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牧和喬安到一處茶社吃茶,喬安醉醺醺的,喝了兩口茶,也略清醒了些。 賈牧放下茶杯,問道:“你是真想救你那個妻子?還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 賈牧端詳了喬安的麵孔,最近是憔悴了不少,賈牧道:“眼下神京就有一樁大買賣,隻要你敢,不說你的妻子,你自己也可以享受那不盡的榮華富貴。” “什麼?” 賈牧環顧四周,見無人看來,對喬安耳語了幾句,喬安登時酒便醒了,兩隻眼睛睜大:“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賈牧嘆氣道:“算我這遭所托非人,你就接著飲酒,醉生夢死吧。”起身要走。 喬安道:“可我一個教頭,和他們府素無來往,就是說了,又有誰會相信呢?”這賈府讓他告齊王謀反,也得有人信吶。 “他們齊王府養人甚多,其中不乏雞鳴狗盜之輩,但凡你能認識一個,咱們就算這件事成了。” 喬安默然,賈牧不言,不知過了幾時,隻聽喬安道:“願聽號令。” 賈牧頷首:“如此甚好。”他對皇帝要扳倒齊王的事情也隻是猜測,按照書中賈雨村明年二月升任應天府的事情來看,勝負在即。 把朝堂的事情規劃了些,他也該想想如何應對賈珍了,他不會把賈府牽扯到齊王府之事,這種事打擊麵太廣,力度遠非個人可以控製,若是誤傷了黛玉,那可萬萬不好,搞不好還會引火燒身。 掀開簾子,茶社之外,暗暗昏昏,天色欲雪,賈牧馳車回府。 待他一到,晁喜兒忙貼來,她的母親能去寧國府做事,她知是賈牧的功勞,如何能不盡心奉承。 見姹紫也跟著她走出來,晁喜兒冷笑道:“你倒是殷勤,煞費苦心~”姹紫臉皮一紅,立在原地,晁喜兒見這狐貍精相貌雖比她好些,其實也不過如此,嘴角微翹,來到院中:“爺。” 賈牧道:“你的氣色看著倒是挺好,和你這個新來的姐妹處得怎麼樣了?” 晁喜兒道:“她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怎麼不出來見爺的。”姹紫連忙出來,低頭,臉上一時紅,一時紫。 “這些事兒也不算什麼。”賈牧行至屋中,把外衣脫下:“你來這裡時間比她長些,凡事就該告訴她些。” 晁喜兒把衣服拿著,瞧了姹紫兩眼,眼角帶笑,隻是不出聲,姹紫心裡帶怒,亦不敢說話。 天色愈暗,屋內添燈,賈牧捧起了書,晁喜兒坐在旁邊倒茶,姹紫站在窗邊,拿起鏡子描妝。 “下雪了,下雪了。” 聽姹紫說話,賈牧放下書,開窗看了幾眼,天上落著稀疏的雪花。稍一低頭,便見秦可卿走在院中,她的氣味,那股眉黛的氣味,從院中飄了過來,霧氣一樣彌漫,雪花一樣無聲覆來。 “牧爺,我們二爺請你吃酒呢。” 看見鮑二的笑臉,賈牧隻覺得礙眼,他撣了撣肩膀上的雪:“我等會兒就去。” “好嘞。” 換了衣服,冒著雪賈牧往賈璉屋中去,笑道:“二哥怎麼想到今天請我吃酒?” 賈璉笑道:“咱們府上,寶玉年紀小,珍大哥離得又遠,可不就是咱們兩個喝了?這幾日你去珍大哥那邊,好處不小啊,聽說他把一個貌美的丫鬟送給了你。” “珍大哥抬舉。”賈牧端起酒杯便一揚脖,賈璉笑笑,也是吃酒,像是知道什麼內幕。 一連喝了七八杯,賈璉便道:“我看中了一個丫鬟,她也對我有些意思,就是怕你嫂嫂吃醋,沒有帶來,我想讓她來你這當丫鬟,這樣,我也方便。” “使不得,使不得。” “好沒意思的話。” 賈牧低頭將酒吐了,“咱們離得這樣近,我屋內的一個丫鬟又是嫂子安排來的,也不安全。”見賈璉抓耳,賈牧道:“不過二哥若是能信我,我倒是有個法子。” “什麼?”見賈牧招手,賈璉附耳,一聽賈牧的注意,眼睛為之一亮,“還是讀書人的法子多。” ······ 隔日便是賈政的生日,寧榮二處的人丁齊聚一處,都來慶賀,榮慶堂熱鬧異常。 院搭了戲臺,堂上賈母、賈寶玉、林黛玉、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賈牧等坐在一起吃酒、賈赦、賈政、賈璉、賈珍、賈蓉等坐在一起吃酒。 《西遊記》唱得熱鬧,賈牧起身要如廁,從茅房出來,便見院中戲臺的側麵,放著好幾條長凳,大大小小的屁股擠在一起,都在看戲。 戲臺上的戲子翻一下筋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場下的人就叫一次好,有時又交頭接耳。 賈牧看見了秦可卿便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秦可卿也注意到了他,隻見他靠近了自己,又嘆了一口氣,往院子外走,秦可卿道:“吃得多了,我先回去了。” 隻見賈牧站在墻角,秦可卿道:“叔叔怎麼到這邊來了?” 賈牧道:“我恨我自己,我是個糟透了的人,耐不住這熱鬧,也耐不住。” “你怎麼這樣糟蹋自己呢。” 賈牧走了過去:“那日我第一眼瞧見你,我便動了心,不想你已嫁做人婦,老天捉弄人,譬如說兩條河吧,原來的距離很遠,結果流在一起,你說到底是什麼願意呢?” 見賈牧愈發靠近,秦可卿喃喃這不知說了什麼,賈牧握住了她的手,她沒有縮回去。 “好!”那邊叫好聲一片,二人忙鬆開了手,彈簧一樣分開,見是舞臺上的孫大聖打死了白骨精,又彈簧似的回去。 咿咿呀呀的聲音響徹耳畔,賈牧又捏住了秦可卿的手,暖洋洋的,顫巍巍的那雙纖纖玉手。 秦可卿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忙把手抽出來,做了個動作,賈牧道:“你先回去,到你二嬸子的院子來,那邊沒有人。” 迎麵吹來一陣風,秦可卿的神情也稍稍鎮定,回去叫上了丫鬟寶珠,回了寧國府,打扮了一番,看著鏡子中的寶珠道:“若是公公問我,就說我弟弟生了病,我去看他了。” “明白。” 秦可卿重回榮國府,一進鳳姐的院子,便看見賈牧招手,見四下無人,忙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