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討苦吃(1 / 1)

紅樓護花人 種梨嘗李 3174 字 8個月前

“第一甲第一名裴賢。”   “第一甲第二名柳林翼。”   “第一甲第三名梅幼儒。”   ······   新的一期邸報發下來,進士的名單盡數刊載在上麵,會試的題目確實也有一道“四海困窮,天祿永終。”,另外兩道是“宜鑒於殷”,“規矩,方圓之至也。”   又到了給林黛玉上課的時候,今天講《詩經》的經義,咽口唾沫,賈牧說了起來:“《詩經》六義,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有人說風雅頌是文體,賦比興是文法,我讀讀以為不對,賦比興也是文體,不過比,興已經不可考,賦大抵是楚辭之流,不過聖人以為繁瑣,刪改了之...”   “聖人何以講《關雎》編做第一篇呢?實在裡麵有王化的根基,就是一個誠字,輾轉反側,琴瑟友之,鐘鼓樂之。這都是聖人自白,沒有絲毫半點兒的矯作虛偽。”   黛玉問道:“即是這樣,為什麼還有風,還有諷喻呢?”   賈牧想了想:“諷喻是讓人進言婉轉些,不是叫人不說,在上者未必聖賢,時移世易,文體亦為之所變,你可清楚?”   黛玉點頭,賈牧又接著說了下去,說了一會兒,黛玉道:“記住了。”,便要下棋,賈牧擺了一盤,和她戰了一場,憑她怎麼聰明,現在也不是她能戰勝賈牧的年紀,既是消遣時光,賈牧也就隨意下下,無所謂輸贏。   遠遠青山吹飛絮,賞心悅目,關關未過稅已半,怨聲載道。   宮裡派了稅監,揚州這裡就一橋一個稅卡,鄉下一個生員就可以橫行霸道,收起私稅,而城裡,各個區域,早已經被各大家族瓜分完了,看起來臨時冒出來的,細究起來,竟都有門路。   “認得這個嗎?”賈雨村把魚袋拿出來,那吏員傲然道:“而今世道不一樣了,民要收,官也要收,快拿稅來,要不然這條路過不去!”   賈雨村從兜裡掏出幾分銀子,那吏員看了看,揮了揮手,賈雨村回頭看,後麵還有很長的隊,心想:揚州府有小人。這金陵省也有小人,畢竟他丟官,就是金陵巡撫韋蕭乾的。   且走著,迎麵走來一個人,頭戴方巾,穿著藍色緞子,手拿一把扇子,約有四十來歲,一雙三角眼,薄嘴唇,臉不白但圓,身後跟著四個隨從,見到賈雨村便道:“這不是老知府嗎?”   賈雨村這下也認出來了,這是他從前任下的一個知縣,姓蔡,怎麼也到江都縣來了:‘近來一直不見,你怎麼來這裡了?’   那人道:“實不相瞞。下官調到這裡做知縣,微服私訪,到處看看,不想遇到了太爺,何不一起敘敘?”   賈雨村沒有拒絕,幾人到了一家名叫“二妙堂”的飯館,擺上了茶,一尾鰣魚,一碗燉鴨,一碗鮮筍湯,這蔡知縣道:“確有一樁事情要請教請教,請太爺解惑,解惑。”   “什麼?”   “如今春耕,省裡又來了命令,說不準吃牛肉,莊稼漢種莊稼多依仗這牛,原也不該殺,隻是這揚州有一幫回子,找到了我,要我寬些,說近來沒肉吃了,這可怎麼辦?”   賈雨村道:“那可就使不得了,咱們這些讀聖賢書,吃皇糧的,如今隻知皇上,哪裡知道這些教親。”有句話叫做寧犯路線錯誤,不犯組織錯誤,這件事跟著上級做就是了。   蔡知縣:“太爺這一言真是讓下官茅塞頓開,好受了一回教。”他知道這賈雨村在林府做西席,以後還未可知,還是恭維著點。   賈雨村和蔡知縣用完飯,回了林府,檢查賈牧的功課。   ······   轉眼就是第二天,風從另外的空間而來,降臨在這雅致的林府。   林黛玉的丫鬟雪雁從角門走進來,樹上李花忽然落了幾朵,雪雁撣頭,邁進院子,將黛玉昨夜寫的東西放在桌上,看窗外丫鬟掃落花。   賈牧總是早到,埋頭看書,黛玉姍姍來遲。   “今天不講課,你自個兒看書吧。”   黛玉坐著不說話,看一會兒書,起身伸了個懶腰,叫雪雁過來,把她拉到角落悄悄問道:“我問你一件事,你覺得舅舅好看麼?”   雪雁點頭:“好看,真好看。”   黛玉把一根手指豎在嘴前:“不許說,誰也不許說,說出去了,我打爛你的嘴。”   “不說,姑娘,我絕不說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大約半個時辰,隻聽門外有人道:“太太,不...不好了,外麵叫人圍起來了,一幫回子說要把賈先生揪出去呢。”   林黛玉把托在香腮上的手放下,賈牧走了出去,林如海此時走了進來,問起賈雨村來,賈雨村把昨天遇到蔡知縣的事情說出去,道:“定然是那蔡知縣把我的名字報出來了...”   林如海道:“兄臺這吩咐的話倒也不錯,這蔡知縣做事實在是孟浪,不必擔心,想來揚州衛的人就快來了。”   林府的家丁各個都拿起棍子,刀,劍,守在門口,墻邊,前門連著的巡鹽禦史的衙門也關了,裡麵的官吏躲在裡麵,議論紛紛,甚至有變天的謠言,有人說是前朝後裔舉事了,現在揚州殺幾個人掛旗,隨機各地幾百萬蓮妖都會起來鬧事。   謠言越來越厲害,甚至揚州已經破了,隻有這個地方負隅頑抗,林如海聽了,勃然大怒,把為首的抓住,申斥了一番,衙門方才穩定了下來。   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黛玉往賈牧的身後躲,不一時賈敏來了,對她的到來,黛玉是又想又不想,終於還是去到賈敏的身邊,拉著她的手。   揚州衛的官兵來得很快,門外一會兒就沒了聲音,賈牧此時再回首,聞著空中的香味,一陣悵然,原來黛玉已經走了。   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走的呢?   他一摸額頭:“我這是怎麼了?”   太陽刺傷了他的眼睛,淚水保護性的流了些。   那個還淚的姑娘,是他白天的陽光,晚上的月光,愛上她是一種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