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1 / 1)

馬鈞。   中國古代科技史上最負盛名的發明家之一。   這位大才,還原過原本隻存在於傳說中的指南車,改進過織機,甚至還改製過諸葛連弩。至於其發明更是數不勝數,像什麼能連擊且打出數百步遠的轉輪投石機,能讓各種木偶栩栩如生跳舞的“水轉百戲圖”,甚至陳孟他們現在正在推廣的龍骨水車,也是他的傑作。   他居然是馬斛的兒子?   轉念一想,歷史上的馬鈞,與眼前的馬升、馬斛都是扶風郡人,而且看年紀,似乎也勉強對得上。   “馬,鈞……”   陳孟想了想:“字‘德衡’如何?”   話一出口,馬升、馬斛雙眼皆是一亮。   張信立刻撫掌大笑:“好!好!馬公字謙度,令郎字孝量,這‘謙’和‘孝’皆是‘德’之體現。而這‘衡’字,又與兩位的‘度’和‘量’相對,妙極!”   他這麼一解釋,魏延也聽懂了,連聲稱好。   “那好,老夫的孫兒馬鈞,表字就是陳君所取的‘德衡’二字!”馬升端起杯來,“諸位,請滿飲一杯,為老夫賀!”   “飲酒可以稍後,有件事,還需要征求一下馬公和孝量兄的意見。”   陳孟提議道:“我還從沒有為他人表字,馬鈞既是第一個,說明與我頗為有緣。因此,我想等他可以讀書認字後,收他為學生,兩位覺得如何?”   如果馬斛的妻子這一胎懷的是男孩,那這馬鈞,未來就是妥妥的黃金級,怎能放過?   先預定了再說!   馬升、馬斛身體都是一顫。   他們趁著陳孟在興頭上,請他為馬鈞表字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能讓孫兒跟潁川陳氏,跟陳孟這位大才搭上關係,好等長大以後,出仕或者為將時,不會因為出身匠人之家而被人鄙夷嗎?   而現在,陳孟居然主動想收馬鈞為學生!   以後要是提起來,馬鈞就是自幼師從名門,有潁川陳氏這塊閃光的大牌匾在身後,誰還敢說他出身卑賤?   本想隻是要個棗,陳孟居然直接給了個西瓜!   馬升連忙踢了馬斛一腳。   畢竟他才是馬鈞的父親,拜師這種事,需要正式征求他的意見才行。   “好,甚好!就依陳君!”馬斛如夢方醒,再次行禮。   一旁,張信和魏延雖不明白陳孟為何會對馬斛那未出生的兒子如此重視,但見他已經做了決定,自然不會提出什麼反對意見,紛紛舉杯恭喜。   “哈哈哈哈哈!賢弟,家裡有何喜事啊?”   一團喜氣中,有聽起來頗為豪放的大笑聲由遠及近。   聽見這個聲音,陳孟、張信、魏延三人皆是一臉無奈。   陳登又來了。   自那首《贈陳登》之後,這位新晉徐州名士頂流,儼然已經把小沛別駕府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   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每月至少來三次,劉備、關羽等人都沒他跑得勤。   因為來得次數太多,連府裡的馬夫都認識他了。   至於隻要一出現,就發出顯得很豪氣的哈哈大笑……   是因為,陳孟某次喝多了跟陳登聊天,說大人物出場都有BGM,隻要BGM出現,都不用看,大家就知道來的是誰。   陳登不愧為黃金級大才,雖然沒弄明白陳孟口中的“逼機艾姆”是何意,卻無師自通了背景音樂的概念。   以至於現在無論去拜訪誰,都隔老遠就扯著嗓子大笑。   哪怕偶感風寒,嗓子都啞了,笑起來如老鴉發春也照笑不誤。   倒還別說,自他名聲見好之後,士人們對他的一切行為,都有了極高的接受度。   現在,他這大笑都快成了一個文化符號了。   陳登幾乎是跑著進來的,不等眾人起身,他就直接一擺手:   “無需多禮,來來來,一起嘗嘗這魚膾,鮮美得很!”   說著,就將一隻精美食盒拎上了桌子。   打開盒蓋,兩盤精美新鮮的生魚片整齊碼放,如鮮花綻放,賞心悅目。   一看就是極品。   張信、魏延、馬氏父子知道陳登每次前來,都要與陳孟密談,便紛紛起身離去。   