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深夢少年,梁山有王倫(1 / 1)

“這……”   沒想到這狐妖還有這麼淒慘的背景故事,一時邢道榮也不知道是該繼續問下去還是該先出言安慰安慰她,然後再繼續問下去了。   若是繼續盤問下去,顯得自己一個好漢不近人情。   可若要是出言安慰吧,畢竟未經他人苦就勸他人放下,又顯得太過自以為是了。   正在這左右為難之際,還得是咱們知性美少女的顏如玉開口打破了這邢道榮兩難的局麵。   “我曾記得書中有言:當動物的幼崽在成年之後就會被父母狠心趕出去以自謀生路。”   這話讓邢道榮大跌眼鏡。   好嘛,原來是根植於生物本能的原因,他還以為是什麼狗血的家庭倫理疊加悲情大戲所引發的什麼情感問題呢!   這樣看,真虧了他剛才浪費感情腦補出來的一場熱血八點檔呢。   但看狐妖仍是一臉失落的樣子,邢道榮一手摸了摸自己下的下巴,就確定以及肯定這事情的原因恐怕也沒有顏如玉所說的那麼簡單。   但這個原因卻正好拿來當一個下坡的原因。   擁有了夢境人生加成的邢道榮明白,既然這件事情的復雜超出了預期,那麼他要想知道答案,那就隻能借助“時間”這個幫手來慢慢的解惑了。   像邢道榮所召喚出來的這個顏如玉,在她的身上也有一堆的未解之謎。   就像他怎麼也不明白,自己在路上所遇到的這個夥伴是如何借助吸收自己平日逸散的陽氣而修煉的。   而在被快速而大量的吸取了陽氣之後的自己,居然會短暫的喪失那種凡塵的欲望,自動進入賢者模式。   但好處是,這樣的確有助於他擺脫乾擾來思考問題。   就比如現在的他在擺脫了低俗的欲望之後借著酒勁再來看那狐妖,看著她聳動的金色毛絨耳朵和尾巴,邢道榮恍若看到了自己夢中人生所養的大金毛了。   當然,那大金毛不是他貸來的,而是在垃圾堆裡撿的。   第一眼看到骯臟的它時,他還以為是南方大蟑螂呢!   結果雖然粗茶淡飯,他還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將它給帶大,並在歡度了二十多年的時光後為它養老送終。   看著看著,安全一鬆懈酒勁就上來的邢道榮居然變得眼淚汪汪的了。   “嗚嗚,大黃啊!我對不起你啊!讓你跟了我一輩子吃糠咽菜,臨了連個墓地都給你貸不起!”   “嗚嗚,塵歸塵,土歸土。太苦了,嗚嗚……太苦了啊!”   見邢道榮趴在狐妖的腿上嗚嗚咽咽的胡說八道,顏如玉便知這定是他在危險解除後的放鬆中酒勁上來了。   喝酒、吹牛、侃大話,這顏如玉也不知看了多少次了,早見怪不怪了。   於是,在對狐妖說了聲“後麵就交給你了”還有對著已經神誌不清的邢道榮說了聲“以後別拿動不動我當保鏢使了”後,便一揮手又變為了一張彩色紙片人,飄悠悠的飛回到了邢道榮的那本線裝書中。   狐妖倒也不嫌棄邢道榮一身的酒氣,隻是用手輕輕的撫著他的頭發,如在寵溺一個向自己求助的孩子。   於是,同昨晚般。   這邢道榮趴在狐妖的腿上,隻是這次在哭訴了一會之後,便沉沉的陷入到了昏睡之中。   夢中,顏如玉變成了他珍藏的紙片人,狐妖則成了他的大金毛。   這一次,他在自心底發出的微笑中睡了過去。   ……   “什麼?林頭領一天都在和一個漢子喝酒?”   “那是什麼人?”   正在房中與杜遷閑聊的王倫在聽到一個嘍囉所匯報的消息後吃了一驚,甚至手中的筷子都掉了一根。   想林沖一個京師禁軍教頭,自上了梁山之後,向來輕視他等頭領鼠目寸光(自己臆想),如今不知是遇到了何人居然能促漆長談,這怎能不讓有被迫害妄想癥的王倫忌憚啊?   於是,顧不得杜遷在場,王倫一手抓著那嘍囉急切追問道:   “可曾聽到他們都在說些什麼?”   小嘍囉也沒想到自己隻是隨口一匯報,居然引的大頭領那麼緊張,於是也不由得支支吾吾了起來。   “小的……沒……沒聽清林頭領都說是什麼,隻是說什麼水泊梁山的水啊,蘆葦啊,還有鹽商什麼的。”   