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官員是教坊司的司樂,也是個小白臉,這死了的樂妓叫做裴樂雪,就是從齊國府抄來的,從前是陳渙的小妾,長得極美,原是打算往太上皇那邊送的,太上皇後知道了,直接送她去了教坊司,現在是郭司樂的相好,也怪不得他如此的急切。 郭司樂忙追著賈牧問道:“那夏希祖如今在何處?” 賈牧道:“不知。” “呸,你怎麼不知,你爺不知,你奶不知,怎麼生出你怎麼個謊話連篇的家夥,他殺了人,你便說不知,他如果中了狀元,那麼你是肯定知道了。” 賈牧道:“好大的肝火,我也就是過路來討茶喝的。” 郭司樂喝令左右把賈牧拿下,徑直朝內走去。 章柳兒注意到了外麵的東西,走了出來,笑迎道:“官爺怎麼來了?” “你家殺了人了,夏希祖,說吧,現在人在哪裡,免得你皮肉吃苦。” 章柳兒道:“剛才街坊都見了,他去教坊司,我怪他,主人死了,卻往那醃臢地方去,扒了他的衣,怎麼?諸位不知道?” “少囉嗦,我方才問過了,他人已經找不到了,這怕是你們彈的雙簧吧,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兒,才去了教坊司殺了人,就被轟出去的事兒?快說,不說連你一起帶了去!” 章柳兒冷笑道:“你好大的擔子,抖威風抖到我這兒來了,來啊,把這幫人給我拿了!”隨著她一聲令下,四麵圍來了好些家丁。 郭司樂失色道:“你...你竟敢拘捕!” “呸,芝麻綠豆大的官兒,也不打聽我這兒是什麼地方,就是綁了你,也沒人敢管!” 此時被綁著的賈牧笑道:“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不如把我放了吧。” 郭司樂回頭道:“有你什麼事兒,來啊,給我打。” 衙役們還沒下手,賈牧一個踉蹌,身上的腰牌掉了下來,一個衙役撿起;麵色慌張道:“禦前...” 賈牧冷笑道:“好啊,你們好啊,把皇上上次我的東西打在地上,好,好得很。” 郭司樂拿起這腰牌,看著【禦前行走】四個大字,也不知是多大的官,顫顫巍巍的捧在手裡,跪在地上:“大...大...大人。” 被鬆了綁,賈牧一把把腰牌拿在手裡,冷哼一聲:“這件事兒我方才瞧見了,那夏希祖確實是走了,還有,你一個教坊司的官兒,是誰給你的膽子,叫你進私宅拿人!” 郭司樂隻顧磕頭,賈牧卻笑的輕鬆了:“不過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現在京裡那幫禦史,沒茬還找茬呢,你就讓他們找找茬吧。”現在京察已經開始了,那幫禦史,吏部的人眼睛可都亮著呢。 冷哼一聲,賈牧揚長而去。 “大大大人。”郭司樂連忙跟了出去,章柳兒喝令道:“把這些人都給轟出去。”見那些人果真走了,去院內看女兒元秋兒的情況。 ······ 郭司樂跪在地上,雙手捧出一個袋子,賈牧冷眼道:“這是什麼東西?” 郭司樂道:“這點東西,都是貴客賞的,也就值個千八白兩的。哪些地方還要大點,這樁事兒了了以後,卑職一定想辦法補上。” 賈牧道:“朝廷今年遭了災,要說缺錢,最缺的是皇上,你要真的自己錯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郭司樂聽到這個,心中一喜,雙手奉上:“這點錢就當我獻給皇上的。” “郭司樂就不怕我真的把這東西交給皇上?” “大人交去哪裡,我都認了。” 賈牧默然,郭司樂以為他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在漫長的嘆息後,賈牧站起身來,把那一袋子東西拿走,回首道:“我覺得你很喜歡想想,給你個機會,三天後,來寧國府再和我說吧!” 賈牧拿了珠寶揚長而去,郭司樂以為賈牧貪心,還要錢,隻得準備,但總算有點希望,心中也高興,外麵聽著二人說話的衙役可就不這麼想了,他們想賈牧回絕了大人的賄賂,是個清廉的人。 教坊司死了人確實是間大事,京兆府很快就派人查這件事兒,這裴樂雪是被匕首殺死的,腹部的匕首一直插著,臨死前和歹徒還有一番搏鬥,額頭有磕破的痕跡。 京兆府的衙役一查到夏希祖的宅子,事情就突然簡單了起來,夏希祖上吊死了,家裡原先的丫鬟也都跑了,仵作驗屍的時候,發現夏希祖的手腕處有很明顯的齒印。 仵作認定是殺人之後畏罪自殺。報了上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就了了此案。 三日後,寧國府。 賈牧一早便把邱白圭請了來,上次還要多虧他,保護了秦可卿等人,要不然換別人來,可能就要被揩油了。 賈牧敬了邱白圭好幾杯,問起了這教坊司的事兒。 邱白圭就道:“說起這陳渙,我倒是有點影響,那日在獄神廟,正是我當差,他就找我說話,說他知道前朝魏檜的寶藏,問我能不能換條命,我說怎麼也不能,當時我以為這是他的拖延之計,現在想來,保不齊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那妓女很可能是被知情人所殺?” 邱白圭道:“不好說,我也沒真憑實據,但那陳渙沒準無意之間對他的愛妾說過這種事兒呢。” 齊國府一家因為走私軍火,已經被夷了三族,如果真有這事兒,裴樂雪死了,那兇手夏希祖也似了,現在人證好像都沒了。 不對。 賈牧一想到這裡,覺得不對勁了,要是夏希祖真的知道這事兒他沒問出消息,就不會把裴樂雪給殺了,要是他問出了消息,他絕不可能自殺。 這裡麵有蹊蹺。 要是原先不知道這事兒,賈牧就會覺得是醉酒了殺人,現在知道了這寶藏的事兒,賈牧不得不推翻一點往前的想法。 當然,這也隻建立在所謂魏檜寶藏之事是真的情況之上。 賈牧凝神思想,姹紫走了進來,轉遞了一張拜帖,說道:“葉,門外有個教坊司的求見。” 賈牧道:“還請邱兄往屏風後麵坐。”邱白圭被屏風擋住後,賈牧抬手道:“請,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