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 周圍百姓聽聞,有些朝著手指的方向偏頭望過去。 有些以為這馮淵死到臨頭,腦子壞掉了,繼續對著他嗤笑,指指點點。 忽的,二十幾個帶刀捕快,聽見馮淵指令。 “錚錚掙掙,”同時拔刀的聲音響徹當場。 他們從四周魚躍而出,將男子團團圍住。 男子本想抵抗,但四五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敢輕舉妄動。 薛名森見狀,臉嚇得慘白,一時間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怕其中有詐,急忙趁著大家都沒注意他,悄悄溜走了。 漓陽縣衙門。 何明光身著官員常服端坐在堂上。 因為還在破案尋找證據的階段,有些東西不便對外透露。 衙門口堆著想看戲的百姓全都被遣散。 衙門內。 馮淵、宋連躍看著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男子。 男子嘴裡大喝:“我不過去菜市口看行刑而已,你們憑什麼抓我?” 馮淵一步站出,走到他身邊,問道:“三天前的晚上,你在哪裡?” 男子眼神一凝,“我,我整日都在房間不曾出門。” “可有人證?” “我沒出門哪來的人證?” 馮淵掏出一根普通麻繩,繩子末端打了一個金剛結,“這個你認識嗎?” 男子看著繩子,眼神疑惑,開口說道:“不過一根普通麻繩而已。” “那上邊的這個結呢?” 男子也是那心思縝密之人。 聽他這麼問,心裡咯噔一下。 好似想到了什麼,偏頭說道:“就是一個繩結而已。” “什麼結?” “我又不認識。” “好。” 馮淵心中清楚,對於這種認罪就要死的兇手而言,咬死不認便是最佳選擇。 要換前世,一旦抓到嫌疑人。 便可以提取繩子上,兇手可能留下的皮脂DNA進行對比,但這裡沒有這個技術。 馮淵繞著他上下打量,開口說道:“看你這樣子,你也喜歡玩麻繩吧?” 男子喉結動了動,咽了口唾沫。 他不知道對方怎麼看出來的,“偶爾。” 馮淵拿起手中的繩子,“那這個繩結你確定不認識?” “看到過,不知道名字。” “你會打這個繩結嗎?” “不太會,”男子搖了搖頭,給出了這個答案。 馮淵笑了笑,“你住在哪裡呢?我們去看看怎麼樣?” 男子突然滿頭大汗,“我又不是犯人,你們沒權利搜我的住所。” 何明光作為一個資深縣令,一聽他這話就有問題。 驚堂木一拍,“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說了算,沒有問題為何就不能去看看排除嫌疑?” 男子不肯說。 “來人,上夾棍。” “啊。”一通夾棍下去後。 男子緩緩說道:“住在薛家。” 馮淵給了師爺一個眼神,後者帶著十幾個捕快,趕往薛家。 一個時辰後,才將一大包東西拿了上來。 何明光當然知道搜薛家可能遇到的阻礙。 他和師爺相互遞了一個眼色,這事下來再去解釋。 可如果那薛明森也是共犯,那就不用解釋了。 到如今他也不明白馮淵為何這麼篤定此人就是兇手。 畢竟他的身高也不符合當初定的標準。 不過他也不用動腦子,到時候馮淵抓錯了人,讓他扛下來就好了。 馮淵在這一包東西裡麵翻找。 旁邊的男子見狀已經滿頭大汗。 馮淵拿起了包袱裡,一個打著金剛結的麻繩,遞到他麵前,“你剛剛不是說不會編嗎?” 男子狡辯,“這些東西不是我的,你不要栽贓我。” 師爺早有準備,拉著一個薛家的小廝上來,“你告訴我,他,你認識嗎?” 小廝看了一眼,點點頭,“他是我薛掌櫃的貴客,我也匆匆見過一麵,住偏房小院,這幾天都沒出來。” “是我們剛剛去搜的那個院子嗎?” 小廝點頭,“是的大人。” 何明光驚堂木一拍,“來人,此人滿口謊話藐視公堂,先打二十大板,若再犯,定不輕饒。” 衙役用水火棍架著嫌疑犯的脖子,後麵兩個衙役手舉水火棍劈裡啪啦一頓打。 二十板子下去,男人趴在地上也不起來了,“你們這樣屈打成招,今天弄死我就罷了,弄不死我,我必定去應天府告你們。” 馮淵笑笑,“沒有人要弄死你,我隻會依法辦事。” “好了,你告訴我,這一堆東西是你的嗎?” 對方既然把人證都拿了上來,男子此時也不在這些事情上糾結。 狠狠的說道:“是,又怎樣。” 馮淵把金剛結再次遞到他的麵前,“那你說你不會編?” 男子咬牙,“這些東西,都是我去集市上買的。” “哪裡集市?” “當然是外地。” 馮淵思索,“你意思本地沒有?” 男子想了想,點頭道:“對,本地沒有。” 馮淵蹲下身子看著他,“你會編麻繩嗎?” 男子搖頭,“不會,我就是喜歡,把這些東西帶在身邊偶爾玩玩的。” 馮淵起身對著何縣令拱手,“何大人,這嫌疑犯滿嘴謊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建議再打二十大板。” 男子瞬間慌了神,“我沒有說謊。” 馮淵蹲地,拿起他的左右手,“你右手食指第一個指節左側有繭,左手食指第一個指節右側有繭,兩個指節都有纏繞痕。” 男子當然明白他在說什麼,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又怎樣?” 馮淵給出結論,“這一般是做編織女工雙手的特征,也是挽麻繩或編織繩子一類的手藝,才會出現的雙手特征,我說的可對?” 男子知道今天遇到了行家,瞳孔顫抖。 這種感覺他曾經在做仵作的時候,也經常給兇犯帶去。 今天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觀察細微之人。 他的手有點抖,不敢反駁,怕被對方繼續拆穿。 馮淵站起身,“大人,打吧。” 劈裡啪啦。 前後不到盞茶時間,一共挨了四十板子的男子,此時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馮淵淡淡地看過去,“這不是對你的懲罰,隻是對你滿嘴謊話的善意提醒。 “我再問,你再答,若有隱瞞或者欺騙,板子會繼續的,你明白嗎?” 男子盯著他,沒有回答。 馮淵狠厲地說道:“你可明白。” 男子眼神閃躲,輕微點點頭。 “好。” 馮淵緩緩開口,“你不是本地人,你來漓陽做什麼。” “我來走親戚。” “薛明森是你親戚嗎?” “不是,他是我老板。” “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男子臉上的汗都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