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瘋癲不瘋癲,西溪西溪村(1 / 1)

當邢道榮悠悠轉醒之時,外麵的天已經大亮。   而熟悉的臉龐也早已以一臉的溺愛的神情在凝視著他。   當然,如果不是一副胡子拉碴的大漢形象的話,邢道榮還是非常歡迎的。   昨日邢道榮在撚訣之後,便覺自身緩緩的沉入到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幻境之中,然而尚未來得及細細觀察,一口氣沒上來便昏睡了過去。   玉君給邢道榮的解釋是,修煉此等幻術之人必先自身經受的幻術的考驗,也就是說昨日施展之時,他是自己先沉入到了幻境之中而喪失了意識。   “哦?這樣說的話,還真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樣子了?”   “正是因為親身有所體驗,所以才更容易把握其中關鍵竅門,進而讓人沉浸其中而流連忘返。”   “沒想到這個看似簡單的幻術,其中居然有如此天地。”   “可是我昨日明明都沒有幻想什麼啊,隻是存了個能讓自己感到留戀幸福的幻境念頭,可還沒具體想象呢,怎麼就沉迷了呢?”   “也許是天賦異稟也說不定呢!”   切,這客套話他可不吃。   邢道榮心道,他要是真這麼聰明有天賦也不會一十八九年而一無所成了。   想了想,這邢道榮倒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可能對幸福過敏,額……就是過於敏感的意思。   如果直接了當的來說,他就像是一個困頓了許久之人,一見到枕頭之後,也不管什麼精彩的睡前故事了,倒頭就睡了過去。   而他邢道榮就像是一個跟幸福絕緣很久的人,一遇到這種充滿了幸福感的幻境,哪怕還沒有見到具體情景,隻是那幸福的氛圍便足以讓他興奮的一口氣沒接上來就昏了過去。   “看來接下來需要脫敏訓練才行啊!”   邢道榮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以後要做一頭樂於與幸福擦肩而過的豬才行,不然這跟七傷拳一樣的法術傷人不成反傷己可就沒意思了。   同樣的,邢道榮也明白了為什麼很少有人修煉這種法術,這種自己體驗不到幸福的用不出,沉溺於幸福的沒必要用,還真是奇特。   重新燃起火堆,對付著吃了烤熱的餅後,二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繼續上路出發。   待收拾齊備後,這邢道榮來到那被捆著的瘋癲人跟前,見其尚未蘇醒過來,骯臟的臉頰卻是兩道被新沖刷出來的淚痕。   邢道榮於心不忍的伸手抓住那人的雙臂使勁的搖晃了幾下,這才見其晃悠悠的蘇醒。   解開束縛著那人手臂的繩索,隨後將一塊熱餅遞上,見其伸手接住之後,全身已經背好行李的邢道榮轉身便要同玉君離去。   “好漢且慢!”   一聲如破銅鐘般嘶啞的嗓音由身後廟中傳來,驚的剛走出廟門的邢道榮瞬間警便戒了起來。   回頭一望。   原來是那失去了束縛的瘋癲之人邁著一瘸一拐的步伐追了出來。   “小可感謝二位的解救之情。”   說著,那人拱手向邢道榮二人施了個禮,那行為舉止與正常人無異。   看著眼前這個與昨日天差地別之人,邢道榮驚奇不已。   “不知二位可否在助小可一臂之力?”   眼前這人身上已再無無半點瘋癲之意,此人此刻的則形象完全如一個落魄的窮苦秀才般。   雖渾身破爛且滿是泥汙,卻腰桿子挺得筆直。   邢道榮有些懷疑莫不是昨晚自己的一記手刀讓他清醒了過來?   看著眼前的這“醫學奇跡”,邢道榮亦是奉陪到底。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卻不知秀才要某幫什麼忙?”   