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立馬就引來周圍簇擁的一致攻擊。 “馮公子,蘇姑娘好好的彈曲兒,你怎麼能忍心讓她走呢?” “是啊,是啊。” 馮淵擺擺手,“這馬上開課了,別影響孩子上課。” 對王之王江竹生開口,“這怎麼會影響,蘇姑娘彈的仙樂,小生隻在夢裡聽過,有如此琴音,馮淵你應該多聽聽才對。” “對啊,對啊。”一眾才子附和。 賽詩仙梁文波也開口附和:“學童聽了也必定能陶冶情操,知道我等公子雅趣,何樂而不為?” 馮淵在心裡鄙視這些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的舔狗。 不過可別小看這些人,在場就沒普通的讀書人,大多都是舉人。 最低都是秀才起步,才這麼閑有功夫過來的。 之前李明奎得知這些才子的級別後。 這段時間更是書都不敢教了,怕在有學問的人麵前出醜。 也正是因為這些才子都有功名在身。 過來了解馮淵背景之後,才曉得他是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普通讀書人。 鄉紳都是靠捐納錢財當上的,或許詩詞隻是妙手偶得。 所以這也是他們在馮淵家中,敢直接與這個主人意見相左的原因。 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裡。 馮淵淡淡說道:“小孩子聽多了不好。” 江竹生“嗬嗬”一笑,“有何不好,我覺得如此高雅之音正是聽得。” 說完他還不忘補充一句,“小生不才,今年春闈考上三甲進士,正等吏部排官,認為聽得。” 馮淵眼皮一顫,此人還真是特意提一嘴自己的進士身份。 周圍聽聞的人眼神驚顫,皆倒吸一口涼氣。 大景朝春闈分三甲進士。 一甲自然是狀元、榜眼、探花三人,賜進士及第。 二甲第一名為傳臚,二甲人數區區一百左右,與三甲數量為例一比四。 所有二甲考生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基本二甲排名前五十的進士,有資格留京都。 以試用主事的名義,在六部中行走,試用合格後享實職,正六品各部主事。 二甲靠後的多外放地方擔任推官,運氣好的或授知府等職。 三甲進士大多外放地方從中縣的知縣做起,排官要等,不過也隻是時間問題。 意味著此人保守就是一個中縣的地方知縣,正七品官職。 在這一眾秀才舉人等待後續考試的才子眼裡,不可謂不紮眼。 梁文波更是直接,仰著頭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今年運氣不錯,趕巧春闈二甲末進士,我也認為聽得。” 眾人聽聞神情巨顫。 看此人年紀輕輕,其貌不揚,居然是個二甲進士,未來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或許能成長為一州知府級別的正四品大員啊。 才子們聽罷拱手一禮,這種真才實學,震懾的他們紛紛往後退了小半步。 也不敢喧鬧,場中又是一片寂靜。 形勢比人強,這些可都是整個大景前三百的高材生。 馮淵聽聞也是拱手一禮,作為基本的尊重。 江竹生笑笑,說道:“如此這般,這蘇姑娘可彈琴?” 馮淵擺擺手,“不可。” “你,”江竹生指著馮淵。 蘇小小此時適逢開口,替馮淵解圍,“既然馮公子有言,客隨主便,那便不彈了。” 她停手。 蘇家家主意思讓她必須盡全力勾引馮淵,越快越好,否則後果自負。 從小就知道自己命運的蘇小小,雖說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 不過真到了要把自己獻出去,做為蘇家巴結拉攏他人的籌碼時。 她打心底覺得厭惡。 厭惡自己的出生,連帶著也厭惡蘇家需要討好的人。 她與這個馮淵接觸了很多次。 對方對她實在沒有多餘的感覺,都隻是表麵客套。 她自己其實也沒有感覺,這世界,根本就沒人能聽懂她的琴音。 但她還是要臉皮帶笑,畢竟有人時刻盯著她。 隻是相對獻身給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員做妾,此人至少看的順眼一些。 她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蘇小小抬手,將古琴旁點燃的檀香輕輕熄滅。 她雙手輕撫在琴弦上,就靜靜坐著看著馮淵,也不走。 沒到時間,她不能走。 馮淵見場中火藥味很濃,自然不想開口趕她走激化這個矛盾。 江竹生見狀第一個跳出來表示反對,“馮公子,既然你如此掃大夥的雅興,那我這對頭若是對不出,江某此間可就記下了。” 馮淵擺手,“我不會對對子。” 江竹生打定了主意讓他出醜,豈能因為他的主動退讓而休止。 他緩緩開口:“花飛花落花前月,月下兩人並蒂連。” 他轉頭刻意看著蘇小小。 眾才子細品,互相眼神看看,麵露春光。 雖然覺得不雅,但還是不住拍手,“好句,好句。” 江竹生看著一臉茫然的馮淵。 哈哈笑道:“個人雅趣雅趣,對不出來就算了。” 馮淵抬抬眼皮看著他,心裡罵到下流。 對於這種打著對對子名義,找羞辱刺激的人。 他從來不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要超級加倍還回去。 抬手便說道:“樹搖樹擺樹下雪,雪上六腳雙飛燕。” 眾才子懵了一下。 並蒂蓮與雙飛燕本是兩個千古絕配。 可從這兩人口中說出來如何怪怪的? 他們細品之下,都不覺打了個寒顫,畫麵感都出來了。 這馮淵,玩兒的刺激啊。 蘇小小聽聞馮淵所對,捂嘴冷笑。 這些場麵在蘇州她娘的闈院裡,一眾才子的行酒令經常看見。 她從小看到大,倒是見怪不怪,隻是在心裡暗暗嘲諷。 這些所謂才子一個個就是道貌岸然。 整天都把淫邪之事掛在嘴邊,還以此為樂,這叫馮淵的最是離譜。 江竹生臉皮笑笑。 一個小句而已,僥幸僥幸。 他橫走兩步,開口頌道:“一縣窮鄉共兩夫子,三番四次請門不開,以為通曉四書五經六義,原來七老八十還在排舉,久仰久仰。” 眾人心中咯噔一跳,這可是指著馮淵臉打。 他們來了稍微打聽就知道,原來那教書的老鄉紳,不是退下來的官員,隻是個老舉人。 排官到白發蒼蒼都還沒有安排個官位。 久仰更是用數字借調,諧音做九與十對調,言語間看似尊敬,實則把諷刺意圖拉滿。 這江公子與馮公子有仇嗎? 還是出於嫉妒? 一眾才子在心裡暗暗揣度這個對頭。 紛紛搖搖頭,感覺怎麼說都差點意思。 馮淵麵色一沉,此人真的就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