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兄弟相見,不相識(1 / 1)

高順其實早就發現了曹昂和曹城。   認清楚兩人之後,他本能地想要過去擒下此二人。   這可是曹操的長子和侄子,如果能活捉,將對濮陽戰局意義重大。   可轉念一想,自己已經不是呂布軍帳下中郎將了。   而是準備去投劉備。   那麼一言一行自然要聽劉備的。   劉備不在,那就聽陳孟的。   陳孟既然沒讓自己抓人,那就不宜妄動。   行至近前,目光相對,曹昂率先拱手:   “此間乃是我家大父墓地所在,不知高將軍到此,有何貴乾?”   “高某已不再領兵,這將軍二字,不敢當。”   高順擺出了慣有的冷硬表情:“此番前來,是為保護好友前來祭拜曹侯。”   掃了曹城一眼,見他手始終縮在袖子裡,高順搖了搖頭:   “莫要緊張,如此近的距離,高某若是有意,便是莊中埋伏再多人,布置再多強弩硬弓,也能將你二人瞬間格殺。”   他是好意,想讓二人放鬆些。   可話一出口,曹昂和曹城汗都要下來了。   眼看場麵就要一直僵在這,遠處,陳孟和張信緩緩走來。   四目相對,曹昂立刻就要對張信行禮,但張信卻對他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作為曹操的長子,曹昂是真的有點東西。   他僅僅從這一個搖頭中,就看出了許多。   隻見他極為自然地一拱手:“在下曹昂,字子修,本地人氏。這位是堂弟曹城,字安民。不知兄臺高姓大名,來自何處?”   陳孟一愣。   曹昂,曹安民?   曹操的長子和侄子?   “一炮害三賢”中的兩賢?   怎麼會出現在……   哦,這是人家爺爺的墳,出現在這裡很正常。   “久仰久仰。在下陳孟,字玄空,潁川人氏。”   陳孟拱手還禮,然後有些疑惑地看著曹昂:“這位曹兄,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怎麼感覺這麼眼熟呢?   “我與兄臺,亦是一見如故。”曹昂笑容爽朗,“而且我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潁川陳玄空,竟是如此的年輕。”   “大名鼎鼎談不上,主要還是大家捧。”   陳孟謙虛了一下:“曹兄,實不相瞞,在下此番前來,一是為祭拜曹侯,二則是……”   “陳兄與在下既是一見如故,那便不要見外了。”   曹昂一擺手:“就以表字相稱,如何?”   見對方有結交之意,陳孟也沒拒絕,笑著點頭。   且不說現在曹操和劉備沒打起來,就算打起來,不同的陣營之中,隻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私交也並不被限製。   就像關羽,他和在曹操麾下效力的徐晃,就是同鄉兼好友,彼此也常有書信往來。   至於曹昂,雖然家庭背景不受士族圈子待見,但也被舉過孝廉,算是圈裡人。   據老爹陳群說,曹昂為人極其聰慧有禮,器量不凡,是個不可多得的俊才。   而老爹陳群之所以知道曹昂這個人,是因為他和大父陳紀,跟現今的潁川士族公認的話事人荀彧,也經常有書信往來。   荀彧在信上不僅誇了曹昂,更有意收其為弟子。   綜上,陳孟和曹昂,如果單從士族圈論,並不是外人。   “那好吧,子修兄。我聽聞,有一位對山珍極其了解的郎中長居此地,為曹侯守墓。不知可否代為引見?”   曹昂不解,但見張信又是搖頭,立刻露出一臉遺憾之色:   “恐怕要讓玄空失望了。那位韓公不久前剛剛去世。”   “也去世了?”陳孟狐疑,“怎麼去世的?”   “我聽聞,他是采集山珍時誤食毒物而死的。”曹昂章口就來,“山珍中雖有可口之物,但若不對其了解到極致,很容易出人命的。”   興平元年,全國各地都有旱情,像曹昂所在的兗州,因為旱情和蝗災,曹操和呂布還曾停戰過。   曹昂最器重的一名手下,其父就是因為糧食不太夠吃,上山找食物的時候誤食毒菇而死。所以,此刻他見陳孟對蘑菇感興趣,頓時起了勸說之意。   一旁的張信,則是因為曹昂把借口編的如此到位,暗自鬆了口氣:   “少主,看來這譙縣山珍多毒,咱們還是打消了念頭,趁早回小沛吧。”   從一開始,張信就對陳孟出來找香菇一事很不看好。   雖然陳孟跟他說過不止一遍,隻要能找到這東西並順利培植,就能暫時解決人們對鮮味的需求。   但張信向來不在乎口腹之欲,所以這東西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在他看來,祭拜曹嵩的任務已經完成,陳孟應該盡早回小沛才是正理。   就算接下來隻忙農事,也比這天天在外麵晃悠,每到一個地方就想溜出去探訪風土人情要強。   “我這一趟出來,為了找那東西連陳留都去了,哪有半途而廢回去的道理?”   陳孟搖頭:“放心,凡是能從地上長出來的東西,我都極其了解,甚至還知道怎麼種,絕不會中毒的。”   之後,陳孟又與曹昂聊了聊天。   然後陳孟就發現,這天是越聊越投機。兩人在聊起某些事情時,觀點竟出奇的一致,不禁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玄空,不遠處莊子上說不定有農人知曉山珍。”   見氣氛烘得差不多,曹昂提議道:“不如這樣,我先派人去打聽打聽,你跟我回莊子稍事等待?   正好,我在讀陳公著作時有些疑惑,想跟你探討。”   隻從這幾句交談下來,曹昂就已經明白,陳孟已經忘了自己。   所以他想製造機會,跟陳孟多待一會兒。   但話一出口,陳孟就搖了搖頭:   “不瞞子修兄,我尚有要事在身,不宜過多停留。”   他說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望向張信:“對吧,信叔?”   張信心中暗嘆。   他看得出曹昂的意圖,對他表達想跟陳孟多相處的方式也很贊賞。   隻可惜,方式對了,內容不對。   潁川陳氏的家學,比如曾祖陳寔、大父陳紀的學問著作等等,陳孟不說是爛熟於心,至少也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陳紀曾因此暴跳如雷,甚至還抄起小棍教育過他幾次。   結果幾次下來,陳孟真正提升的,隻有抗擊打能力。   所以,曹昂要是說想跟他聊家學,他為了不露怯,肯定不會答應。   “沒錯少主。”   張信說道:“接下來,咱們要會見譙縣當地的一些豪俠,其中以許定和許褚兄弟為首,所以……”   “誰?許褚?”   陳孟瞳孔一縮:“您確定名字沒錯?”   張信不知道陳孟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還是點頭道:“名帖上就這麼寫的,不會錯。”   “那咱們趕緊回去!”   陳孟說著,對曹昂拱了拱手:“那個,子修兄,我回去真的有要緊事,回頭我請你喝酒!”   一個當地的豪俠而已,至於這麼緊張嗎?   曹昂心中雖是疑惑,但還是笑著點頭:   “一言為定!”   之後,陳孟和高順等人回了城裡,張信則說要幫陳孟打聽一下有沒有農人知曉山珍,便留了下來。   目送陳孟一行遠去後,曹昂立刻極其鄭重地對張信行了一禮。   張信擺了擺手,邁步走向遠處。   曹昂對曹城點了點頭,連忙跟上。