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林懟懟,仔細你的皮(1 / 1)

大景朝每個州府城市,都有官方專門的信息傳遞中樞,分兩種,陸路驛站與飛鴿驛站。   利用鴿子相隔千裡,也能找到回程這個特點來傳遞信息,速度往往比陸路快上許多。   信鴿禁止捕獵,也有相應法律保護,信條傳遞內容有官方自己一套加密方式。   鴿子腿上密封信簽,根據其內封口漆製式不同。   分青、綠、赤三色,保密等級不同,赤色最高。   如果信簽封蠟被無關人員開啟,根據泄露等級不同,治罪不同,青撻、綠仗、赤色死罪。   揚州,清晨,一隻相貌平平的信鴿,正飛往一座三層高的小樓,屋頂全是鴿子屎。   此樓便是大景朝的信鴿驛站。   最上麵那層是日常用來圈養鴿子孵化鴿子的閣樓。   驛站小吏,會統一收集好一波回程的鴿子後。   定期通過驛站,把鴿子陸運到需要的城市進行補充。   飛鴿驛站的小吏,見回來一隻信鴿,正落在鳥執架上。   他拿起後,取下腿部信簽。   信簽筒上刻的密字對照秘冊一看,是應天府來信,交予巡鹽禦史林如海。   再豎起一看,信簽筒內部封口的顏色,赤漆。   嚇的小吏瞌睡都醒了,急忙傳信。   林府後院。   四進宅邸,江南水鄉特有的空間布局,十步一景,盆栽老鬆,花團錦簇。   屋墻漆瓦上各處鏤空裝飾,雖沒有漆金抹銀。   但一點一處,無不透露著主人家的品味與雅致。   拱門進入後,便是一個偌大池塘。   兩岸柳樹依依,池裡魚兒翻騰嬉戲。   池水清亮,一股活水,沿著彎繞的石製小渠,一點點匯入池水,又在池塘末尾處蜿蜒出府。   池塘北部一小搓區域,種著荷葉,此時荷葉正翠綠欲滴。   蓬船停在岸邊,隨著水麵微風輕微攤擺。   水池邊,搭建一角樓,樓上牌匾題曰:映月書樓。   角樓木板鋪設,四麵落地,無窗,僅以撫紗做窗掩。   一麵容精乾,約莫四十大幾的男子,此時正穿著便服,在樓上教五六歲模樣的女兒讀詩。   此人便是巡鹽禦史林如海!   小女兒林黛玉穿著粉色碎花儒裙,袖口裙擺淡藍色。   臉蛋還未長開,便出脫的一副清麗美人兒骨相。   白裡透粉的臉蛋上,大眼睛正舉著書本讀詩。   “爹爹,如今李太白的詩我都會背了。”   林如海說道:“你背與我來聽聽。”   林黛玉放下書本,搖頭晃腦的背道:“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林如海手上的戒尺“啪”的就打在她的小手上,“這詩你確定我選進書本了?”   林黛玉翹起小嘴,也不哭,“爹,這詩莫非不是那太白所做?難道人家記錯,張冠李戴了不成?”   林如海望著她,輕撫著胡須,“詩倒沒錯,確是李太白所做。”   “那爹打我作甚?莫不是天乾物燥,這戒尺它自己脆了聲兒?”   “這,”林如海知道她說的倒是沒錯。   日夜公務繁忙,竟然都疏忽了小女教育,竟讓她長的如此伶牙俐齒,以後出去免不得惹許多麻煩。   他轉移話題,指著詩本,“這靜夜思你背與我聽聽。”   林黛玉抬頭說道:“這詩人家三歲便背,爹次次考教都提這首,如今嘴都禿嚕皮了,好說就看的人家學詩幾年原地踏步一般。”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也不知和誰學的。   林如海心中火起,“可仔細你的皮。”   他拿著戒尺就要開打。   這時,映月樓的撫紗簾被輕輕掀起,一美婦進來。   林黛玉轉頭見到來者,急忙站起身上前攙扶,“母親,你身子沒好,小心著涼。”   林如海看著自己妻子,也趕緊上前,邀她入座,手對著下麵一眾丫鬟一揮。   丫鬟會意,將四周撫紗放下,壓實,以免涼風進來。   賈敏擺擺手,笑容輕啟,對著自己夫君說道:“這六月的暖風啊,大夫說不礙事的,打開吧,光線亮一點,可別誤了孩子眼睛。”   林如海隻好照做。   “剛剛來便聽你兩父女在這裡論公道,黛玉所謂何事啊?”   林黛玉將背詩一事細細說來。   賈敏一笑,“錯倒是沒錯,隻是這種詩詞,要上了歲數的人才能聽懂吶,你年紀太小,隻能通曉它的形,卻不知它的意啊。”   林黛玉點點頭,“什麼淚啊、恨啊,我確實不懂,隻是覺得這詩朗朗上口。”   林如海聽聞她所言,舉著戒尺,就要開打。   他唯一的兒子在來揚州前便死了,如今將這唯一的女兒當做兒子一般撫養。   他們林家為書香世家,他小時候也是這樣被上輩打過來的,證明很有效,切莫學那小女兒心態,該寵要寵該打也要打。   賈敏卻拉住林如海,“夫君,孩子還小不懂事,背了就背了罷,總比那揚州周府尹家的公子,七歲了都還目不識丁強。”   林如海聽妻子勸,憤憤說道:“過幾日我就把家中的淫詞艷曲全燒了。”   就在此時,一小廝舉著信簽匆匆前來。   “林老爺,鳥站來書。”   林如海接過,看著簽筒裡麵的紅漆,眼神示意賈敏。   後者會意,對著黛玉說道:“姑娘走吧,我帶你去劃劃船。”   聽聞劃船,黛玉站起一笑,輕輕拍手,“好。”   林如海用特製工具取開信簽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打開信簽紙對照著秘冊一看。   “應天反賊現,玉安速來援。”   林如海眼睛一凝,急忙將信簽紙點燃丟入灰盆中,心裡劇烈起伏。   他知曉應天隻有吳業會與他來信,而玉安正是指代當朝九皇子,朱燮字安玉。   此人現在正在揚州。   吳業與林如海政治意見統一,又是同窗好友,同年及第,同為一甲。   他為探花,這個吳業便是榜眼。   他知曉這個好友早早站隊,此時亦然是新權派頂梁柱之一。   而更往上的九皇子,便是新權派代理人,也是奪得太子位的一大熱門人選。   政治風雲激蕩,他林如海在蘭臺寺大夫一職時。   因為尚未站隊,他妾室生的獨子三歲就不幸夭折,這不過是那些老派給他的一個警告。   而多方黨派掣肘間,為了便於拿捏,將他這個中間派,推向了揚州巡鹽禦史一職。   他知道中間派一般死的最慘。   這風口浪尖的肥差,林如海這兩年可謂如履薄冰。   鹽業一事今年又處處有怪事發生,更是讓他心力交瘁。   吳業的這條信息,便是想拉他站隊。   他知曉此事重大,吳業作為同窗,兩人意氣相投,自然不可能坑害他。   能從他口中說出反賊二字,可見這個反賊份量之大。   有資格作為九皇子上位的磨刀石。   如果他將這條信息給九皇子說了,九皇子成功了。   他林如海也就進入了九皇子一脈的新派。   這便是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