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揚此時也嚇到了,一打二還能說成實力不錯。 可一打九還這樣輕鬆,就太離譜了。 至少他目前還沒見過這麼誇張的高手。 他哆嗦著說道:“你是朝廷官員,你不能殺我。” 馮淵看著他狠厲地說道,“沒聽懂我的話嗎?給錢。” “給給給,可我雙手被綁著的。” 馮淵聽聞解開他手上的繩子。 雖說並不介意伸手幫他掏銀子。 可畢竟自己現在也是一個官員了,還是要注意一些影響。 梁揚埋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百兩,“馮推官,我覺得一百兩完全夠了。” 馮淵搖搖頭,“一百兩,我身上隨便掏一張出來都比這大,不夠,不夠,再加。” 梁揚又掏出一百兩,“這都二百兩了應該夠了吧?” 馮淵說道:“兩百兩銀子在揚州夠乾什麼? “一個大男人,扣扣搜搜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梁家落魄了吃不上飯。” 說到這,他伸出五個手指,“既然你聽首曲兒能花五百兩,我覺得你賠個湯藥費怎麼說也得五千兩吧。” 梁揚聽聞滿臉驚疑,聲音提高了八度,都有點破音,“五千兩,你當我梁家的錢是在地上撿的?你就是把我賣了也值不起五千兩。” 五千兩對於做鹽業相關的梁家來說,真的是九牛一毛。 不過家裡雖說有錢,可現在並不是他當家。 加上他本來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每個月的月錢,家裡給他限的很死。 馮淵麵色一沉,冷聲說道:“那你說個數。” 梁揚伸出五個手指,“最多五百兩。” “成交。” 開玩笑,要開窗先拆房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梁揚也愣了一下。 他原本還想拉扯一下來著,沒想到對方這麼爽快。 馮淵攤手。 對方極不情願的把五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他。 他也很乾脆,都沒過手。 直接走到望鄉樓女掌櫃麵前。 當著眾人的麵把四百兩塞給她,“這梁公子在貴寶地鬧事,耽誤了酒樓做生意,這是他賠給你們的損失。” 他說的語氣不容質疑。 不待對方反應。 起身抬腳走到受傷的女琴師身邊。 將一百兩遞給她,“這梁公子賠給你的湯藥費,簡單治療一下,不想後續有麻煩就盡快啟程去京都發展吧。” 琴師驚了一下,她這種流動的藝伎,畢竟賣藝不賣身,來錢比較慢。 一百兩她賣唱都要掙個六七年了。 急忙雙手接過,止不住感謝。 見馮淵轉身要走。 她抬頭,終於問出了之前就想開口的問題,“馮大人,我剛才聽說您的大名叫做馮淵。 “奴家鬥膽問一句,您是不是就是剛才我彈這首曲的那個詞人馮淵? “隻聽人說他到揚州來當官了,畢竟這個名字也不常見。” 馮淵看著她,沒有否認,輕輕點點頭。 琴師突然驚呼出聲,眼睛裡閃爍著崇拜的星星。 沙經歷和莊知事聽聞張大了嘴,這馮推官還會寫詞? 馮淵抬手招來沙經歷,讓他錄酒樓和琴師的口供。 他轉身走到梁揚身前。 真實的湯藥費其實三兩都要不了。 不過他知道這筆錢肯定不是這麼好拿的。 之所以這樣分配,完全就是因為望香樓背景大一點,給他們多一些。 如果有人追究起來,他們到時候好在前麵抗雷。 不然隻給這琴師一人,如小孩持金過鬧市,隻會給她帶去大麻煩。 梁揚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正在解身上的繩子。 馮淵上下打量著他,疑惑問道:“梁公子,你解身上的繩子做什麼,是想逃跑?” 梁揚滿臉懵逼地轉頭看著他,“我銀子不是都賠了嗎?” 馮淵開口,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但是你還沒坐牢啊,這麼著急就要走?” 梁揚聽聞不可置信地眼睛一瞪。 像是沒有聽懂一般,開口反問,“我錢都賠了啊,還要坐什麼牢?” 馮淵攤了攤雙手,“這不是刑事附帶民事賠償啊,你持利器傷人,打砸酒樓影響別人生意。 “本來就該賠湯藥費和經營損失啊,這賠錢不是應該的嗎? “但是賠錢並不代表會免去你的牢獄之災啊? “梁公子你在想什麼,你到底懂不懂王法?” 梁揚聽到對方如此密集的反問,眼睛越瞪越大,“這是什麼歪道理?” 馮淵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脖領,“之前我不是說了判你五年嗎?” 梁揚此時都快哭了,打又打不過。 又是個不講道理的狗官,都沒地方說理去。 他嘴裡隻重復著一句,“可我都賠錢了啊,還判,這錢不白給了嗎?” 這也是莊知事提醒馮淵過後,他之前說他考慮不周的地方。 這些有背景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會被判刑。 他們反而根本不會賠償受害者。 受害者去要錢,說不定還會被惡奴打一頓。 所以先賠償再判刑,在這個世界是一個合理的辦案技巧。 這一點,他準備回去就記錄在小冊子裡,然後推廣下去。 馮淵抓著梁揚就往外走,邊走邊普法,“獲得受害人諒解,可以酌情減輕你的刑罰,具體減輕幾年。 “這個我們衙門研究過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但保守肯定是三年起。” 被拖著不敢反抗的梁揚,此時酒完全醒了。 轉頭對著地上的小廝喊道,“快回去給我爹說,衙門來了個狗官,蠻不講理,讓他今晚就去找關係。” ...... 畫押,收監。 並且給牢頭下了軍令狀,今晚誰來提人都不準放。 放了就算他瀆職,屬於私放罪犯,明早砍他腦袋。 等交代好了這一切。 馮淵帶著夜梟從衙門騎著小母馬回家時。 天都已經完全黑盡,星星都出來了。 他伸了伸懶腰,這衙門才上兩天班,怎麼感覺比九九六還累。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開門落鎖。 蘇小小主仆已經睡下。 鴛鴦點著外院的燈籠,就在外院排屋裡麵小憩。 聽到開門聲音,迎了上來。 今晚老爺說了要她陪著睡的,就這一句話,她等了快一天。 此刻臉上帶著笑意朝著馮淵迎了上去,“老爺辛苦了,要吃夜宵嗎?我去廚房熱一熱。” 馮淵擺擺手,“才從酒樓吃飽了回來,鴛鴦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他拿出懷裡油紙包著的東西,獻寶一般遞到她眼前。 鴛鴦接過打開一看。 是隻還帶著體溫的鹵雞。 ...... 揚州城真正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望香樓發生的事情,在親身經歷的公子哥們嘴裡逐漸傳開。 像一滴水滴到了油鍋裡,爆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