四下無人時,陳登直接放開了,不僅解開了衣襟,整個人更軟塌塌斜倚在椅子上。   用他的話說,這是不拘一格的俠客風範,徐州很多士人都在爭相效仿。   看著陳登那愈加發黃的臉和圓鼓的肚子,陳孟輕輕一嘆:   “尊兄啊,我曾不止一次叮囑你,要少食魚膾,怎麼就是不聽呢。   我估計,你肚子裡的蟲子已經很多了,你再這麼吃下去,我很快就能吃上你的席。”   相識這麼久,陳登對賢弟口中的一些新鮮詞已經頗為了解,聽完直接一擺手:   “就算愚兄食鮮而死,那也是風雅至極,為今後士人稱道,何樂而不為?”   “你快得了吧。”   陳孟搖頭:“後世的人會把你當成食品安全方麵的反麵典型,提起你也不會說什麼‘下邳陳元龍,豪壯真俠士’,隻會拿‘生魚片戰士’的綽號笑話你。”   聞言,陳登眉頭皺起。   撈生魚片的速度卻更快了。   見勸不了這位嗜鮮如命的尊兄,陳孟隻得搖了搖頭,問道:“話說,有進展了嗎?”   陳登這才放下筷子,表情有些無奈:   “和先前一樣,麋子仲提起劉豫州來,雖稱贊有加,言語間皆是仰慕,卻依舊不願表明態度。”   《贈陳登》傳遍四方之後,陳登就已經有了為劉備效力的想法。   但因為心高氣傲,總想著在加入隊伍的同時立個大功,以增加自己在劉備心中的分量。   經過商議,他把目標放在了現任徐州別駕麋竺身上。   麋家世代從商,至麋竺這一代,資財之豐已是常人無法想象,稱得上是累世巨富。   若能將麋竺拉進隊伍,劉備在財力方麵的底氣便會大大提升,也就能更加專心地去搞當前那幾件最要緊的事情。   然而,此事頗有難度。   跟原本歷史上,劉備繼任徐州牧之後,麋竺便全力為其投資,甚至還在劉備落難時把妹妹嫁過去不同。   現如今劉備不入徐州,他便無法在他身上找到獲取利益的點,自然不會主動為其效力。   商人最本質的屬性,就是逐利,古今不變。   看著陳登臉上的愁容,陳孟卻是笑了:   “怎麼,堂堂下邳陳元龍,這是準備自認能力不足,無計可施了?”   如果是別人敢這麼當麵言語相激,陳登高低也得抽劍給他一下子。   但說這話的是陳孟,陳登就很平靜了。   自那日接連從這位賢弟口中聽到“高築墻,廣積糧,緩稱王”的九字三訓,以及《俠客行》和“人生自古誰無死”之後,陳登不管是在私下裡還是在公開場合都承認,論才華,自己不如陳孟。   陳孟雖然一直居於小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在徐州士林咖位一天比一天高,跟這有很直接的關係。   “賢弟計將安出?”陳登問道。   “尊兄稍等。”   陳孟說著,邁步走入裡間,抱出一隻陶製小壇,放在桌子上。   “這是何物?”   “先不要管這是何物。”陳孟神秘一笑,“我們不妨打個賭。”   “賭什麼?”   “如果我能讓那麋子仲主動來投,你自此便正式向劉豫州效力。”   陳孟看著陳登:“怎麼樣,答不答應?”   “答應。”陳登應得很乾脆,“那如果你做不到呢?”   “你以後再吃魚膾,我不再勸阻。”   “好!”   反正陳登一開始的打算,便是帶著麋竺一起來投。   如果陳孟真有辦法讓麋竺改變心意,他就算賭輸了,結果也跟預想中差不多。   “那好。”   陳孟拍了拍那隻係著泥封的小壇:“把這東西帶給麋子仲,讓他速來見我。跟他說,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陳登有些懵。   你這什麼情況?   我為了讓麋竺投向劉備,這半年多的時間裡多次努力,現在都發動友人寫信勸他了。   到你這,直接改威脅了?   還最後的機會?   他下意識想跟陳孟杠一杠,但緊接著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沉默片刻,問道:   “他若不來呢?”   “如果他是個聰明人,那麼他一定會來。”   陳孟十分肯定道:“如果不來,他會後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