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裡,三軍肅列,盔甲鮮明,春熙帝在德勝門外為忠順王送行,今兒是淩雲道人算出來的好日子。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一尊又一尊大炮伴著行軍的鼓號被拉走。 賈牧朝著武學那幫畢業的學生揮手,他們全部都整裝齊甲,這一次出行,有人喜,有人憂,但是這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確乎和別的行伍不同, “絳德兄,保重。”賈牧朝袁誌清一拱手,袁誌清在馬上回禮,此去生死未卜,所以這往常隨意的一個拱手,此刻都要細琢磨出味道。 馬蹄聲漸遠去,賈牧方策馬轉身,嘴裡念著:“送君南浦,傷如之何?”想起此行山高水低,難免要幾個熟悉的名字,鮮活的麵孔,賈牧免不得流一會兒淚,騎馬慢慢在城裡行。 不一時看到一處酒樓,係了馬,賈牧進去要了一碗金陵酒,九淺一深,他牧十口喝完。 “這位官爺,你的酒。”小廝來倒酒,整整一碗。 就在賈牧又開始九淺一深的時候,一些事情,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兩個人走了進來,進了一個包廂,方才給賈牧倒酒的小廝走了過去,問道:“二位客官要吃什麼?”隻見一人轉頭問道:“你吃什麼,三郎?” 這三郎起身去看窗外的天色:“先給我來一盤炒飯好了,羊肉的。” 他身邊的那人也道:“我也要一份...蛋炒飯。” 外碼的天色不一時變得昏暗淒涼,這包廂裡1又進來1四個人,坐在二人對麵,這小廝端著兩盤炒飯進來,看著三郎問道:“那一份是你的來著?” “你不記得了?” “羊肉炒飯。” “你真是個該中狀元的。”另外一個人把這羊肉炒飯拿了過去,二郎吃起了蛋炒飯,對麵的四個人都看著這小廝笑。 小廝連忙賠笑,對麵的人:“行了,你先出去罷。”小廝忙走了出去,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這就要了炒飯,你們兩個是真餓了?” 二郎緩緩道:“是挺餓的。” 對麵的人笑道:“錢呢?在哪兒?是銀票?銀票可不好,容易有假。” 二郎問道:“你們的東西呢?” “當然帶來了,離這兒不遠。” “我們的錢也離這不遠。” “火氣不要那麼大嘛。”包廂的門一關,對麵的四個人站起來,二人被身後突如襲來的兩個人給按住了。 “動了兵器了!”聽到大喊,二郎也把身上的短刀拿了出來。 當下八人混戰了起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二郎二人被捆了起來,一個臉上起了新傷的人問道:“說罷,錢在哪兒?” 呸! 一口口水吐到了他的臉上,那人連忙笑著點頭,“好,好,看來你是有點想死了。” 一股熱血濺到二郎眼裡,他眼睜睜看著他的朋友,被人活刮,慘叫,掙紮。 見二郎在那裡掙紮,那人轉過頭來獰笑道:“好漢,還想活命嗎?想活命就把錢交出來。” 二郎:“做夢。” 那人大怒,揮起手上沾滿鮮血的短刀。 哐! 包廂的門被一把斧頭劈個粉碎,兩條大漢沖了進來,一個拿著長刀,一個舞著板斧,進來如砍瓜切菜一般,那人見情況不對,從窗上跳了下去,摔了個半死,二郎沖了出來,揮著斧頭,把他剁成了四塊,騎上快馬,而兩位把袋子扛出來的哥們兒在雨天揚長而去。 風雨湧來,水淋淋地垂在屋前,那具屍體流出的血被雨水暈開,賈牧靜靜聽著尖叫聲四起。 一個人蹲在他身邊嘔吐不止,臭氣熏天,賈牧微微皺眉。 陣陣的急雨繼續下,沿路的兵馬司官兵隨後趕來,今天是大軍出征的日子,堂堂首善之地,出了這樣的血案,這還了得? “這位大人,這事情的首尾你有瞧見不曾?” 賈牧穿著官服,那些兵自然要先問他,賈牧道:“我也沒瞧見,你們好好查,光天化日出現這樣的事兒,我很擔心吶。” “大人教訓得是。”那些官兵走了上去,那包廂中血泊裡橫著六個屍首,還有一個身上已經沒有好肉,驚得這些官兵麵麵相覷,一時不能言語。 雨還在下,賈牧回酒樓叫小廝把桌凳擦凈,賞雨品酒。 “他們要了什麼?” “蛋炒飯、羊肉炒飯。” “就這兩份炒飯,你們就把雅間給了他們?”兵馬司的問道。 老板抬頭道:“三天前有人打過招呼了。” “什麼人?” 老板回憶著那日的場景:“那男人大概二十多歲,毛發很密,有些壯,緊褲腿,尖頭鞋,臉上還有一道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總該記了名字。” 老板顫顫巍巍的把一本冊子拿出來,指頭沾著口水,翻來翻去:“蘇麗珍。” 兵馬司的先把冊子看過,再把老板的衣領揪住,問道:“一個江湖漢子叫蘇麗珍。” “他就是這麼寫的。” “哼、”兵馬司的把手鬆開,老板險些癱在地上,隻聽兵馬司的罵道:“你們這號人隻貪金銀,這種人你們就不放著點?” 老板連連賠笑。 兵馬司的乜斜著看他:“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了,要不然,恐怕還要請你去衙門走一遭。” 老板連忙磕頭:“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知道的都已說了。” “斟酒,斟酒。”賈牧的聲音響起,兵馬司的回頭看他。讓手下在酒樓裡繼續搜,來到賈牧的身邊,躬身道:“大人好雅的興致。” 賈牧把酒碗放下:“查出來了?” “還沒,隻是卑職看大人這氣魄,好生佩服,所以來此問安。” 賈牧一笑:“我好得很,你還是快去查案。” 那兵馬司的笑道:“這是卑職的名帖,還請大人千萬收下。” 賈牧從他手中接過,看名帖上的名字:“謝參。”再看那人,已經是躬身離開了。 外麵的雨也停了,賈牧起身,到外麵牽馬認鐙。 “頭兒,這位大人是什麼人?” 謝參扭頭笑著:“你不知道嗎?” 那個官兵搖頭,謝參道:“那幫蠢貨終於來了。”,說罷,衙門的一隊衙役走了進來,謝參笑著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