夜已至深,眾人吃過飯後,用了茶。 賈瑄跟著一眾人等離開寧府。 賈珍率領眾子侄於門口相送,那賈瑞赫然在列。 仍是不時用眼睛瞄著鳳姐,心懷覬覦,眼神火熱。 隻是自以為偷偷摸摸,隱秘無比,卻不料全然落於賈瑄眼中。 賈瑄自是意味深長,盯了賈瑞一眼。笑了笑,打馬離去,隻待後戲。 …… 正是一夜無話,早早睡去。 第二日淩晨,賈瑄早起上朝。 今日朝堂之內,朱祁鈺因勸進之功,開始封賞。 王子騰算是將功折罪,官復原職。 賈瑄由是年少,卻已功勛卓著,便升授武節將軍,待遇提升,其餘不動。 四大家族中,薛家不在朝堂。史家兄弟一門兩候,再無上封,隻是升了官,提了賞賜。王子騰官復原職,亦是不幸之萬幸。 而賈瑄卻僅僅是提升了待遇,全然無他。 出人意料之外的便是,石亨卻是直接因功封了武清伯。 賈瑄對於朱祁鈺卻是更加忌憚起來,不明白朱祁鈺此舉是否含有私心。 畢竟這石亨如今看來不是用來鉗製朝堂內忠順一派,倒是像來鉗製自己的。 隻是朱祁鈺如果知曉賈瑄內心對自己大有猜疑,定要直呼冤枉。 朱祁鈺此時內心壓力亦是巨大,如今四大家族權勢鋒芒畢露。 若是再強行封賞,一來權勢極盛,自己不一定能掌握的住;二來定會引起朝堂另一派強烈反撲,引起朝堂動蕩。 卻是又需要製衡朝堂勢力,精挑細選之下,將目光轉向了石亨。 石亨此人,大有將才。在自己登基之時,表現極佳。 雖不在四大家族之內,卻是與賈瑄等人同氣連枝,又好在掌控。 正是適合作為第三方勢力插入,來壯大自己勢力。 隻是哪裡想得到。石亨此人,猶如那墻頭之草,隨風即倒,全然是養虎為患。 賈瑄對於朱祁鈺卻是更加懷疑起來。 這朱祁鈺看似人畜無害,未必真就不會在自己背後下冷刀子。 賈瑄如今也是漸漸回過味了,畢竟自己這爵位封賞的不明不白。若是忌憚賈家貪戀軍權,又為何會讓自己重新掌兵。 細細想來,陰謀不一定是在封爵之日而起。 說不定從自己踏入軍營那一刻,已然猶如那籠中之鳥,掉入陷阱之中了。 那麼,王子騰定然也有問題。 …… 賈瑄想至此,越發頭大起來,毫無頭緒。 早朝完畢,朱祁鈺又是邀賈瑄相談,以示恩寵。 朱祁鈺如今對於賈瑄,定然是看在第一位的。 賈瑄倒是心有防備起來,態度不冷不熱。 二人絮叨家常,無甚營養,倒是相談甚歡。 臨走之際,朱祁鈺又賞賜了賈瑄一條玉帶。並親自為賈瑄係上,送別目光依依不舍。 賈瑄如今看朱祁鈺這般作為,全然無法與陰謀家之類畫為同等。 賈瑄離開皇宮之後,摸著腰上金玉帶。 突然之間倒是想到當年劉備受劉協衣帶,內藏秘詔,共討曹操。 倒是起了玩樂心思,伸手細細捋了一遍朱祁鈺所賜腰帶,看看是否內有密信。 一番搜索下來,內襯平整,無所收獲,賈瑄笑而歸。 …… 又因昨日慶賈敬壽辰。眾族人今日又是鬧了一天。 賈瑄回府之後,不大願與眾人玩鬧,便去尋寶釵聊天,以解無聊。 …… 而此時,瓦剌方向。 也先之前因土木堡之戰先是大勝,劫掠無數。後又因賈瑄夜襲,大敗而歸。 此次失敗對自身影響不可謂不大。 也先瓦剌部落,本就非是鐵板一塊。黃金家族虎視眈眈,對於也先失利給予極大的壓力。 也先敗退草原之後,費了極大心思、財力,才將事件不利影響全然壓下。 因為賈瑄,自己如今不僅收獲甚微。更重要的是自身太師權威,已然下降,遭到威脅。 由此對於賈瑄的恨意,更是達到頂點。 而如今正是急需一場漂亮的復仇,來挽回自身威望。 正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先前俘虜之人中,多有歸順。也先從這些人中得到不少情報。 也先今日依舊是坐在帳中,冷眼而視,審問下方跪地之人。 厲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稟太師,千真萬確。” 此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聲音尖細。 這人原是明軍投降之人中,名叫喜寧的太監。 如今身降瓦剌,自是出頭無望。 便打起了賣主求榮之意,將大明皇帝諸多事宜全係告知。 此次前來正是建議也先出兵。 “太師,皇帝乃天下國本,如今卻如孩童一般握於您手。太師便可攜皇帝前去扣關,兵不血刃,拿下大同,宣府。以大同為跳板,三路出兵,一路進攻古北口,直麵神京,作為威脅;一路進攻居庸關,牽製明軍主力;太師您親率一路,由蔚州直擊紫荊關。如此控製西北,三路合兵,急速拿下神京。如此,西北盡在掌握,便可揮師南下,再復盛元,萬世基業可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一番規劃下來,饒是也先這般人物,聽得內心火熱。 喜寧見是也先沉思,大為心動。內心竟是竊喜。 如今榮華富貴快要到手,更是希望早日弄死朱祁鎮。 也先雖是內心肯定,卻是秉持著漢人狡猾,不可相信的態度,冷眼相視。 喜寧卻是被這銳利目光刺的再不敢抬頭。 “來人,將這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東西,拉出去砍了。” 喜寧聽得此言,大驚失色。 連忙磕頭如搗蒜。口裡直念叨:“太師饒命,太師饒命……” 站外兩名瓦剌軍士直接提著刀走進帳中,卻見也先伸手攔了一下,便不再動作。 喜寧此時已是魂飛膽破,不住求饒。 那頭止不住往草地上死磕,如此柔軟之地,竟是碰的額頭上磕出血來。 “行了!” 也先看了一會,便命人將喜寧扶了起來。 大改之前態度,恭聲道:“先生萬不可如此。先前不過稍試先生誠意,如今先生建言獻策,待吾拿下神京,先生當得首功。如此榮華富貴,萬世不消。” 喜寧聽得如此,保住自身一條性命,這才放下心來。 對於也先所作之事,自是不敢有何異議。 此時帳內漸有騷味傳來,細看原是這太監襠前一片潮濕,竟是嚇得尿了褲子。 也先見此,恨不得直接抹了喜寧脖子。 隻是如今留著,尚且有用。 隻得沖著兵士揮了揮手,無比嫌棄。 “帶下去,好生招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