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雷山?” 邢道榮喃喃道: “怎麼感覺這個地方似曾相識呢?” 邢道榮隻覺這個地名似有些熟悉,可一時又記不真切,便想可能是之前聽別人說起過或者在哪裡的書中見過也不一定。 既然以往能知其名,想來之後也能再聞其詳,於是他便也沒將之放在心上。 而待邢道榮剛剛洗漱完畢,那門外便來了一個傳話的嘍囉,說是王倫王大頭領特意整治了酒席邀請前去赴宴。 這沒頭沒腦的一大早就喊去喝酒,邢道榮一時倒搞不清對方什麼套路,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客隨主便。 來到王倫的酒宴,他這才發現所赴宴者裡除了他外居然隻有一個杜遷。 於是邢道榮心下明白,這與其說是喝酒還不如說是盤問來的更通俗易懂。 見邢道榮到來,杜遷忙從座位上起身抱拳迎過,而王倫則是坐在位子上微微頷首示意。 “小可素聞好漢之名久矣,今得有幸相見,足慰平生所願矣!” 這自然都是鬼話,他王倫倒是巴不得這邢道榮一個危險因素趕緊從他的梁山消失呢! “王頭領過譽了,倒是灑家自千裡之外便聽說了梁山泊王頭領的名聲,今日得見實屬三生有幸!” “哦?” 王倫聽後喜得眉毛都跳了起來。 “江湖傳聞王頭領白衣書生、羽扇綸巾,端的是儀表堂堂啊!” 這邢道榮商業互吹的本事,向來跟自己吹牛的本領是不相上下的。 “哈哈哈,江湖傳言罷了,好漢請坐!” 看來王倫被吹得有些高興了。 說著,那旁邊的杜遷忙給邢道榮斟了滿滿一碗的涼酒。 而邢道榮也不扭捏,接過便委屈委屈了後槽牙,一飲而盡。 大冬天的讓人喝這不亞於涼水的涼酒,這打的什麼主意那真是路人皆知了。 隨後,也不怵的邢道榮便又和杜遷商業互吹了起來。 這王倫趁著邢道榮與杜遷喝酒閑談的空檔暗中觀察,便覺這此人骨格不凡、豐神迵異,且言談、進退有度(瞧瞧人家文化人這形容詞),想來便覺是一個常在湖上行走的好漢。 話休煩絮。 酒至數杯,那王倫放下抿了一口的酒碗開口說道: “好漢不如就在小寨歇馬,大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同做好漢,不知心下主意若何?” 若不是在外對這白麵書生王倫的口碑有所了解,這邢道榮還真以為對方是誠懇的想留自己一塊做好兄弟呢。 “多蒙王頭領厚愛,隻是我目前尚有一妹流落於外生死不明,又怎肯欺心於這山寨之上獨自享福呢?” 說罷,這邢道榮便又將他那尋妹誤入梁山的借口並關於私鹽商的線索說了一遍,最後又說道: “承林教頭昨日指教,使我茅塞頓開。不知王頭領可否行方便使我於這山寨借住幾日?” “這之後,無論有無消息,亦當去尋我那妹子。” 見這邢道榮並無長留之意,王倫便放下心來,作態擺出一副惋惜樣說道: “既然好漢心不在此,如何敢勒逼入夥。且請寬心住下,待冬至過後下山早行不遲!” 好嘛,邢道榮心道,這往外趕人的也太急切了。 “多謝王頭領成全!” 三人又喝了幾杯,那王倫便借口有事要處理先溜了,隻留杜遷和邢道榮繼續飲酒。 這二人畢竟也是第一次相見,於是索性便聊起了梁山泊山寨的地勢和布局來。 正聊在興頭上時,隻見林沖急匆匆的沖了過來。 待見到邢道榮隻是在跟杜遷一起飲酒聊天時,其滿臉的憤恨之情這才舒緩了下來。 這林沖他可太知道王倫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早上酒剛醒的他正待派人給邢道榮送飯食時,聽說了其被王倫叫走的消息,於是便連飯都顧不得吃便沖了過來。 見林沖過來,杜遷便將之讓到位上,而此時的林沖也正當饑餓,此時於是正好做一處,重讓人溫酒吃了起來。 三人繼續剛才有關梁山山寨的話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林沖和杜遷說著說著便放下酒碗,決定陪著邢道榮動身實地去遊覽這梁山泊山寨。 隨著三人來到這西南山勢最高處,俯瞰之下整個的山寨的建築及防務布局便映入眼簾。 這時的邢道榮一眼便看出這梁山雖號稱擁有八百裡水泊,但看的出這水寨布局遠沒有關隘來的重視。 這也難怪,畢竟如今的梁山還沒有像樣的水軍頭領,王倫也不過認為自己是占據梁山落草而已,並未存著什麼全力開發的心思。 “若是能加強水寨,這水泊方圓八百裡左近的州縣足可謂任意馳騁了。” 而這句話,正中林沖所想。 他之前也曾多次勸告王倫開發水寨,可最後得到的卻僅僅是讓他負責西側的關隘,也就是當初邢道榮上山的那個關隘。 於是,望著那冬日下尚未結冰的粼粼水泊,林沖也隻能將嘆息付之流水。 如果說此時僅有林沖一人在側,那邢道榮無疑可以脫口而出很多關於梁山山寨在布局上需要改進的地方,就比如溝渠、沖刷出來的淤泥地的利用、軍寨與住宅區的劃分與防護問題等等。 可顧及著杜遷這麼個“老人”在側,如果邢道榮真的直言以對,那倒是有些指手畫腳之嫌了。 所以與其討個無趣,倒不如先聊聊別的。 接著,這邢道榮便又就水泊的冬季枯水期與夏季汛水期聊了起來,並詳細的問了問有關各時期風向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核心就在於確保泊裡雜亂而生的蘆葦不會在風向的影響而被人在一把火下把山寨給燒了。 這個,杜遷自然是不知的,雖然他在這梁山生活了幾年時光,卻知道個大略狀況,從未留意過這些細節的差別。 而反觀林沖則不然了,見邢道榮問起這麼專業的東西,他便猶如知音般他說明了起來。 而談到了興奮之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與邢道榮就梁山泊的攻防與行軍地形作起了推演。 甚至,二人推演過後,還要想著下到實地去探查一番。 於是,在跑了兩個地方後,那杜遷便也借口有事跑路了,隻剩下林沖和邢道榮不知疲倦的在山寨各處奔走討論。 …… “他二人真的是如此說的?” 聽到杜遷回來向自己的匯報,才剛放鬆些的王倫不由得又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見王倫的反應居然如此激烈,杜遷便覺他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不就是問問地形、氣候嗎? 這有什麼要緊的? 這也難怪,他一個落草的強人,自然是不知道,這地形和氣候向來都是打仗身為合格將領所要必須鉆研的。 但杜遷不知道,可不代表王倫也不知道啊! 額,準確的說這王倫開始的時候還真不知道。 那他現在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當然要歸功於林沖了! 原來自林沖剛上山那會,一心想做些什麼來證明自己有用,便跑來跑去的詢問和研究上山泊的地勢和氣候,以便針對性的提出了很多改進意見。 開始的時候這王倫還納悶,這林沖一個教頭問這些雜七雜八的乾什麼? 後來偶然翻閱《孫子兵法》,王倫這才驚悚的發現這林沖所為何事。 “草木,皆可成兵也。” 而如今,這小小的山寨之上又出現了一個跟林沖一般的卓越人物,這怎能不引起他的猜忌? 又怎能不讓他王倫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第七章:遊梁山論兵,狹王倫起忌(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