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拍手,早就已經在廳堂外等待的張信、魏延兩人,推著一輛裝滿小壇的獨輪車進了廳中。 陳登雙眼一亮,緊接著,看陳孟的眼神就有些幽怨。 他咽著口水,湊過來悄悄抱怨道: “賢弟當真吝嗇,為兄這段時間為了能讓子仲投向劉豫州,奔波勞碌,身心俱疲,你有這麼多的好酒,竟然藏得那麼隱蔽。 若非此番為子仲帶過去那麼一壇,還不知你要瞞我到何時!” “這種以後能起到重要作用的好東西,當然要保密。” 陳孟看了他一眼:“而且,我要是在酒釀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就給你,你還有心思做事?你裝病偷酒的事情,要不要我跟各位講講?” 陳登臉一紅,下意識就要大笑,卻直接被陳孟捂住了嘴: “停,你這嗓門太大,離近了笑,我腦殼都疼。 不過,你也別說做兄弟的不夠意思,看見這一車酒了沒有,今天你可以喝個夠,我絕不阻攔。” “當真?” “當真。”陳孟笑瞇瞇道,“但我有個條件。” “嗯?” 陳登稍稍後退半步,仔細打量陳孟之後:“你又有何奸計?” “你這叫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奸計?” “你我兄弟相處甚久,能瞞過別人,又豈能瞞過為兄?”陳登一臉篤定,“每當你露出剛剛那種表情的時候,你肯定沒好主意。” “臥槽?” 陳孟詫異地看著陳登,心中不禁反思,到底是戰士哥觀察力過於敏銳,還是自己臉上太藏不住事兒。 “你看,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陳登更加肯定:“你隻有在特別吃驚的時候,才會說這二字。 不過話說回來,這‘臥槽’到底是何意?” “那個,就,就是表示十分震驚的意思。” “原來如此。” 陳登一副已經懂了的樣子:“為兄初次嘗到此酒時,那味道,當真十分,十分的臥槽。 倒還別說,此二字真真順口。” 陳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伸手一指那一車酒: “我的條件就是,今天這些酒,你們全都得喝了,一點都不能剩。 如果你們能做到,以後這沛國春,你們想喝多少我都能供。” “當真?”陳登哈哈大笑,重重一拍他的肩膀,“那,為兄就先謝過賢弟了!” “見外了不是?” 陳孟再次露出笑瞇瞇的表情:“你我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無需客氣! 我也相信,尊兄您一定會言、而、有、信!” 隨著那一壇壇酒的泥封被打開,酒香很快溢滿廳堂。 滿座皆驚。 在座諸位,張飛是公認的嗜酒如命,其他幾位就算不像他那麼瘋狂,平時也是好飲兩口的。 哪怕是向來清雅隨和,有士人典範之稱的老爹陳群,都是如此。 還是那句話,酒在這個時代,不光是烘托氣氛的交際工具。 它還是身份的象征,更代表著一種追求。 在那首《贈陳登》傳遍四方之後,那些自認為心懷俠義精神之人,無一不想體會一把什麼叫“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將酒價都給帶上去不少。 見所有人都齊刷刷看著自己,陳孟微微一笑: “此酒釀出之後,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便趁這個機會,給諸位品嘗一下。” “味道好不好,待俺先嘗過再說!” 張飛直接抱起麵前的酒壇,猛灌幾口。 “咳咳咳咳咳……” 在被嗆得劇烈咳嗽之後,張飛摟著酒壇,放聲大笑。 他想給大家描述一下這酒入口之後,香氣到底有多迷人,滋味到底有多美妙。 但因為肚子裡沒什麼墨水,隻得連呼“好酒”。 有他這一帶頭,眾人也跟著品嘗。 然後,紛紛露出震驚和陶醉之色。 “備見識淺陋,竟不知潁川陳氏家學如此淵遠廣博,可釀出如此美酒。” 劉備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小壇,有些愛不釋手:“此酒,真真當得起‘絕世佳釀’之美稱。” 見眾人都一臉驚喜且敬佩地看著自己,陳群同樣一頭霧水,搖頭道: “不瞞諸位,犬子這釀酒的本事並非家學。 若非今日恰逢其會,我都不知道他在釀酒。” 陳群跟陳紀一樣,除了不能胡搞亂搞這方麵對陳孟管的比較嚴,以及要求他每日早晚必須去問安之外,其他時間基本都處於放養的狀態。 陳孟做了什麼,想做什麼,如果陳孟不說,他們從不打聽。 自然也就不知道陳孟早就開始著手建作坊釀酒的事情。 “如此說來,此酒竟是玄空以一己之力獨自釀造而出?”簡雍撫掌稱贊,“玄空不僅精通於農事,釀酒之術竟也堪比古之儀狄、杜康,真奇才也!” 他這一稱贊,不光田豫、孫乾等人紛紛附和,就連平時從不主動誇人的關羽,也點頭稱是。 這多半年的時間裡,陳孟所做出的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 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小沛就沒法獲得史無前例的大豐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就談不上順利收服那四千丹陽兵。 陳孟禮貌而不失謙虛地客氣了幾句,之後一指車上那些酒: “今日三喜臨門,自當痛飲歡慶。車上這些沛國春,諸位可無限暢飲! 而且,我剛剛也和尊兄說過,如果今日諸位能把這一車酒喝完,以後無論各位想要多少,都可以來找我要,我如數供應!” “當真?”張飛豁然起身,“玄空,你這話,俺老張可信了!” 動心的不光是他,連劉備、關羽都笑瞇瞇看了過來。 “當然。” 陳孟伸手從車上抄起一壇,高高舉起:“所以諸位,開始吧!” 說完,仰起頭來,咣咣咣連喝幾大口,姿態極其豪壯。 他這一帶頭,眾人紛紛不甘其後,開始舉壇痛飲。 雖然因為不適應,紛紛被嗆得咳嗽不止,但酒是真香,而且看大家都是一樣的滑稽樣子,哈哈大笑之下,滿堂歡笑。 之後,陳孟幾次帶頭狂飲,廳堂中越來越熱鬧,氣氛也越來越嗨。 見火候差不多了,陳孟又是一拍手。 幾名儒生打扮的青年,帶著筆墨紙硯來到廳堂一角落座。 “玄空,這是何意?”劉備不解。 “這幾位都是我請來的畫師。” 陳孟瞇眼微笑: “如此歡慶,自然要作畫記錄,以供諸位日後飲酒時細細回味。 請諸位放心,待酒宴結束,我會盡快派人將畫作送到諸位府上!” “大善!”劉備舉起酒壇,“諸君,莫要辜負玄空一番美意,再飲!”
第二十一章 如此歡慶,當作畫記錄(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