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案的叫做傅試,他才從萬寧縣縣丞升上來,現在是京兆府的推官,要不是剛升上來,也沒有這一腔熱血。 燈燭燦然,傅試看著麵前跪著的人,先聽了捕頭的話,看向躺在榻上的人,問一旁的郎中:“還有沒有救?” 這郎中俯看蘇貴:“就看今晚了,要是明天能醒,也就醒了,要是沒醒,也醒不來。” 傅試看向朱虎,“說罷,你為什麼三更半夜的出來。” “小的是獵戶,半夜出來看看。” “放屁,哪裡有半夜出來打獵的,說,你和他有什麼乾係。” “太爺,小的隻是山上的獵戶,半夜出來瞧瞧,不想遇到了這事情,實在冤枉。” 蘇貴的咳嗽像一聲又一聲的鐘響動,傅試忙走了過去,孫貴終於醒了,傅試很想知道這位被牢頭放了之後,又在牢頭周圍趴著的人到底知道什麼。 蘇貴就像回憶一生一般交代了自己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開店殺人,賣人人肉,因為一件有關魏檜寶藏的傳聞就把教坊司妓女殺了的事情,其餘的事情太多了,真是十惡不赦,傅試隻是記得他曾經殺過一個從賈家出逃的仆,因為傅試和賈政的關係不錯。 對於這次沖突,蘇貴說是因為牢頭想用他做籌碼,像府尹換些銀子換換,不想雙方在城外交易的時候,出了一點小摩擦。 傅試在深夜坐立難安,翌日,朱虎的媳婦把那一箱寶貝抱來,說要換回相公的人命,傅試沒有搭理,知道他知道府尹杜茂才在家中上吊自殺後,才把朱虎給放了。 朱虎靠著偷藏起來的兩塊金錠此後有了別樣人生,這下不提。 ······ 終於到今日了! 章柳兒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逃避,不敢麵對自己誤殺了夏希祖的事實,可今日,她的心裡像被一個錐子給穿透了。 這麼著?還是那麼著? 她反復看著衣服裡藏著的那把匕首。 古人說每逢大事有靜氣,而事實上每逢這樣的大事,當事人的心中往往隻有幼稚還有一種罕見的輕率。 “太太,福王陛下來了。” 章柳兒一揮手,站起身來,斜著眼睛看著門外,當她跨出門檻的時候,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這邊,讓她不由低了低頭。 丫鬟、仆人們都屏氣凝神,讓她能感受到自己砰砰跳動的內心,她呼了一口氣,伸手摸了一下裡麵的匕首,把它擺好,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見到那個又白又胖的王爺,跪迎道:“民婦見過王爺。”心裡充滿了厭惡。 福王揮手道:“你那丈夫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何必那麼多禮?”臉上旋起笑容。 福王走進了大堂,章柳兒舉酒感謝他這些日子來的照顧,福王揮手表示不在意,一邊眼睛朝章柳兒身上的豐滿看去。 章柳兒被他看得發窘,心想:他瞧出來了?不好,不好。 “你的臉怎麼那麼發白了?” 章柳兒看到自己的手有些微微發抖,笑道:“發了瘧子。” “請郎中來看過了嗎?” “看過了沒事,倒是王爺,小女有個病,民婦無能為力,王爺見多識廣,必有法子的。” 福王眼睛一瞇,這婦人終於想開了,忙道:“什麼病?” 章柳兒道:“隻怕要請王爺親自去看看。” 福王跟著章柳兒走了幾步,轉頭吩咐道:“這個病看來要緊,你們都不懂,侯在外麵就是了,有什麼動靜都不要來。” 章柳兒呼了一口氣,問到那股熟悉的花香,腦海裡甚至在極端的時間內,規劃了一個美麗的花園。 元秋兒的閨房內,極香,福王一進去,便覺得血有些熱,骨頭有些癢,前麵紗幔內內的梳妝臺前便有一個女子坐著,讓他不由搓了搓手。 章柳兒一見福王背對著他,從衣服裡拿出匕首來,朝福王一步步走去。 “秋兒這是什麼病啊?”福王的言語裡很是興奮,恨不得把章柳兒支開,或者今天來一出母女雙飛。 “不知道。”章柳兒冷冷道,那個姓陳的死了,夏希祖被她誤殺,這個讓秋兒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最該死的人,現在終於該死了! “啊!”福王的喉嚨被章柳兒砍中,鮮血留下手臂,他緊緊拿住章柳兒的手臂。 福王一個踉蹌,二人倒在了地上,章柳兒被福王的身軀一壓,那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你在乾什麼!”福王大喊道。 方才就被餘波觸動的紗幔此刻仿佛遭遇了獅吼功,倒了下來,那元秋兒倒了下來,章柳兒隻聽這一聲響,發瘋般的咬住福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福王拿手不斷拍著章柳兒的腦袋,大喊道:“來人!來人!” 可是院內的人早被吩咐過,哪裡敢進來,要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不是該死了? 章柳兒咬下一塊肉來,福王一掌把她拍到在地,也不顧脖頸上正在流的血,騎在她的身上,不住問道:“為什麼?為什麼?” 章柳兒把肉噴到他的臉上,笑道:“我終於為秋兒報仇了。” “報你爺,報你娘!賊入的狗貨!”福王野獸似的咆哮後,幾拳把章柳兒的臉砸爛。 福王隻覺得渾身起了痙攣,勉強站了起來,身體發虛,又倒了下去。 “啊!”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具骷髏,穿著美人衣服的骷髏,那白森森的骷髏臉正在對他笑。 原來元秋兒已經死了! 福王嚇得用手走了幾步,終於支撐不住,就像一團豬油倒在了血泊中。 院中的護衛們漸漸覺察到不對,一進門見到這鮮血淋漓的現場,嚇得大驚失色,把這裡保衛的水泄不通。 福王府幾位管事的大腦在迅速轉動,這次他們也有性命之與,幾番商量之後有了一個對策,那就是除他們以外,所有的人都要死。 於是幾人走了出去,讓外麵的衛兵把門鎖了,先行回府,然後偷偷放了把火, 看著丈把的火頭,幾人方才去叫水車。 火災後還有幾個爬到屋脊上得以幸存的,但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這麼大的事兒,春熙帝不以為是巧合,而覺得裡麵有陰謀,賈牧作為和章柳兒有來往的,就這麼被下了獄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