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難說(1 / 1)

紅樓護花人 種梨嘗李 3505 字 2個月前

此時天也暗了,屋內點上了成對的宮燈,雕刻彩畫,精美絕倫。   美味佳肴端上來,那些大儒目不斜視,賈牧倒是注意到一個宮女,鵝蛋臉,杏核眼,有點像寶玉,想來便是賈元春了。   賈元春可不知道他是誰,心裡隻想:好浪蕩的子弟,轉頭看去,心中偉大的春熙帝正在喝酒。   春熙帝對戴權道:“把剛才那個黃口小兒給我叫來。”   不少人聽了,暗自道:“陛下聖明。”這賈牧的話對他們來說,實在不能聽,有些太刺激了。   賈牧恭恭敬敬站在春熙帝麵前,心裡埋怨:“飯還沒吃一口,怎麼就把我叫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   “回陛下,草民賈牧。”   “哦,是榮國府,還是寧國府的人啊?”   賈牧道:“草民原是金陵的,算是榮公的遠親,現在住在榮國府。”   “賈牧,你才讀過幾本書,就敢對朝局發這些議論,好大的膽子。”   “是陛下說的言者無罪,草民這就鬥膽進言。”   “即是這樣,你不妨再多說說。”   “太祖聖德三十稅一,然而戰事頻頻,各處都有開支,國庫便有虧空,此種情況,古來有開源節流一說,草民觀自漢以來,不得已而為經國之計者有二:一曰鑄大錢,一曰行鈔幣。二者之利同,而其難已經久亦略相似。草民不敢多言,而增稅之事,草民以為要朝廷、地方兼濟,而今有個說法,叫做護官府,各省都有些要害的家族,得罪了他們也便做不了官,朝廷要增稅,還是和他們商量來得好,孟子雲:‘為政不難,不得罪於巨室’是也。”   “哦,如此說來,我大順朝的事兒,朕說了不算,朝堂上各位王公說了不算,還要他們各省地方上的什麼‘護官符’上的家族說了算嗎?”   賈牧低下頭:“難說。”   春熙帝一拍桌子:“戴權,把這個賈牧,給我帶下去,讓賈政看著,好好讀讀《論語》,倘若以後還沒學好,朕就問罪於他,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聞弦歌,知雅意,賈牧才被戴權帶出了門,就知道春熙帝對他有一份愛護之心,這是保下他了。   坐上馬車,一路往榮國府去。鄰下車時,賈牧遞了一張銀票,戴權道:“你這是行賄?”   “不是,多謝戴公公一路護送。”   “這是皇上的旨意,用不著謝咱家。”   “皇上如天之仁,賈牧自然記在心底,戴公公這一路車馬勞頓,我也不能沒有一點心意。”   戴權瞇著眼,“我在老家倒是有個侄子,若是不出意外,和你一個年紀,我一見你,就想起了他,諒你能有多少錢,算了吧。”   “那我就多謝叔叔了。”戴權乾兒子多的是,眼下多了侄兒,也不作怪。   賈政聽說戴權來了,不知如何,心裡唬了一跳,忙啟了中門,跪著迎接。   戴權滿麵笑容,進去道:“有旨意!”賈牧便磕頭,戴權把春熙帝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賈政聽到“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心裡猛跳,大冷的天,可是額頭上的汗密密麻麻。   戴權說畢,轉身便走,一接到旨意,賈政便在榮禧堂騰出房間來,讓賈牧入住,住在一個院子裡,總是好教一些。   賈牧不情不願,搬到這裡,以後和秦可卿不好幽會了。   但是形式比人強,他也沒法子,況且這府裡還不知有什麼眼線呢,隻得落花隨水,暫避風頭。   次日,賈牧收到了清虛派人送來的五萬兩銀票,這老道士會開鎖,已經把裡麵的銀票偷梁換柱了。   賈牧把三萬兩的銀票,交給晁喜兒,讓她遞給餘槐安。   不能失信於人。   並且交代她,這銀票裡麵的銀子要快些取出來。   老道士還在許家裡麵,就是爭取拿銀子的時間。   約是午時左右,秦可卿來到王熙鳳的院子,見那邊賈牧的屋中空落落的,不免蹙眉,問了情況,知道是搬去賈政的院中,心中不悅。   今兒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和王熙鳳寒敘了幾句,秦可卿便起身走了,不出幾步,便瞧見了賈牧,賈牧道:“有些要緊的事兒,借一步說話。”   秦可卿身邊的寶珠對此也不以為怪,秦可卿沒對她說過,但她也能猜出來二者的關係。   “怎麼這麼多錢?”秦可卿看到兩萬兩的銀票,一時也愣住了。   “這一萬兩是你的,還有一萬兩是我的,我現在抽不開身,你速速把這些銀子取出來,換到另外的銀號。”   秦可卿記清,二人也不敢多說,就此分開,才走兩步,賈牧轉身到:“你再忍耐一會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最近風聲緊,咱們還是不要往來了。”   秦可卿一怔,旋即重重點了一下頭。   賈牧唉了一聲,回到榮禧堂,繼續看他的書,把《論語》好好看幾遍。   讓賈政教他?賈政可能以前還能教一教,但是現在當了官,肚子裡的學問也早剩不了多少,教不得了。   賈政看出聖旨的意思就是讓他管著賈牧,別讓賈牧出去惹事。   轉日,秦可卿就把換來的銀票讓丫鬟遞給了賈牧。他雖然走了,可憑雲閣因為他,確實換了個方向,幾乎沒什麼人討論稅的問題了,現在的重點在於,怎麼處罰李則逵。   被殺了自己人的福王主張寬容,說李則逵是義舉,而自認齊王一黨的儒生,則對李則逵喊打喊殺。   說李則逵正當的無非是說“凡殺人而義者,令勿仇;仇之則死”,而認為他該死的,也說他犯了法,必須受死。   這個問題照例是爭論不休,最後還是春熙帝問1齊王的一個問句,打破了天平:   “齊王,你以為如何啊?”   令儒生們奇怪,這個一向受規矩的齊王說道:“這李則逵是個義士,不該殺。”   不過這個並不是讓他名譽受損的原因,讓他聲望大減的是,他同意把《大學》、《中庸》歸還《禮記》。   《四書五經》變成了《二書五經》,雖然內容沒有少,但是時代已經變了。   齊王這次也啥辦法,他的兒子被下了大獄了,讓他怎麼辦呢?要他再堅持堅持,找皇太後求情?   他就隻有這麼一個養活大了的兒子,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