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們吃飯過後的消遣便是去聽曲兒逗樂。 望香樓這麼大的事,這些公子哥呼朋喚友要把梁公子的醜態給爆出去。 大景揚州東南西北四個區域的煙花坊市。 每個區域都有各自最大的青樓,根據區域不同,風格和經營理念不同。 以東部妙音坊為魁首,但主營聽曲兒喝酒,也有花魁,不過檔次稍微高雅一點。 南部教坊司所屬的春滿園,則為酒池肉林,也是整個城內消費最離譜的地方,名副其實的銷精窟。 東部魁首妙音坊大廳內: 一親身經歷今晚望香樓一事的青袍公子哥,侃侃而談: “哈哈哈,你們是不知道,那個揚州府新來的馮推官。 “訛了梁揚梁公子五百兩,最後還把他給抓起來了,說要徒他三年。” “梁公子?他一個小小的推官都敢去得罪,活膩了吧?” “誰知道啊。” 有一男子輕蔑一笑,“三年?以梁家的背景,估計明早就出來了。” 一人出聲質疑:“我記得梁公子家裡跟巡檢司關係很好啊,那府衙能帶走人?” “巡檢司?” 說到這裡,青袍公子故意賣了個關子。 頓了頓,聲音極高,“巡檢司來了一個巡檢隊,整整九個人,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周圍聽聞的公子,紛紛搖搖頭。 妙音坊內,眾多陪酒撫琴的姬妾都凝神看過去。 公子哥說的眉飛色舞,“那馮推官身邊,有個極其厲害的侍衛,那侍衛一直沒出手。 “結果馮推官說了句他已經仁至義盡了,隻喊了兩個字。” “那個護衛突然暴起,就這樣‘刷刷刷’” 他站起來拿著酒杯隨意用手揮舞示意。 “整整九個人,幾個呼吸間,都被一招打倒在地,昏迷不醒,那護衛自始至終連劍都沒出鞘。” 周圍眾人聽後都倒吸一口涼氣。 “真有如此厲害的人?” “真有,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 有公子嘖嘖道:“若是這護衛真有公子說的如此厲害,我明天就去衙門。 “從那推官手上把人買來敬獻給我爹,好護佑他老人家出遠門,打個山賊劫匪什麼的,也算我盡到一片孝心。” 周圍公子紛紛拱手奉承,“張公子果然仁孝。” 張公子回禮,“應該的,應該的。” 也有聽聞的書生,語氣不茬,“這馮推官不過才剛上任,就如此張狂,連巡檢司都敢打?” “那可不,看來後麵有好戲看了。” 青袍男子突然開口,“還有,你們知道這揚州新來的馮推官是誰嗎?” 聽他如此問。 妙音坊大廳裡麵,喝酒聽曲兒的人都悄悄豎起耳朵聽。 “這馮推官原來就是寫那寒蟬淒切詞的人。” 公子哥指著大廳裡麵,一直循環彈唱的姬妾口中正在唱的曲兒。 此話一出,妙音坊的撫琴聲突然一斷。 樂師女姬紛紛看了過來,這詞寫的至臻至性,如泣如訴。 妙音坊這些拋頭露麵的女子,無非也就十四到十六左右的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 她們初次聽聞詞曲的時候,紛紛驚為天人。 世間哪有情郎,能把感情寫的如此細膩。 又有哪個女子不幻想真正遇到一個癡情郎,對自己如此好。 更何況身在這火坑之中。 有個當時去了漓陽當地的公子哥,突然意識到什麼。 他站起來說道:“據我所知,這詞可是專門寫給一個叫蘇小小的女子,曲好像就是蘇小小隨意彈奏的。” 妙音坊一眾女子眼神嫉妒,原來癡情郎有愛慕對象了。 那公子哥又道:“如果剛剛這位公子沒說錯的話,這個馮推官應該就是漓陽的縣男馮淵。 “各位有所不知,黃河之水天上來,也是這個馮推官寫的。” 