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朱安靈。 馮淵終於放鬆下來,他在馬背上,輕輕活動一下肩膀。 緊繃了一天的肌肉都有點略微發酸。 白天旁邊跟著一個安潘臺女兒,雖無官職。 可一看其穿著,就是那種性格隨性,愛管閑事的人。 平白被人監工,總會讓人渾身不自在。 主要是不確定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對方轉頭就告給她爹聽了。 就連去教坊司都不能好好聽曲兒。 剩下兩天,還有兩個案子。 今天去教坊司盯了一天,對於下個案子也不是全無收獲。 並且也讓他找到了一點賺錢的靈感。 畢竟蘇小小在家似乎也是閑不住的人。 今早還看她搬了臺織布的紡車放在家裡。 不過織布那東西,剩餘價值太少了。 既然她想賺錢就得選個有意思,還能賺錢的方向。 回家已經很晚,蘇小小主仆已經睡下。 外院留著一盞燈籠。 鴛鴦留了門,等的他回來。 馮淵捏著眉心,這當官似乎比做個閑人忙多了? 家裡都是些女的,這天天讓人留門似乎也不太安全。 握腳而眠。 一夜無話,無事發生。 恒元三年,十一月初四,清晨。 天剛蒙蒙亮。 睡了一個好覺的馮淵,正活動了一下上半身。 感覺神清氣爽。 內院,他找到正在洗漱的蘇小小。 昨晚斟酌了很久,他想通了一個賺錢計劃。 馮淵拱手道:“蘇姑娘你聽聽看我這個點子如何?” 他開口將自己的想法與對方細細說來。 蘇小小點點頭,“好是好,那這樣會不會對公子有影響?畢竟也是在公子府上乾這些事情。” 馮淵擺擺手,“又不是乾那偷雞摸狗,男盜女娼的事情,能有什麼影響。 “我昨天給同僚打聽過,並無大礙,你是憑本事合法掙錢,不過效果現在還不太清楚,我要先谘詢看看別人意向。 “況且我一個七品小官,咱倆又沒結婚,再影響又能如何,我都不怕,蘇姑娘怕什麼?” 見對方沒有說話,馮淵小聲問道:“那蘇姑娘就這樣說定了?” 蘇小小微微點頭,“全憑公子安排。” 這點子也是馮淵昨天在教坊司聽了一天曲兒發現的。 他與蘇小小彈的那首寒蟬淒切,似乎在揚州非常出名。 光昨天在春滿園喝茶的功夫,就聽下方的公子出錢前後點了十多遍。 弄的他都快聽吐了。 其他聽曲兒的公子哥們聽的卻是如癡如醉。 管中窺豹,就知道這世界對於音樂的需求,和樂曲的匱乏到了什麼程度。 不過這世界可沒留聲機,想把音樂留住並唱出來隻能靠人。 而樂譜這個體係,這世界並不完善,光看譜子,沒聽過真人傳唱。 唱出來走樣是個很正常的情況。 這第一步,他想的也是很簡單,給各大樂坊宣傳一下。 讓各大樂坊,酒樓的琴師,去蘇小小那裡學習歌曲的唱法,琴技的演奏方法。 授業收技法培訓費就可以了。 與很多窮秀才去私塾教書,混口飯吃一樣,區別不大。 琴棋書畫,想往上進階,都有專門的授課的雜學先生。 這個世界本來也有這條賺錢的路子,並無出格的地方。 與其他雜學先生授業不同的是,蘇小小除了技巧和基本功外,她可以直接教歌曲。 這世界沒有的歌曲! 歌曲無國界,同樣真正的經典好歌也不分年代。 給這世界的人,帶來一點二十一世紀的音樂震撼,小小的降維打擊一下,賺個溫飽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具體怎麼操作,他還要好好想一想。 今天出門很早。 點卯的時候衙門都才剛剛上班。 今天的事情很多,並且時間所剩無幾了。 龔家的案子到現在都沒有進展。 百糖齋的賬本,吏員在今早也給到他手上。 初略翻了翻,糖齋老板死亡月前,那十幾擔紅糖是一個叫於有餘的人買的。 並無詳細記錄。 馮淵正讓人查這個於有餘。 他帶著夜梟與剛剛到衙門,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的沙莊二人。 順帶一同叫了仵作,宋連躍。 一行直奔南部昌明坊,教坊司所屬的春滿園。 此案相對距離時間很近,死亡人員是一個日進鬥精的花魁。 也是最近在揚州鬧得很大的花魁焚屍案。 教坊司想捂蓋子,可這個花魁婉瑜人氣太高。 被她的簇擁們給集體捅到了揚州衙門,好事者還通過鳥書捅到了應天衙門。 這種死狀可怖的離奇案子,應天府鳥書督辦,隻給七天破案時間,眼看就要過了。 【恒元三年,十月二十九,南部昌明坊,教坊司所屬春滿園下合糖心闈院,花魁婉瑜,在其闈院內離奇死亡,初步探查後,房屋閉合,門窗並無異常,仵作驗屍後,屍體呈焚毀炭化,死亡原因疑似燒死。】 昨天馮淵就在教坊司喬裝坐了一天。 期間也詢問了幾個端茶小廝,關於此事,一個個都三緘其口。 生怕出事。 後麵有與婉瑜關係好的倌藝,都在傳她被月亮懲罰了。 細問之下,一個個又並不清楚個中原委。 傳來傳去,邪乎的很。 揚州上月推官被辭,這個空閑時間,此案剛好落在王通判頭上,由他偵辦偵查。 可今天都到頭七了,是最後一天。 幾天的偵破,王通判也沒拿出個好的說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草草推給剛剛上任的馮淵,打算讓他扛雷。 與其他民間案件不同,官辦案件沒有限時破獲,結果都很嚴重。 比如巡鹽署鹽倉大使龔家的滅門案,最初給了一旬,後麵又續了幾次。 仍然破不了,朝廷追責下來,直接就罷免了揚州知府和原來的推官。 一次性下了兩個官員。 如果這個花魁的案子破不下來,雖然級別到不了滅門案那種大案。 可死者名氣大,知曉程度高,社會危害麵廣,死相殘忍,性質惡劣。 追究下來,何知府最多罰俸,而馮淵估計直接官位不保了。 這也是王子居有底氣說他三天破不了案,會被辭官的根本原因。 時間到了都根本不需要他動手。 馮淵一行騎著小母馬“噠噠噠”,來到了春滿園門口。 就在此時。 衙門門口。 一隻大象拉著一架大輅,緩緩經過衙門門口的次乾道,停在不遠處。 衙門衙役新奇地朝大輅張望。 車內,男子扮相的朱安靈,正透過珍珠浣紗輕掩的車窗,朝外麵打量。 一丫鬟急匆匆從衙門跑出來,手腳並用地爬上大輅。 “安寧公主,那個馮推官,衙門的人說清早點了卯就急忙走了。” “有說去哪裡沒?” 丫鬟抬頭,“教坊司春滿園。” 朱安靈聽聞一愣。 好好好! 上班時間,又去聽曲兒。 看我不代表父皇,代表大景,揪出這些害群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