這邢道榮也按照禮節抱拳回了一個禮,心中對此人裝瘋的猜測更甚了三分,身上則在暗暗積蓄著力量以防不測。   “好漢容稟,小可本是這不遠西溪村的,因受了些刺激,一時心急便被痰迷了心竅,今幸得好漢相助才恢復了過來。”   “小可如今精神上的病便是好了,可身上……”   說著,那人將自己的腿向前伸了伸,展示了一下上麵隱隱的血跡,證明自己還是行走不便。   “小可望好漢行個方便,借著好漢的攙護,以歸家醫治,不知可否?”   邢道榮見此人說的真誠,想著既然距離不遠,那順手幫幫人也無不可。   “這有何不可?來,讓我背著你走!”   說著,邢道榮將自己背後的物件暫時讓玉君拿著,自己俯身背起那人便行。   “卻不知好漢如何稱呼?”   背上的那人率先開口,表達出要交流的意願。   “某邢道榮,此是我的兄弟:順溜。”   “小可張文遠,久仰久仰!”   “張文遠?”   邢道榮覺得這名字似熟悉,可卻沒有什麼深刻印象,像是個小把戲吧。   接著二人又順口聊了些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不甚重要便未記錄。   行不多久,便看到不遠處一條大溪橫亙在眼前。   但好在原本這溪水就不深,且數天以來寒風呼嘯,所以這溪水早已凍的堅硬無比。   隻是雖說這溪水是結冰了,可邢道榮背著張文遠卻是沒有把握。   於是便放下張文遠,以肩攙扶著小心過那冰溪。   “哎,那人莫不是張家娃子喚張文遠的?”   剛剛上岸,便迎麵碰到了個挑著擔子欲要過溪的行腳商模樣之人,其在見到張文遠後臉上更是驚訝異常。   “聽這聲音,老者可是豆叔?”   由於清晨飄蕩的寒風清冽似的調皮,人們隻得將自己渾身上下甚至頭麵都裹了起來,因而那隻能聽到那圍巾之後沉悶的聲音。   “卻不正是我,真是文遠我侄兒!”   那被喚為豆叔的人,見張文遠認出他後便拋下身上的扁擔,卸下頭巾,三兩步的小跑近身邊,又驚又喜的渾身上下打量著,猶若看什麼稀世珍寶。   “文遠,你認出豆叔我了?你終於恢復正常了!”   像是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情,那豆叔也不去做自己的事了,就拿眼不住的瞅著張文遠,直有大媳婦瞅見俊俏郎般的欣喜與快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幸得這二位好漢相助,文遠如今已無大礙了。”   那老漢一瞅旁邊兩個絡腮胡子大漢,冷不丁還以為是兩個劫道的,不曾想卻是個獸麵人心的,心下亦是稀奇不已。   “好好好,正常了就好,正常了就好啊!這樣老三在地下也放心了。”   聽那人這麼一說,邢道榮能明顯的感覺到張文遠的身體就是一僵,死死地盯著那老者的臉顫顫巍巍的開口問:   “豆叔……我……我爹……他……”   “唉,這都是你一年前發瘋跑出去那時發生的了,好賴有鄉親們幫忙操持下,算是入土為安了。”   那張文遠聽此言更是如遭雷擊,呆立當場,繼而便是號啕大哭。   “爹!”   仰天哀嚎一聲,那張文遠便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哭嚎了起來。   “唉,生死有命,文遠也知你爹那病癱倒在床受罪已數載了,如今去了,倒不如說是一種解脫。”   說著,那老人用手親切式的拍了拍張文遠的肩膀,試圖給予安慰。   如此這般寬慰了好一陣後,那老人一拍自己的腦袋,驚呼道:   “哦!瞧我這這記性!今早還要送豆腐給東溪村的保正家呢,如今卻誤了這功夫跟你聊了起來。”   “文遠可先家去,待俺送完了豆腐再去尋你,我們那時再聊不晚。”   說完便挑著他的擔子,踩著冰,一溜煙渡溪而去了。   見張文遠漸漸的收住了眼淚,邢道榮也跟著道了幾聲“節哀順變”,便攙扶著他繼續向西溪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