見小嘍囉一身的酒氣,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王倫便擺了擺手讓他出去了。   待門關上之後,王倫便疾步走近杜遷,像是問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林沖是要做什麼?”   見王倫如此的神經質的反應過度,杜遷便料想這定是他猜忌的老毛病又犯了,於是當下便起身勸解道:   “王頭領,這林頭領不過就是喝喝酒嘛,怎麼值當的如此關切?”   “誒,兄弟不知啊!“   “若是這林沖天天與山上的弟兄們喝酒喝到醉生夢死那倒是件好事,可怕就怕他冷不丁的跟一個山外之人喝酒,還喝的如此盡興。”   杜遷沒有王倫的那些彎彎繞繞,一時竟沒有聽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便直言開口問:   “王頭領何出此言啊?”   “這林教頭已是我等的兄弟,如何又分內外呢?”   隻見王倫豎起耳朵,聽了聽屋外的動靜,似乎在確認沒有人偷聽後,這才向杜遷認真解釋道:   “你想,這林沖自上山之後幾時同你我兄弟如此痛飲過?他還不是心中瞧不起我等?”   “這……”   杜遷心想,如果林沖毫不忌諱的跟某個頭領如此表現的如此投緣,那怕不是你王倫會更加的猜忌哦!   “可他如今卻對一個山外之人如此!怕隻怕,於我梁山不利啊!”   “王頭領多慮啊,林教頭既然已經坐了我梁山的交椅,就斷然不會危及我等!”   “斷斷不至於猜忌林教頭如此啊。”   可王倫可不聽這些,他向來對自己的判斷有種偏執的自信,或許那是來自對認為平庸的杜遷的一種傲慢。   “不行,來啊!”   王倫開口喚了自己在門外守候的心腹小嘍囉進來,向他低聲吩咐道:   “去,就去今天跟林頭領說話的那人屋外通宵候著,待明天他一起床便來回報我!”   見王倫既不聽自己的,也沒有絲毫跟他商量的樣子,於是杜遷便拱手向他告別,退了出去,獨留下王倫一人仍在屋中走來走去的胡亂猜測。   於是,一夜無話。   待天明雞叫聲傳來,待邢道榮睜開眼睛之時,毫無意外的,一個胡子拉碴的大漢正睜著銅鈴般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那一瞬間,邢道榮隻覺自己心臟又驟然停了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睜眼閉眼間,他仿佛聽到了太奶奶對他的召喚。   “啊~!”   雖說昨晚已經知道了些許真相,可這畫麵的沖擊感實在是太強,不由得他邢道榮理智所壓製。   沒想到這一激動,邢道榮居然從床上滾落了下來,屁滾尿流中下意識的便打開了房門,想要沖出去。   可剛一開門,就見一個家夥正趴在門框處位置豎著耳朵偷聽呢。   兩人一個對眼,那叫一個尷尬。   邢道榮正待開口,隻見那人騰地起身,撒丫子便跑沒影了。   許是外麵的冷風一激,邢道榮的頭腦瞬間清醒,便想起了自己當前的處境。   張望了一下四周之後,便又默默的關上門退回到了屋內。   看著屋內這胡子拉碴的大漢,再憶起昨晚那親密的舉止,邢道榮隻覺還不如原地去世算了。   但那狐妖卻毫不介意,反而是見邢道榮醒了過來後便準備出門去給他打熱水洗臉。   “等等!”   伸手拉住正要開門出去的狐妖,邢道榮看著他那一臉茫然看著自己的樣子,便覺和他說了也是徒勞,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   於是便換了個問題。   “昨晚……”   恍惚中,邢道榮仿佛記起了自己抱住人家的模樣,好像自己還哭了。   這不由得讓他羞紅了雙臉。   “還不知如何稱呼你呢?”   見原來是詢問自己的名字,那狐妖倒也誠實的用杠鈴般的聲音說道:   “奴家本西牛賀洲積雷山人氏,官人隻喚做玉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