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鍋灰的小孩明顯愣了一下。 驚訝反問:“你怎麼知道?” 馮淵笑笑。 你麵黃肌瘦,個子嬌小,扮鬼臉盤子都不用額外化妝,晚上出去飄就夠嚇人了。 他開口道:“小朋友,你給我講一下,是怎麼扮鬼的?” 大孩子鍋盔扯了他一下。 馮淵看向衙役揮揮手,後者明白,將鍋盔拖出屋子。 “剛剛你大哥對本官撒了謊,能救他的就隻有你了,你告訴我真相,我分析後對他酌情開恩如何?” 鍋灰怯生生地點頭,“在集市上抹的豬血,塗在臉上。” 眾人聽聞眼睛一亮。 薛明財眼睛一瞇,陰鬱的光華一閃而逝。 馮淵問道:“為何要這樣做呢?” 鍋灰搖搖頭,“我不知道,大哥讓我這樣做的。” “他這樣說你就這樣做,都不問問為什麼的?” “大哥說這樣做就能回家了。” 能回家了。 馮淵心中觸動,他看著手上沙經歷找來的東西。 片刻後,心裡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緩緩開口問道:“你姓什麼還記得嗎?” 鍋灰怯生生地點點頭,“大哥不讓說。” 馮淵抬手,輕撫著他的腦袋,“拋開背景不談,你大哥帶你們非法入室,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更何況你扮鬼嚇人,疑似與薛家公子死亡有直接關係,老實交代或許能救他一命。” 鍋灰怯生生說道:“姓葉。” 薛明財聽聞瞳孔一縮,上下端詳著這個孩子。 馮淵點頭,“把這兩個孩子帶下去,把鍋盔帶進來吧。” 趁著押人間隙。 他轉頭對著薛管家問道:“這西院和薛家大廳那邊的裝修風格並不統一,這邊的房子推了重建過嗎?” 薛明財主動拱手,“馮推官,這邊的房子並未重建,隻是對外觀簡單翻新了一下,裡麵都沒有動過,打通後便拿給幼子居住了。” 馮淵點頭。 原本他以為薛家西院就算修的很豪華。 之前走的時候,管家聽聞他與薛家有舊,且關係不錯。 執意帶著四處去家裡逛逛,馮淵也有意如此。 等他逛到嫡長子住的,如宮殿一般奢靡的東院才知道。 嫡出和庶出的區別有多大。 看的讓他都羨慕不已。 這時衙役帶著鍋盔進入房間。 馮淵看著他,指著墻角說道:“鍋盔,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條通道出口那座破院子,就是以前你的家吧?” 鍋盔神色一顫。 咬著嘴唇,沒有出聲反駁。 馮淵也是一臉嚴肅,指著墻角,“這通道我看製式,就不是一天兩天能挖完的,明顯是個大工程。” “甚至連管事也不知道這裡有一個暗道,如果你家真是外麵那個破院子的話。” 說到此,他頓了頓。 朱安靈等人轉頭看著他。 看他們表情的意思就是你快點說結論啊,在這裡停住算幾個意思。 “想必除了外麵那個院子,這薛家的整個西院,曾經也是你的家吧?” 此話擲地有聲。 除了薛家人之外,馮淵帶來的人,皆是一臉出人意料的表情。 鍋盔聽聞表情巨顫。 即使隱忍了多年的他,在這一刻,怎麼都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 他悄悄撇向薛明財,眼神一閃而逝,裡麵塞滿了仇恨。 不過多年的忍耐,讓他學會了如何快速收斂自己。 他瞬間表情平復下來,自嘲一笑,“大人亂說什麼,我也想有一個這麼大的房子,不過我一乞丐怎麼可能。” 馮淵淡淡開口,“你弟弟把所有事情都招了,你姓葉。” 鍋盔像是猜到了一般,表情不為所動。 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是又如何,乞丐就不能姓葉了?” “乞丐當然可以姓葉,不過隔壁那落魄的屋主也姓葉,你又知道這通道,加上那瓶子上的掌印與開啟機關。” 馮淵抬腳,走到白天發現的暗道花瓶機關前。 輕輕的左右擰了一下,從書架上取下花瓶。 “以薛燁公子愛好乾凈整潔的習慣,如何能留這麼多手印在上麵,若是我猜的沒錯,這個花瓶不是他屋子原本的,是後麵西院被封了,你才拿來安上去的吧?” “否則這麼久,一個突兀的花瓶立在這裡,如何不能引起他人警覺。” 鍋盔臉色震動。 “況且我看你全身洗的乾凈整潔,根本不是一般乞丐的樣子,想來你便是隔壁葉家的長公子,葉旋吧?” 知道屋子地址,查戶口並不是一件復雜的事情。 沙經歷將屋主的戶牒信息都給了馮淵。 他手上還有葉家其他人的名字,以及屋子因何荒廢的原因。 不過原因很簡單,寫的就是:富商葉家生意失利,戶主上吊自殺,後續不詳。 鍋盔沒有承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馮淵說道:“你弟葉飛已經交代,你們故意去集市收集牲畜血液,塗抹在臉上,意圖恐嚇他人,導致薛家公子與其兩名丫鬟被嚇死,情節嚴重,按律你和你弟都當絞刑。” 鍋盔聞言終於破防。 急忙說道:“我們扮鬼隻是想嚇跑他們,奪回我家的宅子,並沒有要嚇死他們的打算啊,官老爺明察。” 沙經歷在旁邊指著他問道:“奪回你家宅子,這不是薛家的嗎?三窮三富不到老,生意失利很正常,敗了為何要想著奪回來?” 鍋盔聽聞突然流淚哭道:“我爹就是被這個薛明財給害死的,我爹頭七都沒過,就派人霸占我家宅子,這些事都是他乾的。” 薛明財聽聞罵道:“小兔崽子,說話可要講證據,生意場上的事情,敗了就是敗了哪有什麼害死的事情。” 馮淵擺手,示意都別說話,“以前的恩怨與本案無直接關係,但人確實是因你們所死,就要付出代價。” 鍋盔急忙跪在地上,“老爺冤枉啊,那薛家公子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是赤條躺在床上,閉眼歪頭,兩個丫鬟嚇得躲在床腳。 “那兩個丫鬟當時在床上沒穿衣服,但人都是活的,她們都看到了我們。 “雖然把她們嚇得叫喊不已,但直到我們退走的時候,她們都沒有死啊,她們死了與我們什麼關係? 馮淵聽聞眉頭一皺。 兩個丫鬟當時都是活的? 後續卷宗卻寫著她們死了? 難道薛燁的死另有隱情。 他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薛明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