周圍聽過這詩的人瞳孔巨震。 幾人不確定的開口:“公子此話當真。” 這站起來的公子哥說道: “當然是真的,我可親自去了漓陽,這人叫馮淵,此人詩詞才情俱佳,用情專一。 “可惜那天我去晚了,被烏泱泱的人堵在院子外麵,隻能靠宣紙遞詩。 “裡麵鬥詩的才子,最低的都是秀才,最高的還有個二甲進士,都敗在了這詞手上。 “可惜沒有親眼見到院子裡麵的盛況,實在是人生憾事啊。” 他感慨一句。 妙音坊人群成色復雜,有紈絝附庸風雅來聽曲兒的,也有真正的文人騷客。 同樣也有官員便裝出來消遣的。 聽聞這揚州來了個馮推官,一個個看著對麵的同僚自是疑惑。 其中也有功名才子語氣不屑,“鬥詩而已,咱們妙音坊每月十五都有詩會,有啥稀奇?” 親身去了漓陽,站起來的公子對著眾人,嗬嗬一笑。 開口皆是滿眼羨慕和眼神朦朧,“鬥詩倒是不稀奇,可是誰見過一院四道聖旨?” “一院四道聖旨?”眾人沒聽明白。 公子見他們都被唬住了,臉上自是得意。 “那馮淵的小院,一天之內,去了四道聖旨,前兩道是給府尹和縣令的,後兩道是給馮推官和禦史的。” 他補了一句,“我們院外的人也跟著起身了又跪,起身了又跪,循環往復了四次。” 便裝出來玩的官員聽的也是頭皮發麻。 這麼巧合的事,怎麼都湊到一起了,實在稀奇。 不過院子裡具體的事,這個公子沒見到,也說不上來,印象最深的就記得跪了四次。 有一官員覺得,今晚涉及馮淵之事,可能並不簡單。 他抬頭出聲問道:“那今晚馮推官為何在望香樓跟梁公子起了沖突。” 青袍公子聽聞,他與梁公子並無多少交際。 當時在場的人也很多,他也不怕說出來對方報復。 他不偏不倚的開口道:“是那梁公子喝醉了酒,在望香樓耍酒瘋,把琴師的琴給砸了,還用劍把對方手給割流了血。 “後續梁公子要砸樂器,那琴師俯身要護,便被梁公子一頓暴打,牙都掉了兩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血灑了一地。” 梁公子的頑劣,妙音坊的女子自然聽說過。 她們天然更關心與自己身處同一底層的人。 聽他暴打琴師,她們心中也感同身受,心中紛紛憤恨無比。 “那馮推官便是看不過眼,才去製止的。” 聽聞此話,馮淵的形象突然在妙音坊一眾女子的心中無限拔高。 真想親眼見一見這個推官。 官員開口問道:“那梁公子為何要打琴師,是起了沖突嗎?” 青袍公子回道:“沒有,下麵一直有人點曲兒寒蟬淒切,琴師便一直彈唱這首曲子而已,不曾有交集。” 有個知曉內幕的公子突然笑道:“想來是那梁公子,前幾天去了春滿園,花了五百兩聽詩詩姑娘撫琴的寒蟬淒切,結果人都沒看到吧。” 周圍公子自然明白,略微一想過後,哈哈嘲笑。 妙音坊角落。 女扮男裝的安寧公主,躲在那裡輕輕抬起酒杯。 裡麵裝著葡萄酒。 這馮推官聽他們如此說,還有點意思。 明天去衙門見見。 長得帥就順手給父皇舉薦一下,醜就算了。 手下這些宮女辦事真是慢的出奇。 都過去一天了,還沒找到占她便宜的那個男人。 被一個臭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按來按去。 她要剝他的皮! 想到這裡,安寧公主重重地放下酒杯。 ...... 馮淵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此時他正在床上,輕輕揉搓著鴛鴦的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